「咳咳……你來真的啊你……咳咳……」程遠露出一臉痛苦的樣子。


    「朋友做這麽久還跟你客氣嗎!剛剛那一拳是連同倪逸遠的份一起打的。」


    童聿喬又似乎想起了什麽,再把他拉了起來。「喏,這是替美女打的。」說完又朝他肚子狠揍一拳。


    「……咳咳……有必要出手這麽重嗎……」


    「不打,你是不會清醒的,都有寧曦了還和蔓妮到國外鬼混!你是嫌她害你害得不夠慘是吧,接下來是想退出設計界嗎?」


    「我是去談公事的,我--」


    程遠想要澄清,卻被童聿喬立馬打斷:「傻瓜才信你!蔓妮在你們去法國的這幾天裏,派了私家偵探跟蹤你們,把你們的一舉一動都拍下來,還把你們的親密照片寄給寧曦,就你還被席曼妮耍得團團轉!」


    童聿喬平日都是笑嘻嘻的模樣,程遠看見他這麽生氣,也知道這次是自己不對,所以就不反駁了。


    「蔓妮是什麽樣的個性你還不清楚嗎?她老公在南非鑽石場的生意出了問題,破產了,蔓妮怕影響她珠寶品牌的聲譽,所以才急急和她老公離婚,雖說這次是為了要拓展生意才迴台灣,但最主要還是因為要避開媒體跟追他們的離婚八卦風波。」


    程遠愣了一下,一臉不可置信,因這和席蔓妮的說法差太多了。


    童聿喬看程遠愣頭愣腦的模樣,就知道倪逸遠是怕程遠再次受到席蔓妮背叛的打擊,所以什麽話都沒跟他說,但他可不這麽想。一想到寧曦剛來這裏時的悲傷樣,讓他決定無論如何都要為她討迴公道。


    「說穿了還不是見你在國際市場上大有發展的空間,能拉抬她的身分地位才迴頭來找你,你還真以為她真的愛你?她不過是想利用你!」


    雖然程遠早已知道席蔓妮不是真心愛他,但聽到童聿喬毫不掩飾的這麽說,仍感到一陣暈眩。「這件事情你怎麽會知道?」


    「我和倪逸遠在世界各地都有生意,一個鑽石場出了這麽大的事大家應該都有所耳聞,就隻有你還沉醉在溫柔鄉裏醉生夢死,你是讓女鬼遮眼了!更何況當初談戀愛的人是你,我們在一旁都看得清楚,蔓妮對你是什麽樣的態度大家都了然於心,蔓妮一迴國就隻找你,完全不和我們聯絡,想也知道其中大有問題,就隻有你像個白癡。」


    童聿喬低頭瞄了他一眼,冷冷的說:「以前是,現在還是,一點都沒長進。」


    程遠因為自己以前對席蔓妮的一味愛戀,完全忽略真實情況而惱怒。


    他氣自己因一時心軟,再次踩入蔓妮設下的陷阱裏,更不能原諒的是,因為自己的識人不清,讓一個真正深愛自己的女孩承受了這麽大的痛苦。


    不過現在最要緊的還是先找到寧曦,他得好好跟她解釋才行。


    程遠壓著自己被童聿喬揍得疼痛萬分的肚子慢慢起身,對著童聿喬苦苦哀求:「你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如果知道寧曦現在在哪裏就跟我說吧……」


    雖然童聿喬已經狠狠教訓過了程遠,但他仍舊覺得氣還沒完全消盡,想要再為寧曦多討迴一點公道,因此決定……給點線索讓他自己去找。


    童聿喬神秘的對他招招手。「嗬嗬,你過來,我請你吃蛋糕。」


    程遠露出一副「拜托,都什麽時候了還請我吃蛋糕的」的表情。


    童聿喬馬上不耐煩的喊:「快點過來吃我做的巧克力栗子蛋糕!」


    程遠見童聿喬這時候還對他嘻皮笑臉,簡直讓他快抓狂崩潰。「童聿喬!我不要吃蛋糕!如果你知道寧曦在哪裏,拜托你好心告訴我吧!」


    最後童聿喬隻好睜大眼睛,擺出兇狠的模樣。「少羅嗦!你想要找到寧曦就先來吃蛋糕。」


    程遠隻好萬般無奈的跟著他走。


    童聿喬從冰箱裏搬出一盒長條巧克力栗子蛋糕。「喏,蛋糕在這裏,請你心懷誠意的把蛋糕吃掉。」


    程遠一心想趕快把蛋糕吃完,好讓童聿喬告訴他寧曦的下落,於是急急的把包裝打開來,一口又一口的將蛋糕叉起來吞下肚。


    童聿喬狠狠的敲了一下他的頭大喊:「卡!重來!」


    程遠讓他這一敲,嚇得被塞滿嘴的蛋糕嗆住。這個童聿喬簡直是莫名其妙!


    他本想發作,卻見童聿喬再次把蛋糕盒蓋上,不知在搞什麽花樣,隻好按捺住滿腔的怒氣。


    童聿喬用很嚴肅的表情與他對望。「切記,這次請你一定要心懷誠意的把蛋糕吃掉。」


    程遠一臉的不高興,他完全不明白童聿喬說的什麽「心懷誠意」是什麽意思,是要他對蛋糕膜拜,還是要對蛋糕跳舞?


    不過見童聿喬這麽堅持,心想應該是有什麽原因吧,隻好悻悻然依照他的要求重來一次。


    當他正要打開盒蓋,卻驚訝的發現了一件不可思議的事。「這個包裝盒上的插畫是哪裏來的?我公司的設計師沒跟我迴報這個案子。」


    童聿喬像是很滿意程遠終於問對了問題,很是得意的在程遠麵前裝成老學者模樣,雙手背在身後來迴踱步。


    「嗬嗬,問題一,包裝上的插畫哪裏來的?這個插畫家的風格這麽難以模仿,這種學不來的畫風當然是插畫家本人畫的。


    「問題二,你公司裏的設計師沒有與插畫家聯絡是事實,因為是這個插畫家自己找上我,並不是透過你們公司。」


    程遠突然明了了童聿喬在和他打啞謎,但他的直覺告訴自己,隻要循線追查下去,一定可以找到寧曦。


    「除了這個包裝以外,這個插畫家還替你們莊園畫了什麽嗎?」


    「嗬嗬,有。」童聿喬走到櫃子旁,拿出好幾本皮製餐點目錄。


    程遠一本一本將目錄翻開來,仔細端詳畫中人物,他發現這幾本目錄裏的故事是描述一朵雛菊小女孩和咖啡豆男孩所發生的一連串故事。


    插畫中敘述他們一開始被阻在屋外曬太陽的事,還有他們平常在辦公室裏工作的情況;有咖啡男孩失意時,雛菊女孩抱著他哭的情景,另外還有他們手牽手在森林中散步的身影,這些全是他與寧曦共同走過的時光故事。


    看到這些,程遠不禁眼眶泛淚。原來寧曦竟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把這些事情悄悄畫成了插圖。


    程遠難掩激動的問:「這個插畫家現在在這裏嗎?我想見她一麵。」


    「嗬嗬,插畫家就住在後麵的民宿裏,我想她等插畫中的咖啡男孩給她一個解釋已等很久了,快去找她吧。」


    程遠完全不顧石頭路上青苔濕滑,三步並作兩步,快步走在林間道路上。


    現在雖已是三月天,但樹林裏的寒風仍重重刮著他臉、鑽近他的衣服中;但他卻不以為意,因為他心裏燃燒的熱火可以為他抵擋一切,一顆心急切的隻為了要再見他愛的人一麵。


    走近一座嫩黃色的尖塔小屋,他一眼就看見寧曦正坐在外頭的木頭走廊邊,正趴伏在桌前專心作畫。


    程遠像是怕打擾到她似的,走近門廊前方離她約莫十步的距離停下了腳步。


    林間的霧氣濃重,夜露凝結而成的水珠從屋簷滴下,一滴滴啪搭啪搭的落在程遠的外套上,但他卻不願移開腳步,深怕驚動眼前的人,他隻是靜默的站在原地看著她作畫。


    她正一筆一筆刻劃著畫中的故事,用水彩渲染出她心目中的童話世界,像是要躲避她眼前殘酷世界似的不停畫著。


    一直以來他並不知道寧曦會畫圖,他知道寧曦平時單純得像是不諳世事一般;但在畫作前,她的心思卻清晰透明得令人驚訝,總能夠解讀畫作背後的含意,但到此時他才明白,唯有擁有插畫天賦的人,才能夠洞悉繪畫者心中的意念。


    而他不僅辜負了她的這番心意,還深深傷害了她,他知道,就算是道歉一百次、一千次,都不足以彌補他對她的傷害虧欠。


    「唿,終於完成了。」寧曦簽下自己的名字後神情放鬆的抬起頭,沒想到竟看見程遠站自己眼前。


    雖然她每天都會在心裏預想著如果哪一天見到他要大聲罵他、責問他,甚至是用力打他,可當事實擺在眼前,她卻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他。之前所有想說的話,此刻像是全哽在喉嚨裏,想吞吞不下去,想吐吐不出來。


    兩人像是有千言萬語要說,但一時之間卻不知從何開口,就這樣默默的無語相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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