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遲寒的話就像是突如其來的暴風雪,夾雜著雪花和冰雹拍打在清澄的臉上,而後那冰雪又變成了絢爛無比的煙花,猝不及防在那一瞬間照亮清澄的心。


    ‘我很想你’這四個字猶如晃動的火焰,搖擺不停,就如此刻清澄的心。


    她此刻完全不知道該做何迴應?他的話就像一顆石子丟進了她的心海裏,何時能激起浪花,蕩起漣漪,她也不知道。她的心海有多深,有多廣?


    “你怎麽了?”她的聲音在發抖,指尖撫著他的背脊,也在發顫。


    陰遲寒輕輕地笑了,幹裂的雙唇毫無血色,唯有幽深的眼眸裏蕩漾著柔柔的情意。他到底是將心裏話說出來了。


    “來找你。”他答非所問,嘴角的蒼白的笑容裏含著暖意。


    清澄愣了一下,扶住他的肩膀,與他麵對麵說道,“現在日光正盛,你不要命了嗎?”


    她說話時,手臂虛晃一下,竟然穿過了他的魂魄,那一刻她的眼神裏充滿著詫異,隨後便是化不開的悲傷和急切。


    他的魂竟然虛弱到如此地步,好像很快就會灰飛煙滅。就像之前的蘇軒朗,所有存於時間的記憶都隨著一股青煙,消失不見。


    陰遲寒勉強支撐著虛弱不堪的魂魄,挺起身子來,“我的魂魄要散了,你把鐲子給我。”他的話語斷斷續續,極力隱忍著痛苦。


    清澄趕緊撩起衣袖,準備拽下玉鐲子,可竟然還是取不下來。


    眼看著陰遲寒的魂魄從腳底再到膝蓋已經變得透明,他輕輕抬起手臂,手指也已變得透明。


    清澄使勁了所有的力氣,全然不顧手腕處的紅腫。抬眸看著陰遲寒的魂魄越來越透明,肩膀以下已經變得透明,清澄急得哭了。


    那一刻,心如窒息一般,喉嚨裏充斥著痛苦,憋得她喘不上氣來,眼角留下一股清淚。她心裏慌極了,壓抑的感覺要將她逼瘋了。


    她怎麽樣才能取下手鐲?無處安放的慌張和急切要把她給逼瘋了。轉眸看向一塊石頭,竟是如此,便將石頭砸到自己手腕上,些許就能將鐲子摘下來。


    陰遲寒急切說道,“不可。”此刻的他魂魄已變得透明了。


    抬起石塊的一瞬間,她眼角的淚水滴落在手背上,滴滴噠噠。


    突然眼前躥過一隻白色的兔子,從清澄的頭頂上跳過,直直地撞向了陰遲寒的魂魄。


    待清澄快速轉身,早已沒了陰遲寒的魂魄,他真的魂飛魄散了。


    她身子一軟,一個踉蹌跌倒在地,眼角掛滿淚水,絕望地朝著空中喊道,“陰遲寒,你怎麽就不能等一下?等我將這鐲子摘下呢?”


    她狠狠拽住那玉鐲子,指甲硬生生地扣在肉裏,剜去皮肉,身體上的疼遠遠比上心裏的痛。撕心裂肺,痛恨自己為何不能摘下這玉鐲子?是她,是她令陰遲寒魂飛魄散的。


    跌坐在地上,靠在樹上,眼角的淚如雨下,淚水模糊了雙眼,令她眩暈看不清眼前任何的一切。


    嘴裏呢喃著,“對不起。”她的心好痛啊。


    從未見她如此失魂落魄過,即便是以前被鞭笞被陷害,她都咬緊牙關挺過去。如今他就這麽消失在了自己眼前,那種失去的痛苦感覺在全身蔓延,全身發顫。


    “清澄,清澄。”好像陰遲寒的聲音,語調急迫,卻還是一如既往的低沉。


    清澄擦去眼角的淚水,趕緊站起來,四處張望,沒頭沒腦的樣子竟有些可愛。也許這才是她雲淡風輕背後真實的樣子。


    “看下麵。”


    是陰遲寒的聲音,清澄趕緊看向地麵,除了雜草就是樹枝,還有剛才那隻兔子。奇怪,這兔子剛才不是跑了消失嗎?如今又出現了。


    清澄微皺眉頭,“陰遲寒是你嗎?是你嗎?”她語氣裏充滿著急切,試探性地問道,急切地想要一個答案。


    此時響起一聲低沉的歎息聲,幾不可聞。


    “這裏。”他的聲音剛落下。


    那隻小白兔走到清澄腳下,用爪子撓了撓她的鞋子。


    清澄低頭看,一隻不過手掌大的小兔子,揚起它那粉嫩的腳心,正在在她的鞋子上半趴著。


    雖說可愛,但她現在沒有心思去逗弄。


    大喊道,“陰遲寒,到底是不是你?”她的聲音在空中迴蕩,期待著迴應。


    她身邊又響起那聲音,“是我,本尊的魂魄在這兔子裏。”陰遲寒說到兔子時明顯語氣頓了一下,略微尷尬。畢竟他是陰間鬼帝,身份尊貴,生性冷漠,如今變成了一隻兔子,從表象上就有些不合適,但說到底魂魄總歸是保住了。


    “兔子,怎麽會?”清澄說話間,趕緊雙手抓住兔子的兩隻前腳,將它抱起來。


    眼角還含著淚水,可此刻眼神灼灼,眉目清亮,緊緊盯著眼前這隻兔子,它的眼睛是紅色的,閃著光就像紅寶石一般璀璨明亮。


    那隻兔子一開始也看著她,突然撇過腦袋去,有些不願意看清澄。此刻的情景莫名有些歡喜。


    雖說外表是隻兔子,可他實實在在是陰遲寒,與清澄這般盯著,眼對眼,嘴對嘴,卻是有些不妥。


    “你真的是陰遲寒?”清澄說話有些吞吐,她覺得自己此刻的行為有些荒唐。


    “是我。”那兔子開口說話了,還露出了兩顆大門牙,有說不出的喜感。


    清澄此刻不知作何感想,頓了一會才輕聲說道,“嗯,其實變成兔子也好,魂魄總算是保住了。”


    聽到清澄如此安慰,陰遲寒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悲。此刻他的魂魄還很虛弱,再張口說話會損耗元魂,便在清澄懷裏縮在一處,耷拉著腦袋,輕輕閉上眼睛一動不動了。


    清澄手臂微顫,還有些不適應,就像抱著一個嬰兒一樣,手都不知道該放置在哪裏了?其實是覺得尷尬,畢竟這懷裏的兔子是陰遲寒,她生怕一個輕微的動作對他有所不敬或是不雅。


    見他沉沉睡著了,她也抿緊雙唇,不說話了。


    走了不遠,正巧撿到了剛才被祁麟扔掉的包袱,裏麵可是有她最珍貴的藥材,是她的命根子。


    懷裏這個更加是她的命根子,掌中寶了,萬萬不可得罪。


    她的手好像不小心蹭到了兔子的屁股,這可怎麽辦?她完全僵住了,走在路中間,不敢動。忽然懷裏的兔子小蹄子瞪了一下,嚇得清澄手一抖,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懷裏的兔子,不對,應該是陰遲寒。


    等了許久也不見他有所反應,還好,心裏總算鬆了一口氣。


    趕緊撿起包袱就走,這燙手山芋何時能扔了啊?


    趕到小河邊,祁麟還在,翹起二郎腿,嘴裏還叼著一根狗尾巴草,嚼了一口,見清澄過來了,一把扔掉。


    一臉怨氣,“這麽久才迴來?等的本王都要餓死了。”


    “還不是要找這螞蟥嗎?”清澄將找好的螞蟥裝成了一個袋子直接扔給祁麟,祁麟接過去,忍不住抱怨道,“這能吃嗎?”


    “王爺的腿重要還是吃的重要?”清澄沒好氣地迴答,一邊收拾東西。


    祁麟眼睛一撇,看她那寬大袖子裏遮掩著一隻小白兔,驀地眼神發亮,“你這女人啊,嘴上欠抽,心倒是極好的,知道本王餓,專門抓了隻兔子來。”


    祁麟伸手就要從清澄懷裏抓來兔子,清澄慌張趕緊閃身一躲,“這不是給你吃的,我見它可愛,專門抓來陪我的。”清澄說話結結巴巴的,明顯是在撒謊。


    祁麟一臉不屑,嘲弄道,“本王才不信你,你哪是有小女人的心思?快,給本王拿來。”


    清澄快步上前,趕緊離開,不和祁麟糾纏。


    祁麟隻好在後麵像個受氣包一樣跟著,好在清澄還算是有良心的,沒有走得太快,刻意走走停停等著他跟上。


    清澄看到路邊有野菜,蹲下身子挖了幾棵,因為有包袱,難免有些不便。


    祁麟見此,眼睛一撇,唇角勾起一抹彎彎的弧度,帶著狡詐和邪魅,“你挖你的野菜,本王幫你抱一會那兔子。”


    清澄迴眸,一臉的不相信,“還是不勞煩王爺了。”


    哪知祁麟趁著清澄不注意,一把從她懷裏搶過那隻兔子,一臉得意地說道,“你放心,本王不會對它怎麽樣的?”


    清澄見他態度還算真誠,沒有做出出格的事情,稍微放下心來。其實她對陰遲寒此刻的模樣還是有些不習慣,太過親近了好像也不太好。


    祁麟笑的狡猾,桃花眼裏充滿著算計和玩弄。他輕輕揚起手,把兔子翻過身來,瞧瞧到底是公的還是母的。


    還沒下手,就聽他的一聲慘叫,原來是被兔子咬住了手指,疼得他亂叫。


    清澄一看,壞了。趕緊低聲朝陰遲寒說道,“先放開他。”


    祁麟急了,瞪著眼睛吼道,“你這女人,不先安慰本王,查看傷勢,跟一隻野兔子說叨什麽啊?”


    陰遲寒聽了清澄的話,微微蹙眉,決定不與祁麟計較。此人愛動,行為不檢,言語不雅,留在清澄身邊沒有好處。還是早日尋個機會,把他給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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