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輕抬起手指,在空中書寫著‘情兒’兩字,那漫天的蝴蝶跟隨著他手指的滑動,組成了一副美妙的圖畫,旁邊的螢火蟲錦上添花,‘情兒’兩字優美流暢,在天空中閃爍著獨特的光芒。南陽城中估計有一大半的人都能看到這美麗的字吧。


    無情站在一旁,高興地蹦跳著,“那是我的名字啊,真好看。”她表現的很激動,原來自己的名字也有這麽優美的時候。她以前最討厭寫字和認字了,此刻卻恨不得讓殷司多寫幾個字教她認呢。


    “喜歡嗎?”殷司如玉的麵容顯露出幾分暖意,不同於國師那般身份帶給他的疏離和威嚴感。


    “當然喜歡嘍。”


    不遠處出來找無情的絕念抬眸看到了天空中的兩個字,‘情兒’。他迅速朝著那絢麗多彩的字而去。


    與此同時光顧著歡喜的無情並沒有察覺到危險來臨。


    殷司警惕地觀察四周,他聞到了死屍的氣味。


    “小心。”殷司朝絕念大喊一聲。


    眼看著那從樹上跳下來的死屍就要往無情身上砸,他迅速衝過去,緊緊抱住無情躲過那死屍的攻擊,兩個人不小心跌到了,抱在一起直直滾下一個小山坡。


    無情能感受到他的唿吸,熱氣噴灑在她的臉上,好像冰冷的身體也有了溫度。


    兩個人緊密對視,各自的心底裏都有異樣的感覺升騰,說不清道不明,互看著對方,以至於失神,忘了眼下所處的險境。


    自然也沒有看到旁邊的一塊石頭,待殷司發現一塊大石頭直衝著他們腦門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他緊抿著雙唇,用了將無情抱緊,自己翻身碰上了那塊堅硬的石頭,血灑當場。右臂上的傷口完全崩開,連帶著側臉都擦破了。


    無情驚慌,“你又流血了?疼嗎?”


    “不疼。”


    “你胡說,都撞成這樣了你還不疼?人啊果然不能太高興。”無情一副深有感觸,少年老成的模樣。


    殷司不禁問道,“這是為何?”


    “物極必反的道理你不知道嗎?剛才高興的都要上天了,現在倒黴的都滾坡了。”


    “你這可能是歪理。”殷司輕笑著。


    “還笑,我帶你迴洞裏,你今天別想跟他們匯合了。”無情嘴上說時表情有些嚴肅,其實心裏莫名有些小竊喜,終於他們還可以多待一天了。


    殷司隻好苦笑,“我知道有條小路,我們從這走吧。”


    “好。”無情扶起殷司,身影消失在黑暗裏。


    隻差半柱香的時間,絕念都已經看到了那石頭上的血跡,他還是錯過了,沒能找到無情。


    他看到旁邊樹枝上掛著勾破的衣裳,是一件男人的衣服。難道無情和一個男人在一起,這個男人到底是誰?


    死屍就在附近,他今日就是來拘魂的,可無論他使什麽法子都不能將魂魄順利帶走。


    他還發現一個奇怪的事,他在隱秘處,一個山洞裏發現了堆積的屍體,那些屍體分明是他前幾日見過的死屍。之前要拘他們的魂,卻從他們身體裏抽不出魂魄。今日再見,每一具幹癟的屍體竟然都沒有了魂。他們的魂到底哪裏去了?


    他現在肯定是有人暗中搗鬼,利用術法將死屍魂魄牽引住,待時機成熟再提魂,一般盜魂的人都會拿來煉魂作法。此事事關重大,他必須要向尊主稟報。


    可尊主此刻處境更加艱難。


    陰間鬼帝,鐵麵無私,竟因私人恩怨將一方鬼君打得魂飛魄散。另外三位鬼君憤怒不已,紛紛找鬼帝求說法。在地獄裏,各個都很自私。一有風吹草動,都能引起各方猜忌。


    地獄裏的規矩比陽間森嚴多了,尊主犯了大忌,嚴重觸犯了條例。三方鬼君已經告到閻王爺那裏去了,尊主被閻王約見,如今生死難測。


    若為嚴重,也是魂飛魄散。陰間平白無故少了一位鬼君,這必須要上報天庭,閻王也無法壓下此事。


    如今,尊主生死難測。情兒下落不明,他隻能自己處理這些事了。


    他在死屍身上下了符咒,隻要有人提魂,他必能知曉繼而追蹤至此。


    夜茫茫,思無量。


    閣樓中,清澄還在翻閱醫書。


    祁麟躺在床上,無病呻吟。“小清澄,本王肩膀疼,快來給捏捏。”


    忽然房門打開,是出去了一天的冷南風迴來了。


    “蘇世子的人馬已經滲透進來了,我已將那幾人殺了。我們最多撐不過兩日。”


    清澄和祁麟對視一眼,心裏都明白他們有很大的可能會命喪於此了。


    祁麟快速收斂起剛才一瞬的凝重,高調說道,“南風,告訴你一件好事。本王因禍得福,這殘腿有了知覺。小清澄說本王的腿一定能治好。”


    清澄無奈,她什麽時候說一定能治好了?


    祁麟命令冷南風到他跟前去,繼續談論殘腿一事。


    祁麟追憶往日肆意少年時光,“當初你我比賽馬,我可是最厲害的。等本王腿好了,我們一定比比。”


    冷南風緩緩笑了,“屬下遵命。”


    “南風,有燒雞吃嗎?”


    “這。”


    “那有雞腿吃嗎?”


    “這個。”


    “雞湯總有吧?”祁麟垂頭喪氣地說道。


    冷南風隻能誠實迴答道,“沒有,隻有清水喝,還有幾塊餅。”


    祁麟一頭栽在床上,生無可戀,無精打采。


    冷南風見他這副樣,從旁邊簍子裏拿出來一塊還帶著泥巴的紅薯。“屬下去烤紅薯,一會拿進來。”王爺喜歡吃烤紅薯,所以他今日出去特地挖的。


    “快去。”


    清澄目光不經意掃到地上的泥土,靈光一閃,終於找到了治療祁麟雙腿的方法。雖說有些冒險,但一定能根治。


    清澄眸光閃爍,帶著灼灼亮光,不自覺地看向祁麟的雙腿。


    祁麟疑惑地看著她,“你這賊眉鼠眼地盯著本王一直看,難道是想霸王硬上弓?乘人之危?”他笑得一臉曖昧,隻差張開雙手迎接清澄的投懷送抱了。


    清澄瞥了他一眼,如今他們被困城中,同處險境,兩人之間的等級差別隨之淡化了許多。清澄在他麵前也越多的流露出真實的情感,譬如對他的嫌棄毫不掩飾。


    與他相處久了,覺得他除了嘴皮子欠罵,手欠抽愛動手之外,其他還好。


    “想對本王說什麽,盡管來。”祁麟一副敞開胸懷,任君采擷的姿態,果真是豪放不羈。


    “我想到了治療王爺腿疾的方法,明早我就出發采藥。王爺早些休息。”清澄說完快速退出屋子。祁麟想要拉住她,奈何自己腿殘受傷不能下地。


    待到冷南風將烤好的紅薯拿進來時,他一把拿過紅薯大口地啃起來,絲毫沒有王爺該有的禮儀風度。


    邊吃邊說,“明早記得叫本王起來。”


    “明早?卯時?”冷南風試探性的問道。平日裏王爺從不早起,有時起晚了索性不去早朝。


    “不,更早些。寅時吧。”祁麟擦去嘴角的食物殘渣,拉起被子,轉身就要睡覺了。


    冷南風不便追問,心裏嘀咕,寅時起來是為何?


    到了寅時,冷南風準時來叫他起床,他睡得很香,唿嚕聲震徹,完全沒聽到冷南風的叫聲。


    遂卯時,冷南風又來接,還是不肯起。眼看著東邊魚肚白出現,再不起可就晚了。


    冷南風決定特殊時期特別對待,王爺,對不住了。


    他上前扯開祁麟的被子,大聲喊道,“王爺該起來了。王爺。”


    “小清澄,別動本王啊,你這個壞女人。”祁麟抱著被子,睡得很香,而且他嘴角掛著可疑的笑容,有些曖昧,還有些浪蕩。對,冷南風就是這麽覺得的。


    他肯定夢到了什麽奇怪的夢,這讓冷南風很尷尬,但還是要將王爺叫起來,否則便是失職的罪。


    “王爺,該起來了。”


    祁麟依然不為所動。


    “沈清澄,清澄姑娘叫您起床。”冷南風隻好出絕招了。


    果然祁麟身子一停,揉開眼睛,提高音調說道,“哪裏?小清澄呢?”


    冷南風裝作沒聽見他的發問,默默看了他一眼,迅速掉頭離開。


    祁麟坐在床上,唇角勾起邪肆的笑容,盯著冷南風的後背低聲罵道,“竟也學會騙人了。”


    待他穿好衣服,命冷南風將他的輪椅拿過來。他便收拾妥當,開始去清澄的房間欺負她了。


    本來站在她的屋外,想著讓冷南風破門而入,沒想到屋內蠟燭亮起來,顯然她已經起身了。


    祁麟坐在外麵,忍受著寒風刺骨,將雙腿上覆蓋的毛氈往上拉了一下,終於等到了清澄出來。


    清澄一推門就看到他鼻頭微紅,唇角勾起大大的笑容,帶著壞意。


    “王爺,這是?”


    “本王跟你出門采藥,以防你這女人半路溜走。”他口是心非,總是藏著自己的真實想法。表麵上看起來喜怒無常,肆意發泄,實則內心真實的想法總是別著扭的隱藏,讓人誤會。


    “我能逃到哪裏去呢?王爺有什麽不放心的。王爺傷還沒好,還是修養為好。”清澄不想帶他出去,他太能生事了。


    “不行。”


    “有冷侍衛照看王爺不好嗎?”清澄覺得他就是沒事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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