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軍對壘,相隔一條河。淩邱國竟然挾持了大祁的數十名士兵。原來他們昨夜強攻歸寧鎮,將守城的士兵俘虜,今日作為籌碼。


    祁嚴冷眸一掃,“歸寧鎮是誰駐守?”


    秦業迅速迴道,“是沈副將,近日都是他在處理歸寧鎮的事務。”


    “他人呢?”祁嚴語氣中微含著怒意。


    “應該還在歸寧鎮,俘虜中沒有沈副將啊。”秦業話裏譏諷沈從筠的無能。


    祁嚴直視著對岸的軍隊,原本他打算明日命全軍駐紮於歸寧鎮,隻待歸寧鎮戰後處理完畢。今日淩邱國大軍便前來叫戰,時間把握的可真準確。


    而且特別奇怪,淩邱國既有五萬大軍,為何不攻下歸寧鎮?隻俘虜了數十人,莫非沈從筠與淩邱國關係不一般?


    “大祁太子聽好了,我們世子約你午時在清風崖見。若不按時赴約,每半柱香時間殺一人,懸掛於河岸樹上。”淩邱國的副將大放厥詞,言語中透露著嘲諷。


    祁嚴並未應聲,此番激將法對他而已,無任何意義。


    秦業怒喊道,“沒本事的軍隊才會抓俘虜作為要挾,何不放馬過來?”


    “好呀,放箭。”齊刷刷的長劍飛向天空,劃過一個弧度,落在大祁軍營裏,而且方向統一朝向糧草囤積地。


    “救火。”祁嚴一聲令下,士兵們迅速救火,慶幸還下著雨,火勢很快就控製住了。


    對麵的淩邱國副將挑釁道,“祁太子是想看我們淩邱大軍踏平你們軍營嗎?奉陪到底。”


    祁嚴在腦海裏迅速權衡利弊,淩邱國大軍突襲,令大祁毫無準備。軍營中戰馬所剩無幾,而敵軍卻是裝備精良。他們能迅速渡河攻打過來,而大祁卻無法徒步過河,掌握主動權。


    “蘇世子邀約,本王應下。”祁嚴言語舒緩,自然有些遲疑。


    淩邱國五萬大軍撤退,走向白茫茫的水霧汽裏,不見蹤影。


    祁嚴轉身,冷聲命令道,“速召迴沈從筠,查明歸寧鎮的情況。”


    秦業邁步上前領命,“末將遵命,定會查明。”


    秦業抬腳跨上戰馬,臨走時看向秦肅的眼神裏,含著狡詐和陰險。


    大帳內,祁嚴出奇地鎮靜,盯著羊皮地圖,不動聲色。


    祁麟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喝茶吃點心,悠閑自在。


    秦肅明顯有話說,似是斟酌良久,邁步上前跪在地上。“太子萬不可赴約,清風崖在淩邱境內,地勢險峻,四周無遮蔽,易上不易下。臣與蘇世子交過幾次手,他為人陰險狡詐。此次赴約很有可能是幌子,調虎離山之計。”


    祁嚴淡漠抬起頭,隻冷冷迴了一句,“你是何身份?革職查辦,豈敢參與戰事?”


    麵對祁嚴的冷視,秦肅看向三王爺,企圖求助。


    祁麟邪笑一聲,“本王覺得秦肅說得在理,他駐守邊境十餘載,對淩邱國再熟悉不過。”


    祁嚴別有深意地看向秦肅,“你可知蘇世子為何不攻下歸寧鎮,反而隻俘虜數人?”


    “這,顯然就是在挑釁我大祁,嘲諷我大祁軍力弱。”秦肅如實迴答,言語斷斷續續的。


    祁嚴直接打斷他的話,“如果本王不去赴約,每一炷香殺一人,懸掛於樹枝,若被邊境百姓知曉,必然引起百姓恐慌,大祁軍隊還有何能力?”


    祁嚴應下蘇世子的邀約時,就已經考慮得很明白。


    蘇世子這一箭直直插在他的心頭,抓住了他的軟肋。他最在意的是百姓的議論和評價。蘇世子不費吹灰之力,令他不得不身陷險境,這招絕對高。他若去,軍中無主將,軍事詭變,難以掌控。他若不去,盡失失心,不配為太子,更不可做儲君。


    主將離營,不能點兵遣將,那便有被替代的風險。思及此,他直視著祁麟,拿出虎符。


    嚴肅地說道,“軍中政事,本王全權負責。有此虎符為將令,沒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能私自行動。”


    祁麟雙臂搭在輪椅兩旁,手掌緊握著輪椅扶手,狠狠地瞪著祁嚴。祁嚴這話明顯是針對他的,唯恐他趁機謀權上位。


    “太子厲害啊,相信在這內憂外患之際,定能輕鬆搞定所有的事情,所以本王可以放心去處理南陽的事情了。”祁麟斜歪著頭,靠在輪椅後背,言語中多是戲謔。


    祁嚴怒而不發,最厭惡祁麟此刻的樣子。明知道軍中混亂,竟在此危難之際,不顧大局,隻為宣泄自己的不滿,實在太過兒戲。


    “既然如此,本王也不能耽誤三王爺處理要事。”祁嚴隻能如此應下。


    秦肅有些緊張,此刻三王爺離開,他失去了一個很好的擋箭牌,但還要依計劃行事。


    祁麟話一說出口,迅速準備離開,行事速度令人吃驚。


    冷南風出口言道,“王爺要走,國師如何?”


    “自然是要跟我們一起走,留下國師難道要幫助祁嚴成事嗎?”祁麟說完,立刻去說服國師殷司。


    殷司沒有意見,他本就來處理南陽一事,自然是要跟祁麟一起走。


    兩柱香時間後,祁麟一行人已經出發離開軍營了。帶走了為數不多的戰馬和一些禦寒物資。


    祁嚴隻能看著,無法阻止。戰馬是軍營中多麽寶貴的物資,隻能看著祁麟帶走全部戰馬。


    祁麟笑得邪魅張狂,雨天裏不騎馬難道要尊貴的國師大人徒步行路嗎?行囊多,難道不要戰馬馱運物資嗎?


    諸如此類的借口讓祁嚴無法反駁,胸中悶著一口氣,無法抒發。隻要遇上祁麟,他隱忍的怒意就像是被點燃一樣,燃燒在胸腔,直到鼻間冒出煙火味來。此刻祁麟終於離開了軍營。


    午時已到,祁嚴帶了幾千精兵上了清風崖,大雨忽至,寒氣逼人。


    “稟報將軍,四處無人靠近,這是不是蘇世子的詭計?大雨頃至,是否要避雨?”


    “好,去南側小樹林。”祁嚴冷靜的說道。


    進入了小樹林後,祁嚴將披風脫下,他眼眸看向崖底,有人靠近。


    他微微皺眉,手指摩挲著腰邊的虎符令牌,命令軍隊重迴清風崖。


    清風崖上,寒風唿嘯。


    來的是淩邱國的軍隊,這些人眼眸裏滿含殺意,瞧見幾名大祁士兵環圍著其中一人,著的是主將服飾,腰係虎符。


    為首的揚起手臂,大喊“殺。”


    淩邱國的軍隊顯然早有準備,前有士兵提刀砍殺,攻破包圍圈,後有人暗箭發射,直插進太子後背,一口黑血從口中噴出,直直倒下。


    為首的應是淩邱國的副將,看見祁太子被射殺,喜形於色。迅速上前,將祁太子的屍首翻過來,一看竟然不是祁嚴。


    “我們中計了,小心。”淩邱國副將喊叫後,清風崖底的淩邱國士兵也已經迅速在往上衝了。


    一直隱匿在樹林中的祁嚴見此場景,迅速帶領幾百人,一路殺敵,從替身屍首上取下虎符後,迅速帶隊往下衝。


    另派一隊吸引敵軍注意力,祁嚴轉而從山坡另一側繞道而行。


    衝下山崖時,隻剩下一百士兵。迴程路上,再遇伏擊。以少對多,身負重傷,又遇暴雨,引發了山洪,情急之下躲到了一處山洞,此番著實驚險。手中緊握著長劍,血水順著雙臂流下。


    祁麟在去往南陽的路途上,收到了祁嚴中埋伏的消息。因為祁嚴帶領的精兵中有他的眼線。經過一場混戰,祁嚴身邊隻剩下十幾人,正是暗殺的好時機。


    若是借淩邱國的手,除掉祁嚴,那最好不過了。等他死後,還能被追封為親王,也算是實現了他為國為民的偉大理想。‘祁嚴,不要太感謝本王哦。死後受萬民哀吊敬仰,你也不虧啊。’


    想到此,祁麟嘴角浮起陰狠的笑容,眉眼充斥著恨意與殺意。


    祁麟在冷南風耳旁低聲命令道,“過了這個岔口,你帶幾人去殺祁嚴,注意隱蔽,不可暴露。”


    冷南風輕輕點頭,表示領命。皇室之爭,私人恩怨與權力相爭,總會走到今日這一刻。


    祁嚴隱藏在山洞時,瞧見洞穴口被雨水衝刮下來的泥土和石塊馬上就要堵住了,迅速命人撤退。


    沒有了洞穴作為庇護場所,行走在山間起伏處,地形複雜,連環往複,還要密切關注砂石鬆動的情況,精神高度集中,頭腦一陣眩暈。


    緊緊按住胳膊上的傷口,抿了抿雙唇,忍著劇痛。


    突然從左右兩側躥出起來敵軍,將他們團團圍住,一場廝殺又開始了。


    祁嚴提起長劍,奮力殺敵。忽的從天而降來了幾個黑衣人,長劍閃爍著寒光,倒映著他慘白的麵容,刺目的劍光直直刺向他,他胸口受了一劍,幸運的是避開了致命處,他勉強還撐得住。


    接下來淩厲的劍鋒在他眼前不斷閃現,刀刀刺向致命處,是要置他於死地。這些蒙麵人到底是何方人馬?


    突然耳朵處一陣寒風掠過,他躲閃之際,發絲被斬斷。抬眸對上那雙眼睛,劍鋒似乎有些熟悉,而刺殺他的人,那眼睛好似在哪裏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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