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請來了巫醫,診治一番,情況更不容樂觀。


    “太子陰氣入體,已有一日有餘,晚了。臣也無迴天乏術。”巫醫雖年歲五十有餘,模樣更像垂暮老人,眼神渾濁,手若樹皮,青筋如蛇。


    聖上聽此,頭暈目眩,差點暈倒,幸好皇後娘娘扶住了他。


    祁麟桃花眼眸盯著床榻上死氣沉沉的祁嚴,譏誚十足。


    “父皇,注意身子。生死有命,皆有定數。兒臣之前也不信命,可這腿不還是殘疾了嗎?”祁麟要用腿疾博取父皇的同情和愧疚,將皇位傳給他。


    聖上此刻虛弱,微微靠在椅子上,喘著氣,一時間,好似也老了幾歲。


    聖上本就有恙,如今聽聞太子將死,對他打擊太大。


    “真的就沒辦法了嗎?國師,對,國師一定有辦法,快去請國師。”聖上想到了國師,總算鬆了一口氣,還有希望。


    祁麟冷眼旁觀,不再言語,對父皇的執拗十分憤怒。從心底裏討厭那個國師,他真的可以讓人死而複生嗎?唇角勾起一個弧度,盡顯嘲諷和不屑。


    巫醫說道,“聖上有所不知,國師已離開聖都,蹤跡不為人知。恐怕太子等不了了。”


    “朕相信國師會庇佑我大祁,不管付出怎麽樣的代價,都要找到國師。”


    聖上揮手令巫醫退下,語氣堅定,神色凝重。


    “父皇,兒臣也告退了,這幾日擔憂皇兄,還要追查兇手,實在煩累。陰冷天,腿疾也發作了。”祁麟此意就是暗示,他不會去派人找國師。


    “好,你快迴去歇息吧。”


    皇後一聽祁麟腿疾發作了,眸底噙著淚水,水蒙蒙的。


    “可憐的麟兒,腿疾發作時肯定很痛吧,母後那有一上等的靈芝,一會就送你府上去。”


    “不用,吃了那麽多靈芝也不見好,還是給皇兄服用吧。”祁麟坐在輪椅上,轉身出門而去,對皇後的關心,置若罔聞。


    聖上輕歎了一口氣,也不言語。


    迴宮的路上,祁麟自言自語。近日的確是陰雨天,可他腿上的疼痛卻沒以前那般寒徹,好似有所緩解。


    “南風,近日本皇子的腿沒那麽疼了,腳底隱有溫度,你說這是何故?”祁麟唇角飛揚著笑容。


    “最近隻服用了沈清澄的藥丸。”


    祁麟想起那藥丸,嘴裏好像蔓延著苦味。“就是那非常難吃的藥丸?”


    “良藥苦口。”冷南風輕飄飄說了一句,那藥丸他還完好保存著。


    “南風,你是在打趣我嗎?本皇子又不是真的不舉,隻是為報複那女人。”祁麟眼神嫌惡,絕對不吃那藥丸。


    冷南風冷眸柔和,不言語,不搭話。


    今夜是正月十五,街道兩旁,熱鬧非凡,張燈結彩。


    熱鬧的景象,襯著清澄落寞的神情。


    獨倚在窗前,望著夜空中璀璨的煙花,照亮了夜空,轉瞬即逝的光彩落幕,夜空還是漆黑一片。


    秋月斟了一杯熱茶遞給清澄,“小姐,你有心事。”


    清澄微微點頭,“不知從何說起。”


    這時沈清諾推門而入,神采飛揚,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要聽哪個?”


    清澄無奈,他這時還有興致打趣。“先聽壞的。”她凡事都會先從最壞的一方麵考慮,以至於讓自己有心理準備麵對任何突發情況。


    沈清諾‘哦’了一聲,將一封信遞給清澄。


    “是三皇子派人送來的,估摸著也沒好事。要不,你別看了。”


    清澄展開信,看到上麵寫著的挑釁言語,又驚喜又難過。


    “祁嚴一時半會死不了,國師能救他,但國師行蹤不定,祁嚴估計撐不到國師迴來。當然,本皇子也會暗中阻止,絕不讓國師趕迴聖都。”


    祁嚴還有救,但國師難尋,一時之間,悲喜交加。


    沈清諾一把奪過那封信,看完之後,對於祁麟的惡毒有了重新認識。


    “太子會沒事的,好了,還有一個消息跟你講,不知是不是好消息。剛才我看到沈從雨偷溜出府,與陳遠私會,更有趣的是,他們被沈若雲的人跟蹤了。我等不急要看沈從雨的笑話了。”


    “咎由自取,任由她去。”清澄對沈從雨無好感。


    “天色不早了,你先迴去吧,我累了。”清澄下了逐客令,小諾隻好興怏怏地迴去了。


    屋內燈光昏暗,清澄獨坐在書桌前。聽窗外樹葉沙沙作響,她輕皺眉宇,一個人靜坐了兩個時辰。


    挽起衣袖,垂眸看著血紅色的玉鐲,嚐試了好幾次,都沒能將這玉鐲脫下去。有些煩躁,抬起手腕磕在桌沿處,發出‘砰’的一聲,玉鐲依然沒碎。


    “陰遲寒,你到底是何居心?”喃喃自語,腦海中不斷浮現著陰遲寒那張冷峻的臉龐。


    窗外一陣寒風吹來,吹散了桌案上的白色宣紙。


    清澄預感,他來了。


    抬眸,就看到他,一席黑衣,得體的剪裁,勾勒出他高大偉岸的身形。


    寒風吹拂過他兩鬢間的黑色發絲。他神情冷峻,陰沉,像是剛從冰天雪地裏走來,渾身寒氣。


    猶如刀刻得深刻五官,在暗夜中,英俊非凡。


    輕啟薄若刀鋒的寒唇,“胡鬧。”冷冽的眼神撇著她手腕上的血玉鐲子。


    清澄一時沒反應過來,他的口吻好似長輩教訓晚輩,話語中的戾氣畢現。


    “這鐲子還你。”費力要將鐲子摘下,不得果,反而將自己弄得很狼狽,手腕處一處血痕。


    見她賭氣,陰遲寒目光冷冷的,大有一種將她吞噬的憤怒。


    他疾速抬手,清澄身上閃過一絲亮光。瞬時,清澄摘鐲子的動作僵固,不能動彈。


    陰遲寒以風馳電掣的速度,好似是飛到清澄身邊。


    他眼眸如冰,瞥了清澄一眼,垂眸查看玉鐲,玉鐲因剛才的磕碰,微有一絲裂痕。陰遲寒的臉色才緩和了許多。


    對清澄手腕上的血痕視而不見,這次是對她的警告。


    “放開我。”


    陰遲寒不語,瞥了她一眼,隨後清澄便能動彈了。


    清澄不動聲色,重新靜坐在案桌前,一改剛才的暴躁,竟然還心平氣和地說道,“請坐。”


    沏了一壺新茶,給陰遲寒倒了一杯。


    陰遲寒不落座,一雙黑瞳晦暗不明,靜靜看著她。


    清澄自顧自的飲茶,也不多言。


    過了良久,陰遲寒才落座,靜待清澄開口。


    “新茶。”清澄說完又補了一句,“鬼能喝茶嗎?”


    陰遲寒還是不言語,幽深的眸子如深潭水,令人探究不清。


    陰遲寒的少言寡語,讓清澄的心思無法達成。


    “你想說什麽?”陰遲寒驀地開口,清冷的嗓音低沉,充滿磁性。


    “上次你救了小諾,我特意斟茶答謝你,不知尊主受之與否?”清澄眸光恍如琉璃,唇角淡笑,飛揚弧度。


    陰遲寒垂眸盯著那茶水,優雅的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清澄看著他滾動的喉結,在陰影籠罩下,竟有些迷人。


    “好喝嗎?”清澄笑容燦爛,貼心地問道。


    陰遲寒拿起手帕,輕輕地擦去唇角的水漬。


    “我想請尊主幫一個忙,醫治太子,祛除他體內的陰氣。您是鬼帝,法力高強,對您來說這不過是舉手之勞,是嗎?”


    陰遲寒眉頭微皺,冷冷地看著清澄。


    突然他腹部一陣痙攣,怒而奮起。隔著案桌,一把扯住清澄的衣領。


    幽瞳如火焰,緊皺著眉頭,抿著雙唇,瞪著清澄。


    清澄猝不及防,竟被他扯下了外衫,露出內裏淡粉色的肚兜。


    陰遲寒粗重的喘息著,寒氣拍打在她的肩胛骨。


    “你,放肆。”陰遲寒冷幽的話語響起,在這昏暗的夜裏,此景有些撩人。


    “放開。”清澄努力掙紮,聽得布料‘刺啦’一聲,裙角被他踩在腳下,她一個踉蹌,眼看著就要跌倒。


    他大手一撈,握住她的腰身,重新將她禁錮在冰寒的懷中。


    他麵色陰沉,黑曜石般的眼眸,眉骨疊巒,深邃的瞳孔如暗夜裏的猛獸。似乎下一秒就有可能將人吞噬湮沒。


    清澄第一次見他這樣,被他周身恐怖冷寒的氣勢籠罩,肩膀處光潔一片,竟瑟瑟發抖,不知是冷意襲來還是懼怕他的怒意。


    “你要做什麽?”清澄不自覺聲音有些發抖。她恍然醒悟,以前的他沉默寡言,三番幾次還救了他,她卻忽略他是鬼的事實。


    他是百鬼之王,陰間鬼帝。殺鬼食人不在話下,而現今她惹怒了他,還有命可活嗎?


    “真想殺了你。”他的話猶如從地獄中傳來,陰森恐怖。隻是他眸底蘊著的怒意和無奈,交織,令人分不清他此話的真實意圖。


    他果真如謎,冷邪,寡言,俊顏,是暗夜裏的帝王,隨時奪人性命,嗜血殘忍。


    清澄瞪大了眼睛,看著他手掌照她肩膀落下,撲麵而來的寒素之氣,差點將她凍僵。


    就在他手掌觸到她肩膀時,他唇角竟然流出了一絲血。身形踉蹌,依然迅速將清澄逼到角落。


    忽得他身形不穩,高大身子跌倒時候,手掌狠狠的扣在她的肩膀上,把她摁在冰冷的牆壁上。整個身子完全倚在她的胸口處,靠著她才勉強撐著身子。


    “解毒。”他冰涼的唇角吐露出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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