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澄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幕,朝著旁邊的小諾大聲喊道,“小諾,幫忙啊。”


    沈清諾猛地反應過來,手執長劍,奮力揚起,勉強抵住了淩勢落下的長戟,為祁嚴爭取了時機。


    祁嚴迅速轉身,俯身快速從死去的侍衛腰間拔出長劍,與沈清諾共同對抗那來勢洶洶,恐怖異常的戰魂。


    清澄後退,尋了一處安全的位置藏身,她不會武功,自保都難,盡量避免讓小諾和祁嚴為她分神。


    但不幸的是她被那幾個女鬼團團包圍,那幾個女鬼嘴裏哢哧哢哧的嚼著從那些死去侍衛肚子裏掏出來的內髒。


    黑洞滲人的眼眶,死死瞪著清澄。


    驀地清澄感到脖頸深深地窒息感,脖子上溫熱濕噠噠的觸感,令人感到惡心,鼻子裏充斥著強烈的血腥味。


    清澄猛地垂眸一看,原來纏繞在她脖頸上的是一條惡心的腸子。


    身後的女鬼猛地一拽,清澄猝不及防倒地,被那女鬼用腸子纏著脖子拖拉在地上,地上一道道的血痕。


    其中一個女鬼手裏握著刀子,嘴裏陰陰的笑著。直接跨坐在清澄身上,準備拿刀劃爛清澄的臉。


    清澄知道這些女鬼是要找替身,要將她們死時受過的苦難加諸在她身上。清澄此刻心境又害怕又同情這些女鬼。


    祁嚴那邊情況也不樂觀,胸前白衫沾染了血跡,淩亂的發絲在烈風中飛揚。


    他側臉,鼻尖處都有鮮紅的血跡,臉色慘白。緊緊皺著眉頭,冷冽深邃的眼眸瞪著眼前的戰魂。


    提劍迎上,絲毫沒有退縮。


    清澄心中有愧疚和悔意,她沒有想到因為她的話,讓祁嚴麵臨如此兇險之境。


    陰遲寒為什麽要叫她引祁嚴來。她心中有不好的猜測,現下對陰遲寒的信任處於風雨飄搖中,不敢相信。


    沈清諾看到清澄被那女鬼圍住,迅速跑過去,準備救清澄。還未近身,就聽到那些女鬼陰邪的笑聲。


    清澄親眼看到沈清諾背後的女鬼,伸出鋒利的指甲,狠厲的插入小諾的背脊骨,指尖帶著血液,從後背插入了胸膛。小諾身前衣襟處滿是鮮血。


    清澄驚恐的喊道,完全不敢相信此前的情景。“小諾,小諾。”


    叫喊聲中小諾痛苦的神情印在清澄的眼裏,看著小諾的身子緩緩倒地。


    而清澄臉上冰涼的觸感襲來,瞪大了眼睛看著那女鬼已經將刀子劃在了她的臉上。


    這恍如一場噩夢,努力的眨眼,希望這一切都沒有發生,卻是於事無補。


    再睜眼後,預料之中的疼痛沒有襲來。竟看到了陰遲寒一張放大的臉。


    他筆直站立,手心處一股藍色幽火,一瞬間聽到女鬼發出慘烈的叫聲。


    陰遲寒伸手將清澄拉起來,輕抿著雙唇,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有言語。


    隻抬起手,指腹微涼,動作有些僵硬的擦去清澄眼角的眼淚。深邃冰冷的眸子微微瞥過一邊,不去看清澄冷冽質問的眼眸。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清澄語氣質問,眼圈裏淚水還在打轉,一把將陰遲寒推開,衝到小諾麵前。


    小諾已是奄奄一息,鼻息微弱,衣衫被鮮血浸濕。


    “姐姐,我會死嗎?”沈清諾張張嘴,虛弱的問道。


    清澄輕輕一笑,忍住淚水,“不會。”


    陰遲寒居高臨下,俯視著她們,淡漠的說了一句,“他不會死,生死簿雲,他壽終正寢。”


    清澄心底裏敏感的那一處忽得被陰遲寒所說的話激怒了。


    “在你眼裏,我是不是很可笑?我們的生離死別,在你眼裏比不上生死簿上的一張紙,對嗎?所以,你可以肆意拿人命開玩笑,我們都是你手中的棋子。”


    清澄立在寒風中,眼神冷寒,語氣帶著質問和冷清。她現在完全相信,她們就是陰遲寒手中的誘餌,用生命的代價引出將魂。在他眼裏,她們的命真如螻蟻。


    陰遲寒麵色陰冷,陰鷙的雙眸散著寒氣,緊緊盯著清澄,依然不言語,不解釋。


    清澄自嘲一笑,“從始自終,你都在利用我?”


    陰遲寒不語,置若罔聞。如黑曜石的眼眸晦暗不明,猜不透他真正所想。


    沈清諾咳嗽了一聲,“姐姐,你在跟誰說話?”


    清澄自覺失態,不著痕跡的擦去眼角的淚水。


    陰遲寒緊抿著雙唇,走到沈清諾麵前,快速蹲下身子來。


    隻見沈清諾麵色發黑,嘴唇青紫。胸前傷口處散著濃濃的陰氣,氣息微弱。


    陰遲寒微微蹙眉,抬起手按在沈清諾的傷口處,手掌間一股森寒之氣散出,觸碰到沈清諾體內的陰氣時,發出‘茲茲’的燒灼之聲。


    沈清諾痛苦的喊了一聲,清澄迅速過去查看。


    不滿的朝陰遲寒吼道,“你對他做了什麽?”


    陰遲寒沉默不語,神色冰冷,緩緩站起身來了。


    清澄若仔細查看他麵色,定能看到他唇色慘白,好似耗費了極大的精力。


    沈清諾呢喃了一聲,“姐姐,我好像不疼了,好多了。”


    清澄安慰了小諾幾句,抬眸再看陰遲寒,他卻視而不見。


    修長的身姿,負手而立,皎潔清冷月色下,他側臉如寒冰,眸如深潭水,波瀾不驚,卻令人膽寒,不敢靠近。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祁嚴被將魂長戟強壓,半跪在地上,衣襟上全是血,模樣有些狼狽。


    那將魂身材魁梧,滿眼赤紅,怒不可赦。朝著祁嚴大吼道,“本將要殺了你,你竟破壞本將的法陣,簡直是找死。”


    於此同時,從地上猛地出現一排手拿盾牌與長矛的鬼魂,將祁嚴團團圍住。長矛不約而同的刺向祁嚴,好比一個靶子。


    與此同時,夜色中,好似從夜空中飛下來的箭,悉數朝著祁嚴射去,祁嚴用盡全力揮刀擋箭,不幸還是身中幾箭,白色長袍染成了血色。


    清澄驚唿一聲,“祁嚴。”


    陰遲寒冷冷的迴眸,淡漠的問了一句,“你擔心他?”


    清澄不答話,算是默認。


    她滿懷愧疚,想要衝過去幫祁嚴。被陰遲寒大手一撈,握住細腰,讓她動彈不得。


    “為了他,你就這麽衝動?”陰遲寒的語氣冰冷到了極點,全身都散著寒氣。


    “你放開我,你快救他。”


    “不放,不救。”陰遲寒有種莫名的怒氣,冷漠地拒絕道。


    清澄抬眸瞪著他,心裏鬱結著一股怒氣。低頭就狠狠在陰遲寒胳膊上咬了一口,她此刻完全喪失了原有的冷靜和淡然。


    陰遲寒輕輕皺眉,“你屬狗?”語氣滿含無奈。與記憶中的她非常相似。總是以這種胡鬧的方式逼迫他答應她的要求,每次他總是乖乖就範,別無他法。


    清澄抬眸,看到墳地中央又多了一鬼,正是鬼新郎,蘇軒朗。


    他風度翩翩,手執玉扇,眉目清秀,可眼神卻滿是殺氣。


    不久便和將魂廝打在一起,將魂明顯落於下風。


    “蘇軒朗為何會出現在這裏?”清澄疑惑發問道。


    “本尊派來的。”陰遲寒語氣毫無感情,冰冷如斯。


    “他們好似都沒發現你的存在,你收斂了氣息,又命蘇軒朗來,是怕打草驚蛇?”清澄大抵猜到如是這樣。


    陰遲寒不置可否。


    形勢發生逆轉,將魂身受重傷落荒而逃,蘇軒朗臉上洋溢著得意的笑容,肆意的驕傲。


    看到清澄的那一刻,眼眸裏是驚喜和希冀與貪戀。


    清澄有些恐懼,看著蘇軒朗慘白的臉色,和大膽的目光,躲在了陰遲寒的背後。


    蘇軒朗滿是掩飾不住的落寞,觸及到陰遲寒警告眼神的瞬時,不甘心的消失了在夜色中。


    “你很怕他?”


    “我查到了史料,他是因為我的前世丟了王位,還客死異鄉。他怎對我沒有怨氣?”清澄語氣冷然,有些許無奈。前世和今生都是糾纏不斷。


    “他是你的債,必要還。躲不過。”陰遲寒神色冷漠,言之鑿鑿。他費盡心思,將五十年前的孽緣告知清澄,目的絕非那麽簡單。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說完便消失在夜色中,仿佛從未出現過。今日計劃中他本就無須出現。


    亂葬崗一片血腥,祁麟的人馬姍姍來遲。


    冷南風帶隊,將身受重傷的祁嚴扶上馬車。


    清澄也扶著小諾上了馬車。


    小諾的氣色恢複得極快,傷口已經在愈合。清澄知道這是陰遲寒的功勞,若不是陰遲寒所救。剛才小諾肚子裏的腸子都被拉出來了,危在旦夕,唯恐不治。


    “小諾,好好休息,不要談起剛才受傷的事情,免得添亂。”清澄怕小諾傷痛快速痊愈,引起懷疑,就讓小諾安靜慎言。


    祁嚴傷勢很重,已昏死過去。胸口處的血‘啪嗒’往下流,浸濕了馬車上鋪著的毛毯。


    祁麟見不得血,找了一個理由,去了另一輛馬車,連看都懶得看祁嚴一眼,顯然對於祁嚴的傷勢毫不關心,非常漠然。


    祁琦堅持要留在馬車裏照顧祁嚴,看到祁嚴如血人,著急的哭了。


    “皇兄,你醒醒,能聽到綺兒說話嗎?”


    祁嚴麵如死灰,昏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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