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本公子的形象有這麽差嗎?你可千萬別聽人家亂講!」這一氣非同小可。


    「鎮南的田婆婆,說你這麽大的人了,心情好就逗她家的貓玩,心情差就追得那隻貓隻敢在樹上待著,憑她怎麽喊都死活不下來……」凡事憑心情,就是任性的表現。


    這個……好像確有此事。


    「福字米店的薛大叔,說明明是一塊水田裏收來的稻子,打出來的糧,放在同一隻米袋裏,你偏說上半袋的口感好,下半袋的就差強人意……」這種刁鑽行徑,隻有兩個字足以形容,就是「找碴」!


    咦,這個她怎麽也知道?


    「盤古酒坊的盈師父,說你有一迴看中了她的釀酒配方,死纏爛打著要人家把配方賣給你,人家不肯,你就趁機抬高原材料的價格,弄得材料比成酒還貴……」這家夥不枉家裏是開當鋪的,簡直是奸商大奸商大大的奸商啊!


    元媵難得地傻眼,這丫頭幾時跟鎮上的人熟成這樣了?連那素來拒人於千裏之外的釀酒師父都肯開口跟她聊上兩句了?


    「沒話講了吧?」證據確鑿,還想騙她?門兒都沒有!


    「真真……」不料,他猛然從地上朝著阮真真飛撲過去,趴在她的腿上喜極而泣。


    「又幹嘛?」她翻了個白眼,好氣又好笑。


    「真真太關心我了,到處打聽我的消息,一點點蛛絲馬跡也不放過……我真是太感動了。」他邊說邊在她腿上蹭,演戲之餘還不忘吃幾口嫩豆腐。


    「討厭!」她又想踹他,偏在行動前遲疑一下,抬起手來,看著那顆正悶頭裝哭的黑色頭顱,偏又打不下手,愣了半響,還是放過他,任他一個人裝瘋賣傻唱獨角戲。


    「真真以後別跟那些心跟壞得很的人來往了,有事就來問我,咱們倆的關係可比那些張三李四王二麻子要熟得多了,是不?」這世道,人心叵測啊!


    「有事就問你?」她挑起秀眉。


    「當然……答不答就在我了。」他假笑數聲,苛扣斤兩。


    「那好,鎮上怎麽沒有鎮長呢?」她懶得計較他的滑頭。


    廟有住持,家有家長,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烏龍鎮,居然沒有一鎮之長,豈不奇怪?


    「前任鎮長好些年前就出家當和尚去了,本想選出新的來上任,可是大家誰也不服氣誰,最後隻好成立了個鎮委會管理鎮子,平日芝麻大小的事都由曲帳房出來調解紛爭。」


    「原來如此,難怪鎮上的人都服他,他處事很公道。」她曾親眼目睹過曲帳房處理一樁糾紛,雖然情況比較複雜,但他處理起來得心應手,讓兩方都很服氣。


    「沒搞錯吧,他處事公道?」元媵怪叫:「全鎮心腸最黑的家夥就是他了!」


    「少來了,人家有你心黑嗎?」她冷哼一聲。


    「你怎麽總是胳膊拐往外拐,幫外人講話?」他總算從她腿上抬起頭了,不滿地瞟著她:「是不是看上人家了?他有你家公子我英俊瀟灑、風流倜儻嗎?」


    咚!一記爆棗不偏不倚地砸上他的頭,疼得元媵眼淚都飆出來了。


    「很疼耶!」這迴是真疼。


    「誰叫你亂講話!」他的猜疑莫名地讓她急紅了眼,眸中閃著淚意。


    「哎呀,別哭別哭……都是我不好,不分輕重亂講話,真真,千萬別哭……」見她掉淚,元媵手忙腳亂地爬上床,不顧她的掙紮將她一把抱在懷中。


    他自嘲般地自說自話:「我一定是吃醋了才說起渾話來,真真是我的典當品嘛,又不給贖的,就算你跟人家兩情相悅要私奔我也不會讓的,還吃什麽幹醋著什麽急?」


    他是她肚子裏的蛔蟲嗎?怎麽會猜中她的想法?還是她腦子秀逗了,連他說這種話她都會覺得開心?就象聽他保證不會丟下她,不會不要她。


    粉拳捶了他兩下,阮真真將流淚的臉埋在他的肩頭。


    這個家夥很可惡、很離譜、很滑頭,可是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喜歡好喜歡他!


    這不能怪她,她從來沒有喜歡過一個人,而且這個人看樣子也有點喜歡她,於是她就這麽一股腦兒地陷了進去,再也抽不了身了。


    問題是她都已經抽不開身了,他幹嘛還要死抱著她,還要笑得那麽大聲?


    他告訴她,自己一向把女大夫當妹子,再說人家已是名花有主了,那個正主好死不死正是誰也不敢惹的蕭屠夫,所以要她千萬別學他亂吃幹醋,味兒相當酸咧!


    猶如菩薩轉世的月大夫和兇神惡煞的蕭屠夫居然是一對?阮真真在驚詫的同時又被他的話逗得破啼而笑,紅著臉怎麽也不敢抬頭看元媵眉開眼笑的樣子。


    微風拂麵,倚窗聽風;遠方好像還和著管笙細調,不時飄來庭院裏栽種著的月季花的清香,房裏那對有情人兒相依相偎在一起,像極了並蒂綻放的花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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