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就算不想看不想聽,阮真真也忍不住呆呆地,一瞬不瞬地看著不遠處的那一幕。


    所謂才子佳人,一生一對。他長得好看,劍一樣的眉,總顯得神采飛揚,向來不肯安分;高高的鼻梁又挺又直,一張愛笑的薄唇……正經起來時,整個人會散發出一股罕見的貴族氣,分明是舊時王孫公子;卻常在耍弄別人時,習慣性地挑起壞壞的弧度,搖身一變成為街坊皮得要死的孩子。


    女大夫麵前的他,在自己麵前的他,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元媵?


    她不知道,甚至猜測著他一直不接自己迴當鋪,是不是借由看她,其實是想多瞧瞧美麗的女大夫?一種她從未嚐試過的味道不知從何時開始,在心裏紮下根,再慢慢地發酵著,彌漫著,感覺又酸又澀。


    「吃藥啦!又發什麽呆?」等女大夫走後,他才端著藥碗過來,重新坐在床前的凳子上,督促她喝完藥,嘴裏念叨著:「病了幾天,越發傻乎乎的了。」


    「對!我就是傻,那你不要理我好了!」突如其來的自卑感使阮真真猛地將碗扔給元媵,接著,自個兒都愣了兩秒,驀地,小臉下意識地變得通紅。


    「哇,嚇死我了,又想謀殺親夫?」元媵手忙腳亂地接過碗,瞅著她羞怯的表情,嘴角玩味地牽起。


    「我、我……」半天也我不出個所以然來,阮真真羞愧地幹脆整個人都鑽進被子裏藏起來,怕他抓住機會取笑她。


    「要玩躲貓貓?」元媵嘿嘿笑著,動作迅速地就要鑽進被子。


    「不是,出去!」她怒道。


    「不要,我也要玩。」他不依,和她搶被子搶得不亦樂乎。


    「你再鬧我就不客氣了!」這句話威脅的效果看來並不大,他鬧得更歡。


    「告訴我剛才為什麽發脾氣?」他注視著她,黑亮的眸意味深長。


    這小女人性子看似剛烈,其實不然,總習慣縮在自己建構的硬殼鐵甲中,自衛著,不輕易流露出內心的脆弱。這麽久,她唯一一次驚慌失措的模樣,還是被他誘拐逼迫那次,難得見她感情外露,他不想就這麽放過她。


    他能猜測到她為何發脾氣,這個認知令他心花怒放,他好喜歡看她生氣時的俏模樣,就像個使性子的天真小女孩。


    「關你什麽事?」被子被他搶走了,天真小女孩又拿手捂住臉,死也不看他。


    「怎會不關我的事?真真的事就是我的事嘛!」大掌覆上那雙白皙纖細,卻並不細膩的柔荑,輕輕磨蹭著,這雙纖細的小手上有一些粗繭,心中倏然一緊,她,昔日吃了很多苦呢!


    「你是你,我是我,不要碰我!」她趕忙撇清關係,甩開他的手,不讓他摸得自己心亂如麻。


    「我偏要碰,還要碰這裏、碰這裏,還有這裏!」他惡作劇般突然撲住她,趴在她柔軟的嬌軀上,捧住雪嫩的小臉就亂親一氣。


    「找死。」阮真真一怒,腳一蹬,直接將那登徒子踢下床。


    「哇,不得了,病一好就翻臉不認人了!」他咬牙裂嘴地捂著屁股。


    見他是真疼,她馬上就後悔自己的力道太大,咬著紅唇擔心地問:「你……不要緊吧?」


    那半羞半怒又放心不下的俏模樣,讓黑眸中閃動著愉快的火花,人卻固執地坐在地上裝可憐,「我屁股好疼,快來幫我揉揉!」


    揉……屁股?虧他想得出!阮真真麵紅耳赤地瞪著他,牛牽到京城還是頭牛,壞人就算死了還是個壞人,這是真理呀!


    「是真得好疼啊!」他朝床邊一趴,開始抱怨:「你力氣那麽大,人家又不會武功……」


    「哼!」她惱了,扭過臉瞧也懶得瞧他。


    「真真……」他低聲喚她,語氣裏少有的鄭重讓她詫異地迴頭。


    「你想不想像不三不四他們那樣出去?」


    她搖頭,能從陰森恐怖的侯府走出來,能在這裏活下去,她覺得這一生已經夠本了。


    「那你喜歡這裏嗎?」


    「當然。」


    「真的?」他大喜過望,「那你也喜歡這裏的人嗎?你不覺得他們都很怪嗎?」


    她毫不遲疑地迴答,「我以前是覺得老板娘他們不怎麽厚道,後來發現最滑頭的是你,真想不通你為人這麽壞,他們幹嘛還找你借錢?」


    「這你就有所不知,鎮上能稱得上是土財主級別的隻有倆,一是你家公子我,另外就是鳴風繡莊的鳳棲梧大叔了。」元媵趕忙向她介紹。


    大叔?她猛翻白眼,人家鳳大爺不過三十出頭,尚未娶妻,他也好意思管人家叫大叔?


    「那位風大叔可比我狠多了,小氣得要死,一毛不拔,就算你要飯要到他麵前表演上吊,他連眼都不眨一下。」元媵講得活靈活現。


    「你又騙我,酒窩妹跟我說鳳大爺待下人寬厚,人品又好,從來沒對她說過一句重話。哪像你,鎮上的人都說你任性刁鑽,還唯利是圖。」她壓根不信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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