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紓跟隨著烏恩去到泰王行宮,第一時間去見了瑪莎,南紓來過這個王宮無數次,曾某一刻她以為,她的一生都不會離不開這個王宮的,因為她答應了瑪莎,要陪著她一輩子的,可是一輩子那麽長,又那麽的短。


    如今看著熟悉的路,是她們一起走過的年少時光,她早已淪落天涯多少年了。


    瑪莎在玻璃屋內等著南紓,屋內的都是一些花,都是南紓認識的種類,不過這些花都不太好養,南紓微微一笑,這裏是王宮,什麽樣名貴的花會沒有?


    南紓走進門的時候,瑪莎正在拿著剪刀修剪著花葉,其實南紓很難想像瑪莎會是一個有閑情逸致的人,她又太多的事情要做,有太多的事情是必須經過她的手,若不是那些恩恩怨怨,南紓不會不喜歡瑪莎的,相反,她又她自己的責任和擔當,南紓就這一點還比較佩服她,帶著這股子佩服也會帶著心疼,畢竟,不是任何一個女人都需要這麽的辛苦。


    可是在這樣的辛苦上,在這些壓力中,並不一定要做一個狠毒的人,就算是走投無路,她也應該是心存善良的,每一個國民都是她的親人不是嗎?


    南紓發呆的瞬間,瑪莎收起了剪刀,緩緩的走了過來,把剪刀遞給了身後的烏恩,眼看著南紓說道:“來了。”


    南紓點了點頭,嘴角帶著淡淡的弧度:“嗯。”


    “南紓。”


    “嗯。”


    “你恨我嗎?”


    “公主殿下,你呢?”南紓說完許久之後,瑪莎都沒有迴答,她背對著南紓透過玻璃看著落日,身形落寞。


    南紓沒有聽到她的迴答,繼而說道:“你是恨我的,我知道。雖然我不知道你的恨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可是瑪莎,你就算再恨我,我不會和你搶什麽,我隻要他平安喜樂就好,為人子女,這個要求不算過分,對不對?”


    “是,為人子女,這個要求不過分。”瑪莎說著緩緩的轉身,她的目光一片清澈,隻是帶著的那股淡漠,深入了南紓的心,她穿著一身白色的職業裝,看上去幹練利落,南紓穿著一身長裙,帶著休閑的氣息跫。


    “這世間的癡男怨女太多,你母親是,我父王是,可是他們都身不由己。”瑪莎說著輕歎了一聲望向南紓。


    南紓既然進來了,就確定她一定會聽到事情的真相,會知道那個答案。小時候隻是和瑪莎關係好,隻是覺得友誼長存,到後來才知道,她們那一股子自來熟的感覺不是來自其他,隻是來自血緣關係。


    “你想不想聽一個故事?”瑪莎問道。


    “公主殿下說的故事,我當是洗耳恭聽。”南紓緩緩的應道。


    瑪莎走到了南紓的麵前,拉著她緩緩的走出了花房,在花房的外麵有著兩個秋千,小時候的時候,她們倆累了的時候,總是喜歡牽著手緩緩的來到這裏,坐在秋千上,緩緩的蕩著,晚風襲來,帶著微涼,小時候總是瑟瑟抖一抖,然後看著對方淺笑,繼續坐在那兒,如今再涼的風吹來,他們都不會再有曾經的感覺了。


    坐在秋千上,兩人都陷入了沉思,南紓在想,這個故事的背後有著什麽樣駭人的秘密,這個王宮帶著什麽樣的血腥才鑄成了如今的光鮮亮麗?


    瑪莎在想,若是沒有當年的那些鮮血,南紓不會顛沛流離,成為南褚和鬱清歡的女兒,她本應該是公主,是錦衣玉食,是含在手心的掌上公主殿下。


    “你知道嗎?我從沒有想過我忍了這麽多年,我還是會把這個故事告訴你,在我告訴你之前,我曾無數次的想要斬草除根,若是沒有你,我便是唯一一個身上留著王室血液的人,南紓,我曾想著讓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你聽到這個我說這個話的時候,是不是覺得我很陰狠?”瑪莎說得漫不經心,可是南紓扶著秋千繩子的手似乎瞬間就變得無力了起來,風漸漸的變得有些大,刮到她的臉上是那麽生疼,她知道她的心中撕裂了一個很大很大的傷口,不見鮮血,卻是疼得她幾乎是想窒息,唿吸頓窒。盡管南紓來的時候化了淡妝,可是此時此刻聽到瑪莎的話語,她的臉色還是慘白一片,她微微抿唇,神情漠然,她傷心嗎?她最多也就是以為瑪莎會恨她,沒想到她真的動了殺了她的念頭。


    許久之後,南紓的耳朵嗡嗡作響,隻聽到刮過耳邊的風聲,其他的都不在存在。


    “你恨我嗎?南紓,你告訴我,你恨我嗎?”瑪莎望著南紓的身子,一遍一遍的問著。


    南紓最近微微上揚,自嘲道:“我該恨你嗎?我到底是什麽地方威脅到了你?讓你如此狠心,就是因為我們長得像?就是因為.....”南紓沒有把後麵的話說出來,畢竟不是聽到南褚的親口承認,她是不會說出那樣的話,她的父親隻有一個,就是南褚,她的母親隻有一個,就是鬱清歡。畢竟,她和鬱清歡是那麽的相像的,難道是鬱清歡和泰王有什麽關係,亦或者是其他的東西,南紓怎麽能夠猜得到?


    “是因為什麽?你心中有答案了嗎?”


    “我心中有得隻是猜測,算不上答案,公主殿下讓我來這兒


    ,不會隻是想要告訴我您曾經對我起了殺念,後來又是因為什麽讓您放下了殺念的事情吧?”南紓的話語在不知不覺中就已經冷了幾分,想起來怎麽能夠不夠殘忍,多少年的感情啊,最後她的父親被囚禁,最後她就要淪為她的槍下物,怎麽能不駭然?


    夕陽的照射下,不少的女傭警衛排成排站在遠處候著,烏恩也在,夕陽灑在南紓和瑪莎的側臉上,烏恩遠遠的望著,夕陽下秋千上的兩個年紀相仿的女子,像極了兩個親姐妹一般,那麽相像。


    “南紓,我說我不是囚禁南叔叔,我隻是在保護他,你信我嗎?”瑪莎忽然間定定的看著南紓問道。


    “信?是雙方麵的,也要公主殿下給我信服的理由才可以的。”


    “說到底,你還是不信的。”


    “公主殿下有些好笑,說了準備殺了我的,又說是保護我的父親,難道不會讓別人聽了笑掉大牙嗎?你覺得我該信你嗎?你就不要和我兜這些圈子了,直接告訴我今天我能不能帶走我的父親就好了,我雖然好奇我和你是什麽關係,你細細看到沒有,我們真的很像,特別是眉眼間。”


    “是,我們很像,但是我們都不像我們的父親,我們像奶奶,所有人都佩服的奶奶。”瑪莎忽然間接過了南紓的話語說道。南紓有些愕然,瑪莎說的話她沒有聽錯,是她們的奶奶。


    整件事情,就算瑪莎還沒有說,南紓其實心中已經有了大概的輪廓,可是就算她不是在皇宮中長大,就算她是被遺棄的哪一個,可是南褚已經給了她公主的身份了,已經給她一個家了,已經給了她太多的感動了,她能夠承認的父親也隻有一個,就是南褚,關於身份,公主也好,平民也好,隻要瑪莎能夠放過她們,讓她帶著南褚離開,其他的都不重要,她可以什麽都不知道,也可以什麽都不要,就裝作從來沒有來過曼穀,所以南紓沉默了片刻,繼而說道:“公主殿下不用告訴我我們像誰,你隻要告訴我我能不能帶走我的父親就好了。”


    瑪莎對於南紓的冷漠,她心中有些冷,看來她說出那些話之後,南紓當真是對她失望至極了,也好,她本就是需要一個人走下去,無論什麽都是她必須要扛下來的,沒關係,沒有必要去上一秒還告訴她,我要殺了你,下一秒卻說,我們是姐妹,我要你留在這裏陪我,天下本就沒有這樣的道理,況且,若是南紓不想知道當年的事情,也罷。


    “你真的不打算知道了嗎?就隻是準備帶走南叔叔?”


    “是!”南紓的迴答,沒有任何的停頓,是那樣的堅定。


    “好,但是南紓,人我給你帶走了,但是能不能走遠,能走多長的時間,那就是你的事情了,走出泰王宮之後,再也和這裏沒有任何關係,以後所有的事情一筆勾銷!”瑪莎忽然間說著從秋千上下來,走到了南紓的麵前,南紓也站了起來,兩人就這樣對峙的看著,似乎是此番下去南紓就要帶著南褚亡命天涯的架勢。


    “不過我還那句話,我並不是囚禁了南叔叔,我隻是保護他,總有一天你會懂,但是懂不懂已經沒有關係了,因為你選擇了他是你的父親,你有了選擇,我就支持你,機會也隻有一次,以後你再迴來翻舊賬,我可能就不會認了!”


    瑪莎說著踏上了花園的小徑,緩緩的朝前麵走去,南紓跟隨在她的身後,看著地上的影子拖得很長很長,就此,有一個了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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