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智及的老婆長孫氏有了身孕還是最近一個月的事情。


    當初,聽聞長孫氏有了身孕,整個許國公府上下,都敲鑼打鼓的慶祝了一整天。


    為此,一向慳吝的許國公宇文述老頭,居然罕見地大方了一迴,竟在府門外擺開了十二個時辰的流水宴,不拘何人、不用禮錢,隻要到了許國公府門口,即可入席白吃白喝!


    這事兒一度成為洛陽城上至王公貴族、下至販夫走卒的一大談資,簫皇後知道也不足為奇。


    而身為許國公府二房兒媳的南陽公主自然也是知道的。


    事實上,南陽公主為了此事還傷心了許久。


    蓋因南陽公主明顯感覺到,許國公府上下雖然對自己尊敬依舊,可那背後的眼神,頗有幾分古怪,給南陽公主的感覺那就是,這些人明顯是一副在看不會下蛋的母雞的神態!


    而宇文老夫人呢,雖然什麽也沒說,可望向南陽公主之際,眼中的失望之色還是比較明顯滴!


    也正是因此,南陽公主這才和偽娘宇文士及密議了一番,最終整出了這麽一個彪悍的逆推宇文小麻杆兒的方案來!


    哪成想,逆推大計剛剛付諸實踐,正到了緊要關頭,卻險些被自家老娘捉奸在床!


    如今又被自家老娘說到了痛腳處,南陽公主心裏那個委屈勁兒,就甭提了!撲到簫皇後懷裏,南陽公主就嚎啕大哭了起來。


    南陽公主哭得很傷心,那當真是杜鵑泣血、如泣如訴,眼淚也是嘩嘩的,仿佛大江大河一般,連綿不絕!不過眨眼之間,就把簫皇後胸前的衣襟給浸濕了一大片。


    見自家女兒如此神態,簫皇後也是心底酸楚,旋即又化作一股無名怒火。


    “乖女兒,跟為娘說,莫非,你那駙馬爺給你受了什麽委屈不成?說出來,為娘我給你做主!”


    奈何,任由簫皇後百般撫慰詢問,那南陽公主卻隻是啼哭,不出一言。


    勸了半晌,始終不見效果,本就心有怨氣的簫皇後徹底的怒了,“豈有此理!乖女兒,你別哭!迴頭,為娘我就命人把宇文士及那小娘養的給宰了!咱們重新找一個更好的!”


    “別!母後,您可別亂來!”這下,南陽公主終於急了,連忙抬起頭來出聲阻止道。


    見自家女兒終於肯開口說話了,簫皇後這才心裏微微鬆了口氣,忙再次溫言開口細問緣由。


    迫於簫皇後的再三盤問,南陽公主最終還是有選擇、有保留地道出了一部分實情。


    在南陽公主的口中,自己是和宇文小麻杆兒兩情相悅,奈何老爹亂點鴛鴦譜,硬把自己嫁給了宇文小麻杆兒的二叔宇文士及。


    成婚當日,南陽公主以死相逼,誓死捍衛自己的純潔愛情,堅決不給宇文士及那流氓做惡的機會!時至今日,二人都沒圓房,自然也就不可能有娃了!


    隻是礙於倫理道德的拘束,南陽公主卻也始終無法與自己的心上人雙棲雙宿、比翼雙飛。


    聽完了南陽公主的苦淚控訴,簫皇後的腦筋頗有些轉不過彎來。


    目瞪口呆了半晌,簫皇後這才終於緩過神來。


    抬起纖手拉過南陽公主從頭到腳,簫皇後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十來遍,心道,“這確實是自己的女兒呀!自己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又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怎麽會可能認錯呢?”


    “可是,聽女兒這話,怎麽就不對勁呢?莫非,這丫頭生病,燒糊塗了?”…。


    念及此處,簫皇後連忙將纖纖玉手探到了南陽公主的額頭上,摸了半晌,又揮手拭了一下自己的額頭,似乎溫度一樣。


    “這也不燒啊!咋就說上胡話了捏?”心中疑惑著,簫皇後不由得喃喃自語了出來。


    簫皇後雖是自言自語,但南陽公主還是聽了個一清二楚,然後便不由得怒火衝頂,用力一跺纖足,嬌嗔道,“母後!”


    “嗯嗯?”


    “人家和你說正事兒呢!”


    “嗯嗯,為娘我說的也是正事兒丫!依為娘我看呐,你這病,症狀奇特,似乎不輕丫!咱還是叫個太醫來給你診治一番!”


    “母後!女兒沒病!”


    “對對對!為娘的女兒,自然是沒災沒病的!不過,咱還是叫個太醫來看一下!這樣,為娘我也就放心了不是?”


    “母後!女兒真的沒病!剛剛,女兒說的可都句句屬實丫!”


    “少忽悠為娘我!就你那話還句句屬實?為娘我問你,既然你說你和那宇文家的小麻杆兒兩情相悅、兩小無猜,那當初是誰哭著喊著說死也不嫁,甚至還不惜離家出走的?”


    “呃……,這個,那個……”


    再次被自家老娘揭了老底兒,南陽公主頓時就沒詞兒了,支吾了半晌,這才強自強嘴道,“女兒不管!反正女兒就是和那宇文成龍兩情相悅,此生此世非他不嫁!”


    突然從自家女兒口中聽聞如此堅定鏗鏘的愛情宣言來,簫皇後不由得再次愣在當場。


    半晌方才迴過神來,抬頭仔細打量了南陽公主半晌,卻發現自家女兒的臉上滿是堅毅果決之色,簫皇後這才終於確認,自家女兒剛剛確實不是在說胡話。


    心底又微微這麽一琢磨,簫皇後便明白了,這事兒,隻怕還是自家女兒剃子挑頭一頭熱!


    “唉!我這是上輩子造了什麽孽丫?怎麽就生出了你們這麽幾個兒女來丫!就沒一個讓為娘我省心的!”


    口中絮絮叨叨地嘟囔著,又想起自己在宮中的處境,簫皇後不禁悲從中來,兩行清淚仿佛斷了線的珍珠一般,滴滴答答地,就淌了下來。


    簫皇後這麽一哭,南陽公主也有些麻爪兒,扭捏了半晌,也不知該如何安慰自家老娘。旋即又想起自己這事兒隻怕也得不到老娘的認同,不由得更加的傷心起來,於是也在一旁跟著抽抽搭搭地直淌眼淚。


    這娘倆兒,你哭你的,我哭我的,當真是越哭越傷心,直哭了個肝腸寸斷、淚水滂沱。到了後來,不知何時,娘倆又摟在一處,抱頭痛哭他、涕淚橫流,直哭了個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哭到衣衫濕透,眼淚流幹,這才戀戀不舍地止住了啜泣聲。


    掏出手帕擦拭了半晌,簫皇後這才抬起頭來瞟了眼自家女兒,見南陽公主一副淚花帶雨我見猶憐之色,簫皇後心中一軟,這到了嘴邊的狠話不禁強咽了迴去,轉而改口道,“好了,別哭了,你看你,都哭成小花貓了!”


    “母後!”嬌嗔地白了簫皇後一眼,南陽公主發現,自家老娘也是一副雨打梨花之態,也是心中發酸,到了嘴邊的強辯之話也改成了,“您隨女兒到樓上梳洗一下換身衣服,再重新補一下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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