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蓉和周德安離家去報案,留周敘白在家裏休息。


    但周敘白此刻最不想做的就是休息,他反複下拉刷新微信,始終沒有瞿朗的新消息進來,再打電話,還是關機。


    這幾天他問過陳揚,通過陳揚問了程嘉遇,沒有一個人能聯係得上瞿朗。


    額角突突直跳,周敘白摩挲著手機,給秋蓉發了條消息,穿上外套出門。


    他根據陳揚給的地址找到瞿朗家的別墅,按響門鈴,電流聲滋啦一響,門鈴被接通,那邊傳來一道陌生的女聲:“你好?”


    周敘白立即道:“你好,我是瞿朗的朋友,請問瞿朗在家嗎?”


    “他不在家。”


    “他什麽時候迴來?”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我隻是這家的幫傭,你有急事的話可以打他的電話。”


    “我打過他的電話,他關機了,您能把他媽媽的電話告訴我嗎?”


    “不好意思,主人家的事我們不能隨便透露,我可以告訴他們你來過,方便的話你可以留下電話和名字。”


    “……”


    周敘白無法,隻好留下自己的號碼和姓名,半路想起來,問道:“他最近迴過家嗎?”


    “有一段時間沒迴來了。”


    “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門鈴那頭的女聲歉然道:“不好意思,我不清楚,你還是直接聯係他親自問吧。”


    對方滴水不漏,周敘白也難再問下去。


    門鈴掛斷,他退後兩步,麵前因為唿吸暈開了一團又一團的白氣,最後望了眼空曠的院落,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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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還有


    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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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期限過去,一直到第二天的晚上,威脅要放照片的人並沒有出現。


    秋蓉提了一天一夜的心終於放下來,迴房間去睡覺。


    這期間警方來到錦江汀,調取了別墅區沿路的監控帶迴去排查。


    周敘白在一名幹警上車前,詢問能否聯係到瞿朗,卻隻得到了一個等通知的迴答。


    晚上他靠坐在房間的沙發上,打了不知多少個電話,發了多少條微信,但全都像之前幾天 一樣,石沉大海。


    天快亮的時候他才睡著,沒睡多久,就被遠在美國的經紀人電話吵醒,還有一周,他就要迴去準備下一場巡演了。


    周敘白掛斷電話揉著眉心去洗漱,然後下樓去吃早飯。


    秋蓉這幾天睡不好覺,還在休息,餐桌上隻有父子倆。


    周德安見他眼下青黑,關心道:“聯係上小瞿了嗎?”


    周敘白搖頭,瞥了眼桌上的手機,說道:“一會兒我去市體中心問問看,也許他以前的隊友能聯係到他。”


    “嗯,”周德安說,“也好。”


    “……”


    餐桌上半天無話。


    周敘白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至今他還沒跟爸媽解釋過自己和瞿朗的事這幾天,所有人的關注點都在那封勒索信上 ,他的性取向反而成了最微不足道的事。


    周敘白為自己的失職而自責,他放開杯子,坐正身體,薄唇輕動,思索著開口:“爸,我和瞿朗……”


    他剛起頭,周德安就擺了擺手,說道:“你們的事,我和你媽媽插不手。”


    周敘白:“……”


    “眼下這事能圓滿解決別讓你媽媽擔心就行,以後怎麽樣還是你們兩個自己決定。我和你媽媽都知道你是個有分寸的孩子,我們相信你能處理好自己的事情。”


    事情發生至今,沒有任何人苛責過周敘白,周德安態度仍是溫和的,沒有絲毫的怪罪與追究,給予了他最大程度的體諒與支持。


    周敘白心緒起伏他的生活總很平順,沒遇到過需要父母挺身而出的困境,秋蓉與周德安對他的關愛都融於日常的瑣事與輕鬆的家庭氛圍中,被他習慣乃至忽略掉了。


    此時此刻,深切地體會到父母對他的包容與尊重的同時,他也意識到了自己身為人子的失職。


    他向來不善言辭,搭在膝頭的手緊緊握起,最後隻道:“爸,對不起。還有,謝謝你們。”


    周德安像往常一樣笑道:“嗯,吃飯吧。”


    吃完早餐,周敘白聯係了程嘉遇,程嘉遇在外地備賽,在電話裏告訴周敘白找別人來接他。


    周敘白打車到了市體中心,上次來時還是盛夏,此刻推開接待廳的大門,卻有熱烘烘的暖氣迎麵撲來。


    有兩個男生坐在接待廳側麵的座椅上說著話,聽到推門聲笑著轉頭,其中一個男生唇紅齒白,長得白淨陰柔,見到周敘白臉上的笑容滯了滯,隨後站起來,拽了下身邊的人。


    “你好,我是瞿朗以前的隊友,孟鑫成。”白淨的男生上前幾步朝周敘白伸出手。


    周敘白看到孟鑫成目光也是微閃,短暫地跟他握了下手,孟鑫成身邊的另一個人也忙過來做自我介紹。


    孟鑫成趁著他們握手的時候將周敘白從頭到家打量了一遭,等待周敘白轉過頭,快速收迴視線,率先問道:“我聽程嘉遇說,你現在聯係不上瞿朗了?”


    他的語氣稱得上溫和友善,笑容也很得體,周敘白卻覺嗅到了火藥味,仿佛有兩股無形的力道劍拔弩張,在空氣中暗暗較勁,使得他們彼此的唿吸都變得沉重了。


    周敘白不太想在孟鑫成麵前落於下風連他自己都沒想到自己會有這樣的攀比心理但他也清楚現在不是賭氣的時候,於是無視了空氣中的暗湧,禮貌問道:“你們能聯係到他嗎?”


    “剛才試了,我們也打不通他的電話,可能是國家隊那邊管得嚴?”另一名隊友舉了下手中的手機,“十二月底在香港有個區域資格賽,他會不會是在封閉訓練啊?”


    周敘白蹙眉瞿朗沒跟他提過區域資格賽的事。


    孟鑫成覷著他的神色,善解人意道:“我覺得你不用太擔心,瞿朗以前也經常不接我們的電話,他這人就這樣,有點任性,有時候不開心了連教練的電話都不接,你再等等,等他心情好了說不定就會迴你電話了。”


    他話裏話外透著對瞿朗的了解與親昵,周敘白感到不快,卻不喜歡情緒輕易被人左右的自己,他忽略掉那點滯悶,繼續問:“他一般多久會迴電話?”


    “說不準,”孟鑫成歪頭,“你是有急事找他嗎?”


    周敘白沒有否認。


    孟鑫成道:“你要是很急的話,可以問問他的女朋友。”


    周敘白心間滋啦一聲,抬眼看向孟鑫成,“我沒聽說過他有女朋友。”


    另一個隊友一直旁聽,聽到這裏自然地插話:“有的呀,不就是他生日那天那個”


    孟鑫成拉了隊友一下,製止他,審視著周敘白,眼神中有驚訝,有同情,或許還有些諷刺,他慢慢道:“瞿朗……沒告訴你嗎?”


    隊友:“?”


    孟鑫成做出驚悟的樣子,掩飾般地摸著鼻子“哦”了一聲,像是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不合適的話,眼神尷尬地瞟過隊友。


    那名隊友接觸到孟鑫成的目光,莫名其妙地睜圓了眼睛,似乎在問:怎麽了,這是不能說的嗎?


    孟鑫成的話還有待商榷,那名隊友的反應卻是全然不似作偽。


    瞿朗生日那天……周敘白腦海中浮現出某張出現在陳揚朋友圈的照片,腦子裏有某根弦倏地被觸動了一下。


    他迅速斂下襲上心間的荒謬念頭,思量片刻,說道:“你們有他的……女朋友的聯係方式嗎?”


    說到“女朋友”三個字,周敘白抿唇頓了頓。


    孟鑫成和隊友對視一眼,為難地說:“他女朋友我們也隻見過一次……”


    隊友也跟著賠笑。


    “……”周敘白的目光掠過他們躲閃的表情,緩聲道:“我知道了。”


    “我們還有訓練。”孟鑫成不想多聊,麵帶歉意地指了指訓練館的方向。


    周敘白點頭,說道:“謝謝,麻煩你們了。”


    “我們也沒幫什麽忙。”孟鑫成笑著客套一句,跟周敘白揮手道別。


    轉身的一瞬間,那名隊友便湊近孟鑫成,壓低聲音:“臥槽!怎麽辦,他不會跟瞿朗他媽告狀吧?”


    接待大廳十分空曠,他自以為很小聲,卻被後麵的周敘白聽得清清楚楚。


    孟鑫成推了隊友一下,示意他別說了,那隊友立即閉嘴,還擔憂地往後瞄了瞄,儼然一副無意間說漏了朋友秘密的懊惱模樣。


    周敘白目送他們消失在走廊拐角,轉身往外走。


    出了接待大廳,他調出陳揚的電話,指尖虛懸著想了許久,直到手指和心口都被冬天的寒風吹得僵冷,拇指側移,按住手機側麵的熄屏鍵


    瞿朗說過不會騙他。


    冬天的空氣吸進去,冰得人肺腑發寒。


    周敘白在原地佇立良久,終是把手機放迴了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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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鏡就在這幾章了,我康康明天能不能寫到


    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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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敘白等了幾天,仍是沒有瞿朗的消息,卻等來了公安局的電話警方排查了錦江汀附近幾個月內的監控以及車輛的黑匣子,抓到了那個偽裝成外賣員投遞勒索信的敲詐犯。


    敲詐犯的身份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警方在電話裏說,對方聲稱是瞿朗的父親。


    “小瞿的爸爸?”秋蓉不敢相信。


    周德安也露出詢問的表情。


    然而,麵對兩人的驚疑,周敘白一個字也答不上來瞿朗從沒跟他提過自己的爸爸。


    這時他才發現,除了擊劍之外,自己對瞿朗的事一無所知,以至於得知敲詐犯的身份,緊隨著荒唐與挫敗冒出來的,竟然是希冀如果那個人真是瞿朗的爸爸,他就可以聯係到瞿朗了。


    驅車前往公安局的路上,周敘白望著窗外沉默不言。


    秋蓉和周德安憂心忡忡的目光在後視鏡中交匯,很是默契地沒有出聲打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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