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做是誰,都會對蕭魚兒這一舉動產生疑心,但李元景城府極深,疑心也很重。做到這個位置自然不易,方炎就已經是一個勁敵了,他絕不容許手下再出現叛徒。發現一絲古怪之處,便是殺之!


    隻要天下人懼他,他成為皇帝,掌握兵權與整個天下,這不就夠了嗎。


    蕭魚兒迅速迴到了帳篷之中,換了一身便服,心中對上宮南心存芥蒂,畢竟是四年的師徒感情,剪不斷理還亂的存在。


    他心中默默盤算,隻要上宮南加入他們,方炎豈不是就完了嗎。


    軍中的程處默和房遺愛,都不足以為懼,傳聞方隻是一個會打仗的將軍,根本沒有一絲自衛的能力。


    想到這裏,蕭魚兒的信心更足,看著遠處玄策車的方向,臉上露出一絲陰狠的笑意。


    “嗬嗬,方炎賊人,你必王。”他心中自然也有自己的打算。


    隻要李元景當上了皇帝,他後半輩子無憂了,有權有勢,豈不是樂哉。


    另一邊,在玄策軍門口的上宮南,會心一笑,他算準了,蕭魚兒定然會來。他會把自己當做助李元景登上皇位的大將。


    割袍斷義?


    在戰爭麵前,都不算什麽。


    隻要能殺敵取勝,沒人會在意你其中用了什麽辦法。


    方炎在帳篷之中,手托著腮,緊緊看向遠處:“這虎頭怎麽還不來,不知道我心急等不了嗎?”他桌麵上擺著火統,就是他所研究出來的,雖然威力不及現代的手槍之類的,但這種東西,在這古代算得上是利器了。


    比那些小李飛刀,袖針要強上許多。


    方炎撫摸著火統,陷入了沉思,這算是他的底牌。


    “侯爺,侯爺,來消息了!”這時,一道聲音猛然響起。


    虎頭半戴著頭盔,急急忙忙跑了過來,顯得十分慌亂,連忙跪在地上,嘿嘿一笑:“侯爺,上宮南將軍已經將信號炮放出,如今便等著蕭魚兒這賊將上鉤,便可了。”


    方炎不由得覺得好笑,看了看他頭上半戴著的頭盔,笑罵道:“慌慌張張成何體統,侯爺沒教過你嗎?這在軍中可是大忌,你是準備被敵寇所殺嗎?”語氣有一絲無奈,這虎頭在這軍營可算是一個活寶了。


    “哪能呢,侯爺不是護我嗎?”虎頭嘿嘿一笑,摘下了頭盔:“我還等著迴去和小蝶見麵呢。”有些不好意思。


    方炎無奈一笑,隨即正色道:“上宮南帶話了嗎?”


    “帶了帶了,上宮南將軍讓我為侯爺帶一句話,必成。”虎頭抱著頭盔,連忙道。


    方炎點了點頭,這也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他雖然了解蕭魚兒不深,但上宮南與他有四年的師徒之情,隻要他一句話,便足夠了。


    看來,李元景啊,你這次得吃虧了。


    方炎想到這裏,嘴角露出一絲淡笑,顯得有些輕鬆了。


    “對了,侯爺…”虎牙有些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看的方炎煞為生氣,無奈道:“吞吞吐吐像什麽話,難不成你不是帶把的漢子嗎,說吧。”


    虎頭點了點頭,開口道:“高陽公主來信,什麽時候仗才可以打完。”


    方炎一愣,隨即失笑地搖了搖頭,剛成婚沒有多久,這麽就想自己的相公了。


    “給高陽公主捎封信,這得問他的相公,不該問我。”他淡淡迴答道:“出去吧。”


    虎頭有些摸不著頭腦,點了點頭,隨即就出去了。


    不該問侯爺,那該問誰?侯爺不是將軍嗎,這房遺愛難道比侯爺還厲害,不可能呀。


    方炎從沒有沒有束縛過他們,都是他們自願留下來的,都是成家室的人,方炎十分理解。他做為這次的主軍,自然不可能離開了。


    隻是,信封捎來的時候緩慢,不知道大唐如何啊…


    讓他十分傷腦筋,另一邊上宮南到了玄策軍營不遠處的小樹林,他斷定蕭魚兒必會來這裏,絕不會潛入玄策軍。如果他在玄策軍營中等候,不就是明擺著告訴他,這是個圈套嗎。


    上宮南靠著樹蔭之下,靜靜等候。


    薑太公釣魚,願者上鉤。


    他的目光看向荊州城,隨即苦笑一聲,似乎想起了什麽事情。


    侯爺還是有些不夠武斷,成大事者,他的道路上必然是用屍體所建成。而憑借著侯爺的智慧殺入荊州城,不成問題。隻是不願殺了老幼婦孺,讓這些人無家可歸。可若不是侯爺這一點吸引到他,他萬萬不會等在侯爺的身邊。成大事者,必有一副賢者之風。


    上宮南眼睛微眯,腰間的寶劍刻著遊龍標誌,在陽光之下,寶劍金光閃閃。在他的視線中,蕭魚兒的身影出現了,身穿便裝,並沒有帶士兵前來。


    看來,他是中招了。


    上宮南可以確信這一點。


    “上宮南,你想好了?”蕭魚兒快步上前,顯得有些迫不及待,開口便問道。


    上宮南收起輕蔑的目光,裝作誠懇的模樣:“自然。”


    “其實,荊王並非要將你殺之。你我跟隨荊王已久,難道不識荊王的心思嗎。”蕭魚兒有些無奈,苦口婆心道。他已經將上宮南列出友人的行列了,沒發現其實是上宮南的陰謀。


    他與上宮南認識已久,上宮南教之,他習之。友情勝過師徒。


    “我明白荊王的性子,我叫你前來,心中自有盤算。方炎雖看似是一名忠將,其脾性卻是惡劣,讓我十分失望。”上宮南假意歎了口氣,看了看蕭魚兒目光,見他同樣點了點頭。


    上宮南心中沒有一絲愧疚,他前日割袍斷義,早就斷了心中的思想。水火不相容,這個道理他明白。他已隨方炎麾下,怎可能投奔荊王。況且,荊王對他所作所為,天理不容。他早已不是當初荊王麾下的忠將了,這等人成為皇帝,必是天下百姓哀事。


    而蕭魚兒,雖是與荊王為伍。但他脾性不錯,哪怕荊王如今懷疑上他了,他也沒有所發覺。如果知道,絕對會在荊王麵前自殺,表示忠心。


    讓人無奈的是,李元景早就進入似乎入魔的境界了,哪怕死了一元忠心將領又如何,再找一個便是。


    無情無義之人,必不能成大事。


    “你加入荊王之事,到時我與荊王商議一番。前幾日信報傳與他手中,你今日斷然前去,荊王疑心重,定不會相信。”蕭魚兒開口道。


    上宮南點了點頭:“有勞了。”


    蕭魚兒哈哈大笑:“成功之功,近在咫尺。”


    而上宮南的心思卻不在蕭魚兒身上,他看到了遠處出現的一道黑影,就藏在荊州城門口,正朝著這邊看來。以這裏的位置,至少能將他看的一清二楚,這便足夠了。


    足以讓那疑心的李元景,亂了分寸。


    現在荊州城,看似兵力充足,卻空有其他表。手下的人軍心渙散,幾員猛將恐怕也有離開之心了。


    “是的,你祝我青雲直上,我祝主君登上帝皇之位。”上宮南淡淡笑道。


    “好。”蕭魚兒賞識的點了點頭,手拍在上宮南的肩上:“我該走了,多加逗留,怕那方炎小賊對你起疑心。我也被荊王發現了,此事等我信號出現,我們再在這裏相聚。”


    “好。”上宮南應了下來。


    蕭魚兒看了看四周,確保沒人之後,轉身便走了。他轉身之後,上宮南露出一絲惋惜。


    恐怕,無法拉自己昔日好友迴來了。


    冥冥中自有定數,他也沒能力逆天改命。


    隻不過,他並不想害了蕭魚兒,隻不過是想讓李元景亂了分寸。至少目前,李元景並不會對蕭魚兒出手,隻是會對蕭魚兒多加防備,到時,蕭魚兒選擇去留,都是他的選擇。


    上宮南也無法攔阻了,這份情份,他已經做的足了。


    荊州城門口的士兵,將這一幕收入眼中,見蕭魚兒大笑而迴,當下眼睛微眯,轉身便離開了。


    上宮南便迴到了軍營,來到了方炎的帳篷裏。


    他免了瑣碎的禮節,他和方炎之間不必如此。


    上宮南輕笑一聲:“侯爺,事已辦成。”他將事情經過訴說了一遍。


    方炎聽了下來,臉上笑意更甚,雖看似很順利,但方炎又是賣了一個人情。否則以上宮南的出麵,隻要再次多加把火,不必他們出手,蕭魚兒自然會死在李元景的劍下。


    不過方炎沒有在意,就像他們的關係一般,一些事情不必多說,兩人心中如同明鏡一般。


    “幹得不錯,看來你學到我的功力有七七八八了啊。”方炎笑了笑,打趣道。


    第一次見上宮南,他如同丟了三魂六魄一般,如今可是越來越雞賊了。


    “那是自然,等我們事情結束,痛飲一番,如何?”上宮南嘴角掛著微笑,舔了舔嘴唇,他可幾日沒有喝酒了。


    今朝有酒今朝醉啊!


    “行,不過還有件事,你幫我去找大唐最能的鐵匠來,李元景迴了一份大禮,我可不能怠慢他了。”方炎笑了笑,桌上擺著圖紙,就是他最近勾畫出來的。


    憑借著前世的記憶,可是畫了幾個時辰,十分傷神,不過可算是搞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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