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他低盤。”方炎看出了李元景的不足,開口提醒道。


    上宮南固然招數厲害,但麵對昔日的主君,心中也有些別扭。更何況,這主君最了解他的招數,就等於另一個自己,無疑是一個挑戰。不管使出什麽招數,都會被一一看穿,讓他犯了難。有方炎的提醒,上宮南眼睛一亮,李元景卻是嘖了一聲。


    這方炎小賊,真是礙事啊。


    方炎熟讀孫子兵法,活了那麽久,雖然武藝不是很精妙,但看出一點破綻自然不成問題,這一點,更是他的強項。


    上宮南一個腳踏向地麵,直接止住了步伐,側身繞到右側,躲避李元景一刀揮來。漂亮的躲避,身上的衣服飄飄而起,氣宇軒昂,他的劍法透著兩個字,逍遙!每一招,看似緩慢,卻是暗藏玄機,招招致命!


    但總給人一種沐浴春風的感覺,招數讓人十分舒服。


    而換之李元景,渾身充滿煞氣、戾氣,十分瘮人,每一招刁鑽毒辣,直取要害,絲毫不放過上宮南。


    而上宮南也看出來了,自然不必再客氣了。


    他眼睛猛地一亮,心結已破,主君有如何!


    想到這裏,他心中舒緩了不少,而李元宮更是猛攻,一步步逼近!刻意守住自己的地盤,喝道:“方炎,等我解決這叛徒,你的死期也就到了。”


    他並不在意方炎不叫士兵而來,對他而言,這種行為,更能讓他的行動大大方便。


    對方炎而言,根本沒有這個必要,單單靠上宮南足以。這也算是給上宮南賣了一個人情。


    他心中苦笑:嗬嗬,如若不是你,其他人可曾有這個待遇呢。


    他緊緊盯著上宮南和李元景,兩人實力都非常強悍,不分上下。


    唿吸之間,卻是過招了幾十迴合,都無法奈何對方。


    李元景一招之後,迅速朝後急退,右手一轉,將寶劍收入刀鞘:“上宮南,難道你不想洗刷叛徒之名,迴我軍營,輔助我成為皇帝,你就有成功之功。我可封你為開國大將。”


    上宮南見他收起了寶劍,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複雜,並沒有說話。方炎聽到他這一番話,微眯著眼睛,看不出一絲行為。


    李元景見上宮南動搖了,眼中閃過一絲狡猾,隨即掩蓋了下去:“難道,你不想迴荊州城嗎,軍營的兄弟很想你,包括蕭魚兒。”


    上宮南還是沒有說話,他早就與蕭魚兒割袍斷義,如今已經是陌路人。可曾來的兄弟,或者情義之說呢。他沒有一絲動搖,經曆了很多,早就淡薄的名利。


    生留不住,死帶不走。


    要這些有何用?


    上宮南諷刺一笑:“荊王,你還是老樣子。收買人心,可能對其他人有用,可惜我是上宮南啊。”


    “不識好歹。”李元景的臉冷了下來。


    方炎沒有一絲意外,早就在他意料之中了。如若上宮南是這樣子的人,他也不會將他留在自己的身邊。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上宮南對這一點也十分清楚,這麽久以來,潛移默化學習了方炎一個性格,逍遙自在。雖沒聽方炎的話,入了大唐為官。但如今,何嚐不是在輔佐李承乾呢。


    隻是不點破,但方炎和上宮南都很明白。


    李元景本準備拉上宮南入夥,到時候利用一番,再殺之便好,卻沒想到,如此不知好歹!


    他九五之尊之體,如此對一個人說,居然不承他的麵子,讓他顏麵掃地。


    “嗬嗬,方炎狗賊,你的命還不錯。”李元景看向方炎,冷冷說道。


    今日,誰都無法留住誰。早就一招過後,現場三人都明白,誰都討得一絲好處,隻要李元景想離開,千軍萬馬都攔不住。他雖說謀朝篡位,但命格也屬於大富大貴,隻是最後落得一個淒慘了。


    “承你吉言。”方炎笑了笑。


    李元景冷嗬一聲,剛剛一番戰鬥,他隻是試探一番。心中也有一絲驚訝,沒想到上宮南武藝進展了這麽多。


    此人不能留,必須扼殺。更不能讓他壯大,在他成為皇帝的路上,太礙事了。


    “不許跑!”上宮南眉頭緊鎖,喊了一聲。


    隻見,李元景衝出帳篷,準備離開。上宮南想要攔住,被方炎喝住:“不必了,攔不住他。”


    上宮南聽到這句話,沉默了一會,方炎所言極是。並沒有追出去,轉頭看向方炎苦笑道:“侯爺,恐怕又讓你賣了一個麵子。”


    方炎搖了搖頭,無奈道:“你也明白?”


    “嗬嗬。”上宮南笑了笑,轉身便離開,臨走前說了一句:“明早我讓人修了這帳篷。”坐在帳篷外繼續休息。


    他與李元景打鬥一番,這裏早就一片狼藉,到處都是打翻的東西,帳篷還破了幾個大洞。


    方炎嗬嗬一笑,有一絲無奈,更多的是好笑。如此一番,他還能睡著嗎?心也沒有那麽大。


    他走到桌子前,手摸向桌子底下,抽出了上宮南前幾日遞上來的密信,這才是真的密信,他自然不會放在桌子前,太過不慎重。確保信封沒被打開,他再次藏了起來。


    心中默默盤算著。


    快馬加鞭,到達大堂,足足需要一日一夜。而且又是急信,恐怕明日正午,夫人們就會收到了。


    而桌上又新擺了一疊信報,這是方炎還未查看了,全部關係大唐目前的情況。


    他拿起第一封,密信來人是長孫衝,他當日離開大唐的時候,特意叮囑過了,讓長孫衝多多觀察著大唐的情況。他生怕李元景趁他不備,在這異地對大唐下手,這才留了一個心眼。


    “侯爺,今日大唐發生詭異的一件事情,本安分的朝臣們,紛紛上奏,要求皇上與吐蕃國聯姻。”長孫衝。


    “朝臣們開始有些動亂,在各個地方,一些票號與賭場,都被朝臣們買了下來。”長孫衝。


    “今日,我巡大唐城中,發現了一些可疑的人物。”長孫衝。


    看似無關緊要的幾句話,方炎陷入了沉思。


    頭疼,真是頭疼啊。


    皇帝才多大,居然逼著皇上聯婚,居然是與吐蕃國。要知道,吐蕃國看似和大唐交好,卻是處於水火不侵的位置,幾乎沒有什麽交集。井水不犯河水,如今說聯婚,又是怎麽迴事?而且,票號和賭場被買了起來,雖不是什麽大事,隻不過想要多賺一點金子,但這些大臣的油水還不夠?


    方炎心中暗道:難不成,是在做打算?


    他覺得,有必要讓長孫衝再次調查了。這些朝臣,說不定受了李元景的鼓舞,想要一步步侵蝕大唐,最後將大唐進入李元景的手中。方炎怎麽可能讓這些事情發生呢,雖說曆史早就成了定數,還是十分頭痛啊。


    曆史,都有他的出現,會不會改變,也是不一定的定數。


    而出現了可疑的人物…方炎也弄不清楚,十分頭痛。


    他拿起毛筆,寫了一封信,讓長孫衝好好調查一番,這些人很可能是李元景的人,但如今加入了吐蕃國,難不成…是吐蕃國收買大唐的朝臣?


    方炎寫完信之後,長吐一口氣,將信封弄好。遞給了外麵的上宮南:“明日一早,快馬加鞭,讓士兵將信送迴大唐。”


    上宮南一愣,隨即點了點頭,看了看信封。


    密信?!


    當下眉頭緊鎖,難不成大唐發生了什麽變數嗎。隨即搖了搖頭,將信封收入懷中。


    而李元景已經朝著荊州城而去,心中沒有一絲波瀾,這次試探了上宮南的身手,他心中也有定數了。


    到了城門口,幾個守衛在門口把著,見到有人來,連忙擋住:“進,殺無赦。”


    李元景臉上出現寒意,如同敷上一層冰霜,掏出了腰間的和田玉牌:“朕也敢攔?”


    幾人看清了牌子,連忙跪了下來:“小人罪該萬死,求皇上贖罪!”


    “小人罪該萬死,求皇上贖罪!”


    李元景冷冷一笑:“來一個人隨我來。”


    兩人麵麵相看,心中打鼓不定,意思再說,我不去,你去。


    但李元景一蹬,其中一個心軟的,連忙跟了上去。心中焦急萬分,這下是死定了!


    李元景雙手放於背後,走到軍營,享受著眾人崇拜的目光,十分有成就感。剛剛上宮南的事情,並未影響到他的心情。


    他坐在軍營中,看向麵前的士兵:“蕭魚兒的事情如何?”


    “報皇上,近日蕭魚兒將軍沒有任何動靜。”士兵連忙道。


    李元景點了點頭。


    第二日一早,天空生起了魚白肚,上宮南將信封送了出去,方炎也將上宮南叫到了帳篷。而帳篷早已被修複好了。


    “去聯係蕭魚兒,我們還需給這件事,助一把火。”方炎淡淡道。


    “是。”上宮南點了點頭,連忙走了出去,他掏出懷中的信號炮,一根小管子,這是屬於他和蕭魚兒之間的信號。隻要他念一絲舊情,就會來相見。就算不會,李元景也知道這種聯係方式,必然會對蕭魚兒再次加重疑心。


    無論是哪個結果,方炎的目的都達到了。


    上宮南站在軍營門口,放出信號炮。


    “咻!”一道聲響響起,信號炮在空中亮了起來,聲音極大。


    另一邊,蕭魚兒正在訓練士兵練武,聽到這聲音,連忙朝前看去,他喃喃道:“上宮南?”


    難道他是想開了嗎?


    想到這裏,蕭魚兒心中一喜,隻要上宮南加入荊王,他們在成龍之道上,更是近了一步,想要殺死方炎,輔佐李元景上位,也不是什麽難事了。


    身處軍營之中的李元景,也看到了這一幕,眉頭皺了皺,看向遠處的蕭魚兒。


    看來,你們的割袍斷義隻不過把戲而已。


    他疑心極重,當下如此斷定。看到蕭魚兒臉上的笑意,更是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蕭魚兒朝身邊士兵道:“你們繼續訓練。”


    士兵點了點頭。李元景派人讓他跟著蕭魚兒。蕭魚兒沒有第一時間匯報,準備事成之後,讓荊王大喜。卻不曾想到,就是這麽個舉動,讓這個多疑的李元景,起了對蕭魚兒的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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