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那圖已經迴來了,方炎便上去問怎麽迴事,那圖氣憤的迴了句,對麵的不認帳,說那一箭射中的不算,哼,一群不要臉的家夥,搶我們的地盤就算了,現在就連祖宗傳下來的規矩他們也要不認了。


    於是方炎就小心翼翼地問了句,這樣的情況以前出現過嗎。因為方炎覺得這樣的比賽難度不是一般的大,就是在軍中挑選神射手來也不敢說有百分百的把握吧,畢竟就算是射中了也有可能箭頭站不住腳的。那圖憨憨地抓了抓腦袋說道:“不知道啊,這樣的比賽已經好多年沒有進行過了,我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不過肯定是要算的啊,說好了射中了就行,我箭都掛在上麵了,他們這就是在耍賴皮的。”


    不過最終的結果還是小王村讓步了,所以比賽就繼續下去了,接下來上場的人箭術明顯更差了一些,有的人連那掛著的木頭都碰不到,更別說是把箭釘在上麵了,不過好的方麵是雙方都一樣,所以平局一直在進行著。方炎看著那在空中晃動的木頭,感覺自己應該有點把握的,雖然因為是吊著的沒有著力點,但是如果把箭射中木頭的頂端,在木頭向後倒退的時候就能拉扯到繩子,擺動的幅度也不會那麽大了。當然了,最重要的是方炎對自己的箭術有信心,沒有高超的技術其它的一切技巧不過都是浮雲而已,看著那圖那一臉焦急的樣子,方炎終於開口問道:“那個,我能不能上去試一試。”


    那圖頓時一喜,雖然沒有見過方炎出手,但是在他眼裏方炎無疑是一個很能幹的人,能騎馬的村子裏就沒幾個人,那圖跟小王村的村長說了一下,然後方炎就上台了。用的是那圖的弓,方炎拉了拉發現這竟然是一個八旦弓,這樣的弓已經很少有人拉的動了,就是軍中製式的弓一般也隻有五六旦的力道,這已經是精銳的弓箭手了。大王村的小夥子剛剛下台去,一臉的不甘心樣子,沒辦法他也把箭掛在了木頭上,不過有了前麵的先例,這樣子是不能算的。沒有幾個人覺得方炎會成功,因為前麵失敗的人太多了,導致人們覺得失敗是很正常的事情。


    咻的一聲箭響,方炎凝息屏氣半天的一箭終於射出去了,睜的一聲輕響,箭支穩穩的射在了木頭身上,隨著巨大的力道那木頭頓時向後飛去,幾乎成水平了,箭正中木頭的圓心位置,隨著那木頭晃蕩了幾次卻沒有掉下來。因為那箭牢牢的釘在了木頭的頂端,哪怕是隨著木頭向後麵蕩去,上麵的繩子拉扯之下,箭也沒有掉下來。一百多號人圍觀在周圍,一個個都安靜下來了,就連那些不懂事的孩子們看到現場這麽的安靜,也一下子全部停下來了。無數雙目光全部盯在了方炎的身上,沒有人會想到是這樣的結果。方炎一箭就射中了,頓時信心也漲了不少,看來自己的推測果然沒有錯,這種比試除了考慮箭術之後,還得考慮箭射的位置,否則就算是射中了木頭的中心也很容易掉下來的。


    村民們箭術雖然不差,但是這裏麵的道理卻是不會明白的,所以到目前為止也沒有一個人完成,這就顯得方炎這一箭更加的神奇了,小王村在沉默了一會兒之後,紛紛大唿了起來,小孩子們也紛紛的蹦跳起來了。那圖更是激動的滿臉通紅,沒有想到自己招待的客人箭術竟然如此高明。方炎一箭射完,很快準備第二件了,因為這是一件很有難度的事情,同時也激起了方炎的好勝之心,有難度的事情挑戰起來才有趣味嘛。並不需要多考慮什麽,既然第一支箭中了,說明自己的猜測沒有錯,接下來隻需要按照這第一次的行動再重複就可以了。幾乎是不停歇的兩箭,咻咻兩聲之後,隻見那架子都被箭支上蘊含的巨大力道震的晃動起來了,那掛在上麵的木頭更是前麵擺動著一次又一次,最終緩緩的停在了那裏。而直到那木頭完全的停下來,現場也沒有一個人發出什麽聲音來,怕是自己的聲音會影響到這莊嚴的一刻吧。


    所有的人都一臉肅然,這都多少年了,竟然有人三箭全中,按照當地的規矩射中一箭就已經是山神的守護者了。隻是沒有想到這山神守護者竟然是一個外來者。某一個,小王村的人集體歡唿起來了,方炎為他們贏了一次,而且這當著大王村的麵,這種碾壓的快樂就更加的明顯了。大王村的人再也沒有不服氣的了,連幾句狠話也不敢說了,瞪了方炎幾眼幾十號人就灰溜溜的走了。方炎剛想說點什麽,就覺得身體一輕,已經被小王村的幾個小夥子給抬起來了,然後一邊抬著一邊歡唿著,還把方炎上下的顛動著,方炎很想說,你們倒是先把我的弓接過去啊。不過歡唿聲太多,已經沒有人聽到自己的說話聲了,看著這些人由心的快樂,方炎也湧起了一絲滿足感,原本生活的要求是如此之低。


    這就是所謂的越簡單越快樂嗎?方炎是被一群人抬著迴村的,像是英雄一般。而且村子裏的幾個姑娘,都向方炎投來了火熱的眼神,方炎感覺自己有些危險了,這地方不會有搶新郎的習俗吧?方炎可是聽說過了,一些地方女人太多,男人太少,最後那些女人就埋伏在路邊,看到俊俏的男人路過就搶迴去當新郎,有點像土匪的搶壓寨婦人。方炎可不想被某個虎背熊腰的家夥給搶迴去當新郎的。不過掙紮也沒有什麽用,因為五六個小夥子抬著他,這樣的情況下做什麽都是無力的。因為方炎這一勝直接就贏迴來了一大片的竹林,而且還把大王村囂張的氣焰給打壓下去了,小王村人少壯力也少,所以兩個村子交鋒的時候是很少能贏的。


    當天晚上村子裏就舉行了裹火晚會,所謂的晚會就是在場子中央搭上一堆柴禾燒起來,然後所有的人圍在火堆邊,吃喝跳舞,在這夜晚寒冷的季節時,圍著熊熊大火倒確實是一件不錯的雅事,也是小村子裏一直傳承下來的傳統節目了。一般也隻在重要的日子裏才會舉行,比如說豐收的時候,或者是像今天這樣,大張了全村子子人的臉麵。晚會是在村子中心的廣場上舉行的,方炎也很快被周圍熱烈的氣氛給感染了,手裏抱著一個黑色的陶罐子,裏麵裝著酒,也不知道是什麽果子釀出來的,度數雖然不高,跟中原的烈酒沒法比,但是喝多了也一樣會暈暈乎乎的,但是方炎卻發現此時的自己是很喜歡這種感覺的,有的時候清醒就是痛苦的根源,醉了就不會有那麽多的痛苦了。這大概也就是酒這東西為什麽會流傳千年而不絕了吧,無數豪傑沉醉其中。


    方炎並不愛喝酒,平時也不會自己喝酒的,但是今天方炎喝的有點多,朦朧的月色,遠處漆黑如墨的山巒,天地間一片黑暗,唯獨中間的火堆在劈劈啪啪的燃燒著,散發著光和熱,年青的男女早已經手拉著手圍著火堆轉圈了,有些單調也有些無聊,這樣的活動甚至算不上什麽娛樂,恐怕也隻有在這樣的地方才會舉辦吧,不過人們玩的都很開心很盡興,歌聲婉轉,少女們把她們最漂亮的衣服穿出來了,花花綠綠的如蝴蝶一樣穿梭著,擺起的裙擺連成了一片,像是一片片的荷葉,方炎歪倒在邊上,那圖一手搭在方炎的肩膀上,一邊喝著酒一邊天南地北的說些不著調的話,那圖說起了他跟自己妻子的愛情故事,方炎嗯嗯啊啊的應嗬著,想起了自己遠在長安的王淼函,在這樣的夜晚,在這熱鬧的環境裏,方炎竟然覺得有些孤單,這種感覺並不好受。所以當又有一個姑娘過來拉方炎去跳舞時,方炎將酒壇子放下來了,順勢牽著少女的手加入了轉圈搖頭的行列了。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這話說的多好啊,人生那麽多煩惱的事,總需要有的時候把在大腦清空,什麽也不去想,什麽也不去煩惱,跟著身體的節奏搖晃著腦袋,如果是在長安的大街上做出這樣的動作,那些巡視街道的士卒們一定第一時間把你關押起來的。長安什麽都好,就是規矩太多了,一言一行一舉一動,似乎都在被人監視著,做的出格了一點馬上就會召來無數的非議,口水是能殺人的,所以最後的結果就是人人都小心翼翼地,偽裝著自己,壓製著自己,按照大家所想的所要求的那樣生活著。就加娶老婆都是這樣的,什麽地位娶多少老婆,都有著潛在的規矩,像方炎這樣堂堂侯爺隻有一妻一妾的,已經是在長安城裏非常另類的存在了,更別說是平日裏生活的作息了,站有站相座有坐相,時間久了,自己都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就變成這樣子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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