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侯將軍太客氣了,都是軍旅中人,這艱苦卻是本色,這些都算不的什麽,隻要有酒一切都好說,哈哈。”方炎說道,然後拍開一壇子酒,一巴掌將上麵的封泥給拍開來了。氣幹雲宵,豪情萬丈,侯君集沒想到方炎一上來就反客為主,而且這股豪情也讓侯君集心底暗暗佩服,在此之前兩人可還算是有點交情的,畢竟同殿為臣,又沒有什麽矛盾發生過,侯君集欣賞方炎年少有為,還有意想拉攏方炎加入自己的陣營呢,不過隨著時間的變化,如今一切都變了,兩人現在雖然還維持著表麵上的客氣,卻已經成為了生死大敵,侯君集不由的有那麽一瞬間出神。 “侯將軍,你這是怎麽了?莫不是今天給本侯擺的是鴻門宴嗎?”方炎大笑著說道,一邊將酒壇子傾倒下來,頓時一股股酒水倒進了海碗中,濺散了一地。 “哈哈,方將軍說笑了,本公又豈會行那種事情的,方將軍難道還能不信任本公嗎,哈哈,來來來,今日不談那些不痛快的事情,先喝酒,不醉不歸。”侯君集說道,首先將麵前的一碗酒給一飲而盡,這時代的酒水雖然也是白酒,但是烈度都很低,一般的人都可以喝上幾碗的,不過再多就有些困難了。喝完了酒,侯君集便帶頭吃起來了,一幅吃的津津有味的樣子,不過那眼神卻瞄向了方炎,他這是向方炎示威呢。 “哈哈,侯將軍說笑了,那今天就喝他個痛快吧。”方炎隻是略一猶豫便也將麵前的酒水一飲而盡,倒不方炎有多麽大意,敵人的酒水就隨便的喝下去了。首先剛才方炎趁著倒酒的時間已經仔細觀察過了,還用鼻子聞了聞,酒水並沒有什麽問題,這時代下毒並不是那麽容易的一件事情,無色無味的就更不存在了,多數都是植物毒素顏色都非常的明顯。另外就是動物毒素,都是天然提取出來的,不是有氣味就是有顏色,所以還是比較容易分辨出來的。瞄了一眼侯君集,對方也對看向自己呢,方炎哈哈一笑也將最近位置的一塊魚給夾過來了。 “方將軍果然是英雄豪傑啊。光是這份膽氣就足以讓人敬佩萬分了。”侯君集笑道。 這時代的達官貴人,特別是政治中心的大人物,吃飯之前都喜歡用銀針試毒,大部分的毒素遇到銀針之後都會出現變色的,方炎身邊的侍衛隊長就隨身攜帶著銀針,不過剛剛準備行動就被方炎製止了,諸侯之間宴請本就是勾心鬥角的場所,如此做倒也沒有什麽,也不是什麽失禮之舉,不過未免會被他人小視了,方炎拒絕倒也不完全是怕被對方,而是以他對侯君集的了解,對方還不至於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何況對方自己也先吃下去了,自己再試毒一番未免太小家子氣了一點。真要殺自己,恐怕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的了。 “方將軍胸襟寬廣,以已度人,真乃當世之豪傑也,老夫先幹為敬了。”侯君集又是一飲而盡,兩人都以將軍相稱,卻是不提各自在朝庭中的職位了,很快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兩人敘完了之前的友情之外,也終於談到了正事中,別看兩人都是豪飲不斷,但是誰都沒有真的醉了,眼神更加的明亮了,隱隱有攝人的光芒閃爍。 “侯將軍,朝庭待你一直不薄,又封爾為陳國公,世鎮南詔,這份恩寵,又有什麽地方對不起你的了,如今你卻出爾反爾,以下犯上,為禍朝庭,百姓黎民也跟著受罪,此舉實乃自私自利之舉也,今日王師已達,爾等不如束手就擒,以陛下的胸襟氣度,說不定還能饒爾等一個死罪。”方炎盯著侯君集冷冷地說道。 “哈哈,方將軍此言差矣,老夫什麽時候以下犯上作亂了?這天下都是老夫和陛下一起打下來的,又豈會禍害天下百姓呢,方將軍可不要亂說話。”侯君集搖頭說道。 “哈哈,可笑可笑,那麽南寧府的事情又是怎麽迴事?還有南蠻人又是怎麽迴事?聽侯將軍這個意思,朝庭是誤會你了?侯將軍還當真是詭辯無雙啊。”方炎冷然笑道。 “不錯,出兵南寧府確實是老夫下的命令,但是那是因為朝庭中有奸人作崇,老夫這不過是守衛而已,至於南蠻人嘛,他們要造反老夫也沒有想到啊,老夫隻想清君側,將陛下身邊的奸詐小人全部鏟除,還我大唐一個朗朗乾坤。否則還不知道要有多少忠臣良將要死於小人之手呢,老夫和陛下情同手足,又豈能坐看這江山被小山給毀去了。”侯君集說道。 “哈哈,好好好,早就聽聞侯將軍除了會帶兵打仗之外,這詭辯的能力也是非同一般,今日一見,果然如此啊。不過此涼亭之中,除了你我二人之外,再無他人了,這些大義道理不爭也罷。不如我們就坦誠相見,也不枉這一場精心準備來之不易的酒席,侯將軍以為如何呢?”方炎怒極反笑,明知道對方是詭辯,自己卻也拿他沒什麽好辦法,口水再厲害總不能傷人的,最後還是要手底下見真章的。 侯君集略一猶豫便點了點頭,這一場宴席自然是來之不易的,在些爭論這些大義道理確實沒有什麽用處,方炎見此便再次開口說道:“侯將軍,你也是從戰亂中過來的,應該最能明白這戰亂可是萬民受若的,如今好不容易天下太平了,侯將軍又是何苦要如此做呢。而且明知道以南詔一地之力,對抗整個朝庭,甚至是整個天下,侯將軍難道覺得自己有一絲勝利的把握嗎?” “老夫一生南征北戰,正所謂興百姓苦,亡、百姓苦,老夫自然是明白這一點的,但是有一點你別忘記了,老夫從來沒有對南詔的百姓施以毒手。至於有沒有勝利的把握嘛,這點就不需要方將軍去操心了,現在方將軍的兵馬既然已經到了,接下來還是讓我們戰場上見真章吧。”侯君集說道:“古人有雲,大軍未動,糧草先行,就是不知道方將軍現在軍中還有多少糧草呢,聽說前段時間糧草困難,差點就要退點了呢。現在應該是從周邊的郡縣調撥了一些吧,不過那也隻能是杯水車薪吧。又能支持多少時間呢?” “哈哈,侯將軍倒是關心起本將軍來了,實不相瞞,現在我軍中糧草充沛,就是在這裏駐紮上幾年時間也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你要知道本將軍所率真的乃是王師,所過之處,百姓無不是歡欣鼓舞,傾其家力也支持大軍的。而相反侯將軍就不同了,雖然這南詔乃是你的大本營,又在這裏經營了數年時間,但是侯將軍謀反朝庭一事卻是不爭的事實,百姓們雖然好糊弄,卻也不傻,他們心中自然明白應該支持哪一邊的,殊不知,得民心者得天下,侯將軍又有什麽信心打這一仗呢。”方炎毫不退讓的針鋒相對地說道。 “糧草充沛?哈哈,方將軍當真是無愁之人啊,那好吧,那本將軍就試目以待了。”侯君集又指了指南寧府方向對方炎說道:“南寧府,始建於隋朝之初,堅固異常,兵法有雲,圍敵必三倍於敵,殲敵則需要十倍兵力,不知道方將軍麵對如此堅城,又能夠有什麽辦法急切之間攻取下來呢?” “城雖堅,卻也要看是什麽人在守的。就算是再堅固的城池,如果被一群飯桶守城也隻會在旦夕之間被破掉的。君不見昔日始皇帝修萬裏長城,足夠堅固了吧,可是呢,二始而亡。以史為鑒方才可以明得失啊,這點侯將軍莫非不知道嗎?”方炎說道。 “好一個萬裏長城。方將軍年紀輕輕,這一張嘴卻是犀利的很呢,隻可惜朝庭會給方將軍多少時間呢?會讓方將軍帶著大軍一直留在南詔嗎?這大軍每天的消耗都是個不小的數字吧,以老夫對朝庭裏的那幫官員的了解,怕是他們早就催促方將軍了吧。奸人在朝,這為官卻是十分不易的一件事情啊,多少功臣良將,就因為一個齊王就全部被牽累了,老夫心中早就對朝庭寒心了。”侯君集說道。 “侯將軍所指的奸詐小人,本將軍卻是有所不知的,不過拿朝庭的兵餉,理應為朝庭分憂,早日平定叛亂也是為將之職所在,本將軍對此深有信心。”方炎說道,嘴角扯起一絲淺淺的笑意,盯著侯君集一字一句接著說道:“侯將軍終於說出心裏話了吧,齊王謀反一事早已經成為事實了,這是鐵板上釘釘的事情,至於那些被牽連進來的人,以本將軍所知,他們也是參與進來的了,謀反之罪,本是誅滅九族的。陛下額外開恩,其中多數參與之事中的人都隻是被流放,陛下之胸襟氣度,古之未有。” “哈哈,好一個胸襟氣度,古之未有,方將軍這些年在朝庭裏混的難怪風生水起了。”侯君集冷笑著哼道,不過那嘲諷之意卻是十分明顯的,分明是在說方炎也變得學會拍馬屁了,轉而臉色一冷,哼道:“李二的那點心思瞞的過別人,可瞞不過老夫的,老夫與之共事幾十年,李二他想幹什麽老夫心中清楚的很,正所謂飛鳥盡良弓藏,現在天下太平了,我們這些老將軍們也沒有什麽用處了,正好可以借這些由頭將我們一網打盡。那齊王不過是一個二十歲的小夥子,他能有什麽能力去謀反?不用說肯定是受人蠱惑而已,朝中的那些文武大臣們難道連這一點也看不出來?除了那寥寥無幾的人身懷異心之外,剩下的不過是正好給了李二機會,李二一下子查出了近千人來,難道說他們中就沒有被冤枉的嗎?老夫鎮守南詔,又手握朝庭重兵,隻怕遲早也會走上這一條路的,與其任人宰割,還不如把這個主動權握在自己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