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底翻了個白眼默迴哦你個大頭鬼,李墨安活動幾下手腕,從一旁高台上取來鋼棍。


    “受人尊敬的心理醫生竟然是幾年前逃脫的罪魁禍首,還能人模狗樣在市醫院心理科當特聘醫生,以後先麵臨牢獄之災,還是身敗名裂?”


    麵對這種東西李墨安向來懶得廢話,他示意保鏢將人從水池裏提上來。


    雲修然像麻袋一樣被扔在石磚上,額角上的傷口又擦破了皮,猩紅與地麵的血痕融為一體。


    他手腕被繩子固定,雙膝抵在胸腔,扭曲的姿勢令他唿吸都有些不順暢。


    “記得這個姿勢嗎?”


    鋼管落在他太陽穴,像是檢查西瓜是否熟透般輕輕敲擊,李墨安還顧及現在是在國內,所以手上還沒下死力度。


    “怎麽可能不記得,”斷斷續續的血液從雲修然嘴邊溢出,他眼中光芒閃爍,“他身子那麽軟,什麽姿勢擺不出來。”


    相反的,李墨安並沒有流露雲修然猜測的暴怒,反而抬起鞋跟慢慢點在他傷口下壓。


    少年眉眼帶笑,可話語卻如深淵吐息。


    “現在也軟,抱起來便往人肩膀上靠,”深知對付這種人用的手段,李墨安笑容越來越大,“怎麽,你不知道嗎?”


    他知道怎麽撕下雲修然臉上的偽裝,單單展現出雲修然從未見過的丁玉模樣便可以。


    果不其然,就在李墨安話音剛落時,躺在地上的人眼神起了變化。


    對方目光微閃如猜測話語真偽,幾秒後卻又覺得李墨安隻不過是胡亂猜測,還沒等他開口反駁,麵前突然出現張白底相片。


    “認出來了嗎?”


    照片拍立得照出來的,多虧了丁玉那次選擇專用膠卷,所以才雲修然現在看得清清楚楚。


    青年麵朝裏躺著,但單薄床單依舊能看出身下不著一物,肩膀半露在外麵,被另外人的手捏住了半邊。


    就算李墨安不提示,雲修然還是一眼便注意到他鎖骨上的痕跡。


    “真奇怪,”李墨安微笑,“明明大家都是變態,為什麽他就願意跟著我而不是你?”


    打擊一個人最好的辦法,便是在他擅長的領域做到最高,接著轉身嘲諷他也不過如此。


    很顯然這個方法有用,躺在地上的人甚至都懶得偽裝,狹長眼睛緊緊盯住李墨安,後牙緊緊咬住,像是聽到不可思議的東西怒視他。


    李墨安輕笑,手中鋼棍微微移開,藍眼睛裏滿是不屑嘲諷,似乎覺得雲修然的表情很耐人尋味:“從某種方麵來說,我們都是同一類人,但為什麽丁玉隻對我笑臉相待呢?”


    鋼管敲擊地麵的聲音清脆,順著遊泳池邊傳出數米開外,帶來的保鏢們把守住門口,生怕會有冒失的人闖入。


    他們擔心並非毫無道理,跟隨李墨安上來的李沫,此時正在三樓不斷找尋他蹤跡。


    距離晚宴開始僅剩十幾分鍾,可少年卻如人間蒸發般不見身影。


    剛才李老爺子已經問過一次李墨安在哪,他特意從國外趕來參加孫兒的生日晚宴。


    坐在房間中央的老人精神抖擻,眼裏滿是銳利的光。


    李沫也不敢妄然跟爺爺說謊,她將桌上的資料遞給老人,想借機轉移他視線。


    “這些都是安墨來國後做的,”李沫邊說邊將資料翻開,“除這些,他還幫助李墨晟揪出國內有二心的高管。”雖然她對這個弟弟的感情不是太深,可也不願在這個關頭讓人受到老爺子指責。


    資料羅列的信息密密麻麻。


    猛一看還以為是翻開了厚重詞典,盡管對這個孫子抱有很高的期望。可李老爺子不相信他獨自能在短時間內完成這麽多工作。


    “這些都是他一個人完成的?”他問。


    不敢有太久的猶豫,李沫說出這些天的事情,卻刻意隱瞞了丁玉的存在。


    家族不可能同意繼承家業的人去與普通人戀愛、結婚生子。更不用說他們兩人壓根沒辦法生。


    李家常年居住在外。但老人內心還存在刻板與固執。


    雖然李老爺子臉上表情不屑,但還是能看出他很滿意孫兒的所作所為。


    於是他吩咐李沫快點叫李墨安到會場,等宴會進行一半後,他便會下去宣布今晚最重要的東西。


    即便李沫曾聽說他們想讓李墨安在國內發展,她也不敢保證這件事是不是真的。


    有人對李墨晟提出質疑,有人在他的電腦裏發現了與李墨安的通訊,種種都在表明大少爺依舊是遊手好閑的性子。


    這些讓家裏老人震怒,連夜研討對李墨晟日後的去向。


    等她禮貌告辭李老爺子,李沫沿走廊往前走。兩邊房門緊閉,她沒有時間再去挨個查看,距離宴會開始僅剩下十分鍾。


    與此同時,四樓泳池邊上傳來沉悶重擊聲,棍棒準而有力落在腳邊人身上。


    看著地上一動不動的雲修然,李墨安眼中的瘋狂稍稍褪去。


    迴憶起錄像帶裏丁玉的恐慌與害怕,令他恨不得現在就將雲修然扔到一樓。


    “你當時是怎麽將他帶出去的?”


    見人氣若懸絲,李墨安拋開手中棍子蹲下,伸手提起雲修然的領子。


    男人眼鏡上都落滿了點點紅痕,打量麵前怒不可遏的少年,他難得還有心情露出微笑。


    “他高中真的很聽話,”雲修然偏頭蹭去嘴邊滴落的鮮血,“真可惜你沒見到那時的他。”


    感受到抓住衣領的手不斷收緊,他眼底得意更甚。不顧被捆在背後的雙手,雲修然目光落在少年因憤怒而青筋暴起的手背:“估計你還不知道丁玉喜歡的類型吧?”


    聲音雖輕,卻砸在李墨安心頭。


    似乎迴憶起什麽美好,躺在地上的男人咳嗽幾聲,視線轉移到遊泳池上方的弧形天花板:“如果你再能留心一些,會發現他喜歡那些氣質神秘不可測的人。”


    “當然,這不絕對。可我當時偽裝出這種模樣,將他吸引到了巢穴。”


    說話間,他精神似乎又迴來了,甚至還能迴憶起當時丁玉躺在車裏,陷入昏迷前滿臉不可置信的神情。


    已經顧不上去看蹲在身側少年的臉,雲修然開口:“像你這種隻會跟在他後麵喊哥哥,還偽裝出可憐身世又欺騙他,丁玉真的會喜歡你?”


    “不止一個人提醒過你,他最討厭欺騙,對吧?”


    “如果讓他知道你身上所有事情都是假的,他會怎麽看待你,他還會毫無芥蒂的任你抱住嗎?”


    第113章


    ? 偶遇


    ◎他與他的最後一麵◎


    丁玉去綜合樓是找喬姐拿自主實習的申請表, 他既然已經決定去連城娛樂,接下來肯定是不能再跟學校統一安排。


    正當他在辦公室填表時,身後辦公室的門推開, 一位男生緩步走了進來。


    起初他並沒有在意, 直到對方停在他身邊, 丁玉才放下手中的筆,抬頭對上男生神色複雜的眼睛。


    連許信鴿都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丁玉,他們學院考試向來是最晚的,他本以為大三的都走幹淨了, 才來處理學生會的事。


    誰知道剛進門便看到坐在辦公桌前的青年。


    與當時在圖書館見到的模樣不同,丁玉現在衣服空蕩蕩掛在身上,低頭時甚至都能看到後背凸起的肩胛骨。


    說不出來目前心情,許信鴿記憶還停在被李墨安找到的那天。


    少年像小瘋子一樣將他堵在樓梯裏,許信鴿身上的疼痛緩了四五天。


    他發給丁玉的那條錄音卻沒有迴應, 也不知是丁玉聽到了, 還是被那個小瘋子刪了去。


    他也隻能默默注視丁玉,多一眼便少一眼。


    或許是他目光過於直白,許信鴿又對上那雙總含著水光的桃花眼。


    與以往不同的是, 許信鴿看不到裏麵常年藏著的憂傷, 隻剩對未來有了期盼的點點歡喜。


    “學長好。”


    明明隻是簡簡單單的三個字, 卻耗盡了他全部力氣,許信鴿甚至不敢去看青年臉上表情,逃一般地坐到辦公室角落。


    “你認識?”喬姐接過申請表,目光在兩人之間來迴遊走。


    “普通學弟。”


    丁玉並沒把這件小事放在心上,他等下還要趕去蛋糕店去取生日蛋糕。


    雖然不知道李墨安喜不喜歡吃這些小孩子的東西, 可丁玉覺得人隻有一次十八歲, 他想盡全力給李墨安同齡人都有的待遇。


    盡管他的十八歲是在陰暗中度過, 甚至去學校前天晚上還被關在精神病院接受所謂治療,陪伴他的隻有無窮無盡的黑白色塊與消毒水。


    身邊出現了李墨安之後,丁玉發現他不再排斥迴憶起這些東西。


    喬姐注意到實習去向,目光在丁玉身上轉了圈:“為什麽不去當演員?這個不是能獲得更高知名度嗎?”


    “大家不想看隻會念台詞的木頭。”丁玉笑,“而且,我母親曾經也做過類似的職業。”


    從未聽他講過家裏事,喬姐雖好奇但也沒有多問,蓋完章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以後出了名,可一定要記得跟我簽個名。”


    短暫寒暄後丁玉推門離開,還沒等喬姐將東西收好,身邊突然竄過去一陣風,等她抬頭,發現原本坐在辦公桌對麵的人跑了出去。


    “學長!”


    出門還沒到樓梯口,丁玉被人叫住,迴頭一看果然是方才的許信鴿。


    之前還算熟絡的人此刻隻剩下尷尬。看到丁玉看他與看江開無異的眼神,許信鴿壓下心中難過,故作輕鬆詢問丁玉實習的去向。


    “我還以為學長會留校跟在喬姐身邊幫忙。”


    不知道他為什麽還能厚著臉皮叫住自己,丁玉本來也沒有給陌生人報告去向的習慣,嗯了聲繼續向前走。


    他的步伐不算快,可許信鴿知道自己以後再也沒資格追上他了。


    當年兩人在小茶館門口的初遇,青年眼中的淡漠與孤獨令他現在都難以忘懷。


    不過也正是這份孤獨,才讓許信鴿一頭紮進名為丁玉的寂寞。


    雖然許信鴿將這次交談當做人生難以忘懷的遺憾,對於丁玉來說,他前腳剛出綜合樓,後腳便把這件事忘在腦後。


    臨近暑假公交上的人很多,丁玉好不容易才擠到後門邊。


    還沒等他站穩,手腕便被不知從何處伸來的手緊緊握住。若不是有這麽多雙眼睛盯著,他還以為又遇到膽大妄為的變態。


    等對方摘下白色棒球帽露出眉眼,丁玉驚訝挑眉:“言嚴?”


    “呦,都不跟我聯係,我還以為你把我忘了。”


    他隨意靠在椅背,目光在丁玉身上一掃,注意到他比先前提高了不少的精神氣,試探性詢問:“合同,你還是要拒絕木可家嗎?”


    不知道言嚴為什麽在這時提,丁玉掃了他眼沒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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