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給宋永元追問的機會,他帶上門離開。


    房間寂靜,江開的櫃門沒鎖,甚至開了條小縫,勾的宋永元忍不住想去窺探黑暗中的秘密。


    丁玉已經陷入深眠,他放下手機起身,繞過胡亂擺放的椅子,走到江開的衣櫃門前。


    上麵還有上一屆學長留下的塗鴉,微微起皮的櫃角在空中張牙舞爪支棱著,鐵屑沾在上麵已經發黃,宋永元輕輕打開盛滿秘密的盒子。


    走廊盡頭空無一人的洗衣房,江開端著盆子站在房間中央,周圍隻有一台機子在運轉,轟隆脫水聲掩蓋住外麵的喧囂。他緊抿雙唇抬頭,對上鏡中亮到驚人的眼睛,空出隻手提起盆中床單一角,慢慢移到了鼻尖下方。


    這是丁玉的味道。


    衣櫃表麵整潔看不出任何不該存在的東西,宋永元不由得鬆了口氣。剛想關門時,視線不經意瞥見一件單薄夏裝後似乎貼了東西,他伸手用食指移開衣服,看到貼滿了同一人照片的內壁。


    側臉、背影、上課甚至於睡覺,都有人記錄下來丁玉的行跡。


    現在,盡數藏在丁玉對鋪人的衣櫃裏。


    第27章


    ? 折磨


    ◎痛苦不堪◎


    混亂大腦處理不了太多事情,他開始猜測江開搬來宿舍的真實目的到底是什麽。手機還在震動,宋永元不得不暫停思緒看向新消息。


    【宋學長好,請問學長好些了嗎?】


    不是直係學弟,但宋永元對他印象還算不錯。


    【好多了。】


    才怪,現在連口水都喝不下去。宋永元撇嘴,發出去的消息卻是滿嘴跑火車。


    【那他喜歡那些糕點嗎?】


    看到這條信息,宋永元沒由得有些心虛,


    【他說很喜歡,哈哈。】


    等這條發出去,過了幾分鍾後宋永元才收到隻小鳥點頭的表情包。以為就這麽糊弄過去,他下塌挺直的背。


    另一邊,發過去表情包的許信鴿收斂臉上笑容,麵無表情盯著麵前剛出爐的糕點。


    宋永元在騙他。


    就在出現很喜歡這三個字的時候,他便知道丁玉壓根沒有吃。青年隻會誇讚一句外形不錯,或者連誇讚都不誇直接略過。


    但宋永元沒有那個膽子不給丁玉說,所以對方一定是見到了糕點。想通這點,許信鴿心情好起來,能被丁玉注視也算它們福氣。


    小助手目睹許信鴿變臉全過程,茶點師麵色陰晴不定真的好可怕,還能邊笑邊捏碎幾顆黃豆。


    不知在床下坐了多久,聽到門外傳來的腳步聲宋永元趕忙上床,麵朝裏躺下裝睡。


    就在他躺好的下秒房門被人推開,江開迴來了。


    為什麽他現在這麽做賊心虛生怕被人發現?宋永元百思不得其解,但又不敢扭頭看江開是什麽神情。


    宿舍裏隻能聽到一道細微綿長的唿吸聲,江開目光隨意撒望,最後頓在他衣櫃門上。


    “......”


    將盆子放迴洗漱間後,江開折身,輕輕拉開櫃門打量著裏麵擺設。


    表麵上沒有異樣,觀察細便會發現,盡管隻是很細微移動,但衣服上的褶皺對不起來。


    宋永元或許發現了他的秘密。


    意識到這點他將故意將櫃門合上,聲音不算大可在這時格外清晰。


    “宋永元,你睡了嗎?”


    理所當然的沒人迴應他。


    他也沒想等到迴答,江開抬腳上前,按滅宋永元桌子上沒有關掉的台燈。


    後背冷汗也隨落下的聲音落下,宋永元閉眼懊惱,譴責自己怎麽會犯這麽粗心大意的錯誤。好在江開隻問這一句離開進了洗漱間,他才得以獲得喘息的機會。


    為什麽圍在丁玉身邊的人都有些不正常?


    宋永元歎氣,頭一蒙也睡了過去。


    起初,他還能聽到江開在下麵收拾東西的動靜,但隨著宿舍大燈熄滅,宋永元也沒了意識。


    整座連城都在沉睡,唯獨老城區的筒子樓和這座城市高點的大平層還亮了燈。


    李墨安支著下巴坐在高腳凳上,不斷切換投影屏上的照片。光影在他麵龐上來迴轉動,少年此刻猶如蓄勢待發的豹子。


    “玩得真開,”他意味不明說完這話,遙控器隨手放在桌子上,“什麽年代還玩人家替身那一套。”


    藍眼眯起,李墨安心中總有說不出來的不舒服,又找不到難受的地方,連帶著處理信息的速度都慢下來。


    從照片拍攝角度來看像是位於隱蔽包廂,裏麵情形饒是見過無數混亂場麵的李墨安也覺得惡心。手機屏幕上發給丁玉的消息還是未讀,他轉身去抱丁玉的枕頭。


    “哥哥”


    “你為什麽不理我”


    對著夜空月亮長歎,李墨安戀戀不舍將臉從枕頭上拔開。不得不說雲修然還真有兩把刷子,能借著李家旁支一點勢便能混得風生水起。


    幹得盡是些不入流的勾當,還能搖身一變洗幹淨身份當青年才俊?


    差點被披著人皮的垃圾笑掉大牙,李墨安聯係了下前因後果便能推測出大概,當年發生過什麽,他到現在也摸不到頭緒。


    不可能比照片上這種情況更糟,李墨安猜測丁玉高中還是他剛動手時,以雲修然的性格是不會冒然去做危害他自身安全的事,也不會在丁玉身上留下能被人發現身份的痕跡。


    這種結論並不能讓李墨安沉下心,像這種心理變態的家夥動手,更多擅長控製並摧毀人的內心與意誌。


    而那句小聲的救救我,說不定就是丁玉的潛意識在向外界求救。


    這算不上什麽好消息,李墨安頭發盡數散在腦後,露出愈發具有侵略性的五官。自從與丁玉分開,他姍姍來遲的生長期總算開始顯露威力,短短幾天便拔高了一截。


    要是能將哥哥抱在懷裏就好了。


    李墨安側臉放在膝蓋上,眼睛對上窗外浩月,一時之間竟然分不清到底是哪個藍的更純粹。


    地毯上手機屏幕亮起,李墨安看了眼依舊處於未讀狀態的信息,決定明天去學校找丁玉玩。


    視線轉到老城區,筒子樓可就沒有那麽靜謐祥和,三樓某個房間燈火通明,時不時有奇異響動透過單薄門板傳來。


    屋內至少有數名會所人員,男男女女大概三排,正默不作聲看著站在正前方的男人。


    他們不知道這個人是誰,隻知道他花了大價錢讓今晚工作的人出台,來打這個狹小破舊的小房間,像陳列櫃裏的肉類一樣隨意挑揀。


    男人不吭聲,他們也不敢動,按照吩咐盯著自己的腳尖發呆。


    空氣中彌漫淡淡形容不上來的味道,像是常年不見陽光地下室的黴味,有些喜歡這的人覺得很能麻痹神經,不喜歡的人覺得就像是令人作嘔的臭味。


    站在這裏近乎一個小時,有人撐不住微微晃動了身子,再細微的舉動也被雲修然捕捉。


    “當年他可是堅持了三個小時,你們比他大這麽多,這都撐不住了?”


    聲音像是喉嚨被掐住的暗啞,雲修然抬手摸了摸喉結後吐氣:“到底是老了。”


    沒人想聽別人說自己老,像是一個開始,原本人群低垂的頭接二連三抬起。看到雲修然麵容那一刻,有人認出他是被各大花邊新聞報道爛了最年輕富翁。


    有人心思活絡了。


    雖然說這批人是最經得起折騰的,但雲修然一個個看過去,卻找不到屬於丁玉的那種感覺。他又不能直接將照片給會所負責人,隻能讓他們站在這裏挨個看誰的氣質與房間裝潢最為適配。


    來來迴迴調了三四遍,饒是極具耐心的雲修然也覺得不耐煩,隨便點了個眼睛最像丁玉的人讓他站在白牆前。


    在國外無論手下是什麽樣的男人雲修然都能接受,歸國後丁玉就在這座城市跟他唿吸同一片空氣,卻不能將人關在這裏,煎熬與痛苦快要將他逼瘋了。


    贗品再像也隻是贗品,雲修然讓其他人出去,將一塊黑色布條遞給麵前人:“隻露出眼睛。”


    還以為自己從此飛上枝頭變鳳凰,青年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按照他的指示行動。


    丁玉從不會對他露出這麽諂媚的表情。


    怒火不知從何處起,雲修然隨手將玻璃杯摔在白牆,又落在了傻眼的男人腳邊。


    “滾出去。”


    麵前男人如此喜怒無常,更何況他剛才是真的想殺了他,顧不得什麽變鳳凰的美夢,他連滾帶爬奪門而出。


    看著由自己親手打造的牢籠,一想到這些東西都會用在丁玉身上,雲修然陰沉麵容轉晴,手指從器具上麵滑過。


    隻是想想,他都已經有了反應。


    眼下要最先解決總是跟在丁玉身邊的那個家夥,雲修然眼睛眯起。


    至於那個叫江開的舍友,早點擺脫他才是正經。


    隨著最後兩盞燈熄滅,連城迎來新的一天。


    丁玉被體內翻江倒海的暈眩感逼醒,他睜眼的瞬間捂嘴栽下床,哇的一聲吐在垃圾桶裏。


    動靜在清晨堪稱爆炸般音效,一夜沒睡好的宋永元猛地起身,頂著兩個掉在臉上的黑眼圈茫然:“丁玉?”


    等他看清趴在垃圾桶,快要將心肝脾肺都要吐出來的丁玉,最後困意也無影無蹤,連滾帶爬下了床去拍人後背。


    “怎麽了這是,昨天不是都沒吃東西怎麽還吐成這樣?!”


    轟然炸響耳鳴遮去聲音,混沌之中丁玉眼中含滿淚水。


    第28章


    ? 力竭


    ◎黑發藍眼洋娃娃◎


    鼻腔酸意上湧,大腦如被錘子敲擊疼痛不止,一點點血順著丁玉毫無血色的唇滴手邊,混合在一起分不清是鼻血還是吐出來的。含在眼中的淚水盡數滑落,他心中宛若寒風吹過般絕望。


    被他這副模樣嚇傻,宋永元不知作何反應,看到丁玉滿臉淚水後才想起來遞給他溫水漱口。


    “咱們去醫院,不去校醫院了,我去換衣服。”


    他從未見過有人哭得一聲不吭都能感覺出撕心裂肺,宋永元不知道丁玉是身體難受還是心理痛苦,鬆開扶住他的肩膀,身後卻傳來重物倒地的聲音。


    “丁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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