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風吹來,憑欄處,江山無限。甜甜站在宮殿最高處的露台,眺望著盤龍城四周的景色。這兒是整座城最高的地方,能夠居高臨下的俯瞰城內的大小街道,還能瞧見四通八達的河道。透過寧歲的解說,跟她這陣子以來的觀察,她已經大略了解盤龍城的地形。


    滄浪國、祈國與風國,三國居中土之中,兩江又在此交會,水路、陸路四通八達,腹地深廣,所以始終控攬中土商利。


    三國因商利而興起,但也因商利而結仇,為了獨占沿江而上的異國商旅所帶來的龐大利潤,三國征戰過無數次,至今關係仍緊張得很。


    甜甜有預戚,雪葵跟絲綺八成也在天使的安排下,到了另外兩個國家。


    從小到大,她們三個人從未分開過這麽久。


    不知道,她們過得好不好?不知道,她們所處的國家,又是什麽模樣?那兩個國家,是否也像滄浪國這麽的繁榮昌盛?


    自從得知那不幸的消息之後,她絞盡腦汁,試圖想要找出個辦法來,但厲刃卻在新婚第二日,就領著驃騎營,帶著幾位大臣,按照原訂計劃,去邊疆巡視,把她留在宮殿裏置之不理,害她連想說服他的機會都沒有。


    他把治理國家擺放在第一位,不論是大婚,或是地這個新娘,都隻是為了保住王位,他才勉強接受的“贈品”截至目前為止。她還沒想出什麽好法子,她原本就不是那種心思千迴百轉的人,唯一能想到的方式,隻有對厲刃全盤托出。


    萬分沮喪的,她重重歎了口氣。


    啊,好討厭,不想了!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啦!


    她翻了個白眼,隻能希望另外兩個人的運氣比她好一點。


    話說迴來,也多虧他的冷落,她才有充分的自由與時間,能好好欣賞這個陌生的國土。盤龍城號稱百湖之城,滄浪江的支流漫布在千裏沃野上,不但有利於農耕,也有調節水患的作用。支流入城後,千曲百繞,形成複雜的水道,然後在港口匯入滄浪江。


    地曾在栗兒的陪伴,還有上百名護衛的陪同下,去過港口附近,溜達了一整天。


    港口規模宏大,大船小船,船頭接著船尾,一艘艘的擠滿了港內,繁忙的景況,即使是她見過的現代的商港,也難以比擬。


    而港口附近,則是商肆如林,無數的貨品都在此處卸下、販賣。


    這兒規劃了數萬商家,都以貿易為生。四方貨物都在此地集散。不論糧、鹽、棉、茶、油、紙與藥材,行行都是大宗買賣,行行都離不開碼頭。


    她親眼見識了人們忙碌的在交易。栗兒還不忘細心的告訴她,每區所販賣的貨品,諸如棉花布匹、絲綢與千貨、牛羊皮毛、木耳、生漆、桐油、藥材、瓷器、果品與文房四寶。


    直到這個時候,甜甜才了解,為什麽厲刃要拆掉城牆。


    商船到港的時間不分晝夜,若是有了城牆。


    到了夜間就會關上城門,外來商旅無法進城做生意,當地商人也無法出城購物。貿易講求的是快速,一夜的差距,就可能從獲利驚人,變成虧損連連。拆掉城牆後,就能不分晝夜,商品隨到隨賣,搶得商業先機。


    厲刃的決定,的確讓盤龍城增加了不少商利,在三國的競爭上,也更添優勢。


    原來,他是那麽果斷的男人。


    算算日子,她已經有半個多月都沒瞧見厲刃的身影了。


    不知為什麽,她總是在想他。想他的俊容、想他的強健、想他嚴酷的表情、寬厚的雙手、有力的擁抱、熱燙的吻以及當他衝 刺時,埋在她頸窩中的悶悶低吼,與滴落在她胸前的汗水……


    討厭!


    難道,隻是一夜的功夫,她就變成女色情狂了嗎?


    每天夜裏,她總是獨自入睡。有時,她慶幸不用與厲刃同床共枕,但是惋惜的情緒,卻又會悄悄的爬上了心頭。


    連續好幾天的夢裏,她甚至夢見了,厲刃對她……


    甜甜深吸一口氣,用力搖頭,試圖把那些令人臉紅的遐思,全都一股腦兒的甩開。


    “王後,您不舒服嗎?”始終守在一旁的栗兒,輕聲問道。


    “沒有沒有,我沒事。”她羞窘的連忙搖手否認。


    “是嗎?”栗兒細心得很。“或是,王後餓了?”她對王後的食量,可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不會。”她中午吃得可飽了。“說不定,我是吃飽了撐著,才會整天胡思亂想。”她猜測。`厶謇。


    一直以來,她都有運動的習慣,而這半個多月以來,她餐餐吃得飽飽的,卻苦無機會運動。


    每次她要出門,宮女跟護衛們就跟在她後頭,有次她試圖跑步,害得好幾個宮女為了追上她,跑得臉色慘白,紛紛昏倒。


    正在煩惱的時候,甜甜的視線,瞄見了宮殿前方的廣場齊聚了一堆人,不論男女老少,每個人都佩帶著一副弓箭。


    “那些人在做什麽?”


    “迴王後的話,他們正在練箭。”


    “連小孩也練箭?”她好訝異。


    “厲王有令,為了守城,全國上下皆需習箭。”栗兒解釋著,說得巨細靡遺。“為了鼓勵人民習箭,厲王下令,靶心是用一兩銀子所製,誰能射中靶心,誰就能取走賞銀。”


    “喔?真的嗎?”甜甜的眼睛都亮起來了。


    銀子耶!這可比夜市裏頭,射氣球所能得到的獎品更吸引人!


    栗兒心思細膩,瞧見甜甜一臉心動,主動提議。“王後,不如先更換衣裳,然後也去試試?”射箭的時候,人人穿著的都是利落的獵裝。


    “好!”貪心又貪玩的甜甜,用最快的速度,換下那身精致卻累贅的衣裳,換妥獵裝、穿妥皮製的靴子,興匆匆的就往射箭場衝去。


    但是,早在她換衣裳的時候,已經有宮女趕去通報,當她一腳踏入射箭場時,先前喧嘩歡樂的聲音消失,男女老幼們全跪在地上。


    “恭迎王後!”眾人齊聲,聲音極為響亮。


    甜甜翻了翻白眼。她到現在還不能習慣,不論走到哪裏,都會有人跪地請安。


    “免禮,都起來吧!”要是她不說這句話,他們鐵定會跪到她離開這裏為止。人們紛紛起身,卻仍舊低著頭,不敢正眼看她。


    “大家別拘束,我也是來練箭的。”她東張西望,找了一會兒,才走到一個年約八歲的女娃兒麵前。她蹲了下來,笑咪咪的說道:“我沒帶弓箭,你的可不可以借我?”女娃兒眨著大眼,興奮又害羞,可愛的臉蛋紅通通的。白嫩胖軟的小手,怯怯的遞出比她還高的長弓跟羽箭。


    “謝謝你。”甜甜微笑著,摸了摸女娃兒的頭。


    女娃兒的臉更紅,轉身撲進身後爹爹的懷裏,人群之中響起一陣笑聲,看著甜甜的表情,也從恭敬嚴肅,漸漸轉為柔和。


    取得弓箭的甜甜,走到射箭場中央,嚐試著拉弓。細細的弓弦,因為她的用力,逐漸的收緊。


    她會向小女孩借弓箭,是猜想一般成年人的長弓,看來又大又重,她肯定拉不動。好在小女孩的弓並不緊,她能輕鬆拉開。


    “銀子,等我啊!”她喃喃自語著,抽出羽箭,搭上了弓弦,閉上一隻眼睛瞄準靶子,然後放箭!咻!羽箭筆直的插進隻離她幾步遠的泥土裏。人群之中,傳來竊笑聲。


    她迴過頭去,想看看是哪些人這麽壞心的嘲笑新手,卻隻看見一張張正經的臉孔,像是剛剛那陣笑聲隻是她的幻聽。


    找不到“犯人”,她又抽出一支羽箭,再接再厲的瞄準。


    這次,羽箭雖然射了出去,卻遠遠偏離靶心,插進靶子後方由稻草堆成的牆裏。


    唉,別說是銀子了,這種成績連安慰獎都拿不到!


    “我就不相信!”她再抽出一箭,搭在弓弦上。


    倏地,高大健碩的身軀從後方貼近。一雙大手,分別握住她持弓與搭箭的手,準確的替她調整力道與角度。


    咻!


    羽箭破空,正中靶心。


    “中了中了!”甜甜高興得又蹦又跳,迴頭一望,瞧見是厲刃出手幫忙,她更是難掩快樂。


    “你終於迴來了!”那燦爛的笑容,沒有絲毫矯飾,隻充滿著欣喜。就像一道陽光,陡然照入他心裏最幽暗的角落,那種溫暖,是他從未體驗過的。


    王族爭鬥,詭譎狡詐,從小他所見到的都是虛假的微笑。當他成為一國之王後,人們敬他、怕他,就算有笑容,也是誠惺誠恐。


    隻有她的笑容,如此燦爛、如此坦然,教他獰不及防的心頭一暖。


    “謝謝你幫我射中靶心。”她笑吟吟的道謝。


    不僅僅是高興能賺到一兩銀子,更高興能見到他。


    那雙黑眸裏的戾色,有些微的軟化,但是在下一瞬間,像是要防備什麽似的,又恢複冷硬。


    “你的技術太糟了。”他語氣裏,帶著責備。


    甜甜嘟著紅唇。


    “我隻是缺乏練習罷了。”她隻在夜市玩過射氣球,射箭可是頭一遣呢!  “不如你多教教我。”


    “我還有別的事要做。”


    “小氣。”她咕噥。


    “你說什麽?”


    “沒有。”她否認,又露出無敵的笑容。


    “拜托啦,隻是教我一會兒,又不會花你多少時間。  ”厲刃擰著濃眉,沉默了半響,才勉強同意。


    “你該換個靶子。”他大手一揮,立刻有人上前,換上另一個新靶。


    她歪頭端詳著,比較兩個靶子的不同。“為什麽這個靶心比較大?”


    “方便新手練習。”


    “那,靶心比較大,賞銀也比較多嗎?”她追問。


    “還是一兩銀子。”這是他的安排。隨著靶心的縮小,人們射箭的技術,才能夠愈來愈精進。


    “喔。”好失望。


    罔顧她的失望,厲刃站在她後方,重新教導她該怎麽瞄準。“左手打直,眼睛,準星與靶心成一直線。”


    “這樣嗎?”她依樣畫葫蘆。


    “左手打直!”


    “這樣?”


    “打直!”


    “已經很直了啊!”她叫道。


    厲刃低咒一聲,再也忍無可忍,結實的身軀貼上她的嬌小。他握住她的左手。調整到適當位置:“看著準星。”他身上的熱氣輻射到她身上,不知怎地,莫名覺得有點害羞。


    “哪裏是準星?”她茫然的問。


    惱怒的抽氣聲,清晰的在她腦後響起。粗大的食指,過度用力的戳了戳羽箭與長弓交接處一個小小的突起。


    “這裏!”他的聲音接近低咆。“瞄準靶心。”


    “知道了,”她抱怨著。“別嚷嘛,我耳朵都快聾了。”她吸氣,放箭。羽箭離弓,沒有射中靶心,但也距離不遠。


    但,沒射中靶心,就沒有銀兩可拿。她垂涎賞銀,急忙轉身,又向身後的男人討教。


    “還不行啊,你再教教!”她倏地瞪大了眼。


    兩人的身軀,無意間貼得更近。隔著布枓,她赫然發現,他又變得“激動”起來,粗壯的強硬,正隔著衣褲抵著她的小腹。她臉一紅,輕抽口氣,本能的想退開,但他卻突然出手,圈住她 的腰,硬往懷裏扯,強迫她更貼緊他。


    “你在做什麽?”她心兒猛跳,因為戚受到他的欲望,全身上下都羞得燙紅。


    她從未遇過這種事,尤其,是在大庭廣眾之下。


    厲刃筆直的看進她的眼裏,眸光濃亮。


    “你讓我生氣。”


    “你生氣的時候,都會……都會…這樣嗎?”甜甜麵紅耳赤,結結巴巴的問。她還是頭一次聽說,憤怒會引發這種生理反應。


    “不會。”他擰著濃眉,露出懊惱的表情。


    低聲咒罵:“女人,你對我做了什麽?為什麽我忘不了你?”這些日子以來,他每天都在香豔的夢境中醒來,因為不能滿足而疼痛著。


    他忘不了她?


    聽見他的坦承,甜甜心兒猛地狂跳,隱藏不住心中的思緒,她羞紅著臉,脫口說道:“我也想你。”簡單的幾個字,卻教厲刃的黑眸燃起欲望的火焰。他低下頭來,想也不想的,就要吻住那教他魂牽夢係的紅潤雙唇。


    她又驚又羞,急忙躲開。“大家都在看啦!”現在可是光天化日、大庭廣眾之下耶,她可沒忘記,那群人還杵在那裏。


    厲刃不耐的抬頭,橫眼一掃。


    即使他沒有開口,但是僅僅那一眼,已經嚇得圍觀的人們,涮的一聲,集體火速轉過頭去,再也不敢盯著兩人瞧。


    “他們看不見了。”他宣布。


    她有些傻眼,卻還是窘得不肯讓步,抓著他的衣襟,湊到他耳邊小聲道:“但是,他們還聽得見啊!”


    “那就讓他們把耳朵都搗上。”他不耐的說。


    甜甜咬了咬唇,窘迫得猛跺腳。“你到底想怎麽樣嘛,”她好想當場逃走,但是卻又知道,厲刃不會放她走。


    黝黑的大手,隔著薄薄的衣枓,直接握住她的豐盈,複習她的溫香軟玉。她再抽口氣,差點呻吟出聲,連忙咬住紅唇。她顫抖的想退後,身後卻是他堅實熱燙的胸膛。他全無顧忌,放肆的揉握著。用他記憶之中,地難以抵抗的方式,大膽的挑逗她的情欲。


    討厭,怎麽會這樣?


    現在是大白天,旁邊還有人耶,她竟然對他這麽有反應?


    她喘著氣,緊咬著嫩唇,忍著呻吟,若不是靠在他身上,她連站都站不住。


    “或許,我們該再試一次。”他的聲音格外沙啞。


    她被擺布得不但身子軟了,連腦子也無法思考。


    “什麽?”她語焉不詳,軟倒在他的懷中,任由他放肆,已經分不太清楚,這是現實,還是她夜夜重溫的春夢。


    “隻有再試一次,這才能證明那一夜全是因為春藥作祟。”他沈聲低語著。那夜太過美好,令他難以置信,  日夜念念不忘。有生以來,他從未如此沈迷過一件事或一個人——


    一個又瘋又笨,但卻甜美得不可思議的女人!


    “嗯,我們得再試一次。”她昏然的同意,厲刃低頭望著那張火燙嬌紅的臉兒,接著毫不猶豫的,將雙眸迷離的甜甜抱了起來,大步往寢宮的方向走去。


    注視著那張俊容,被他挑逗得再次感受到,何謂欲火焚身。眼前,隻要能再“染指”他,她願意同意任何事情。


    陽光,從窗欞灑落。寢宮之內溫度宜人,暖得讓人想睡。甜甜卻是一點兒睡意也沒有。


    踏進寢宮之後,厲刃將她放下,隨後就在她眼前,用最快的速度除去衣裳、佩刀,轉眼間就全身赤裸。


    陽光照拂過那黝黑的肌膚,強健的肌肉,在光滑的肌膚下有力的移動,讓他的每個動作,都充滿著力量。


    她注視著他,無法移開視線,羞赧卻又渴望,水汪汪的大眼注視著他寬闊的雙肩、結實的胸膛,黑色的胸毛一路延伸過他的小腹,而後毛發又變得濃密,圈繞著他已經昂揚的粗壯。這簡直比最頂尖的國際男模特兒更養眼!甜甜搗著鼻子,就怕這煽情的景象,會害得她太激動,連鼻血都流出來。


    厲刃抬起頭來,發現她還杵在那兒,一動也不動,臉色立刻變得不悅。


    “快點。”他催促。


    她滿臉疑惑。“快點什麽?”


    “把衣服脫了。”他都要“開動”了,她卻還穿著衣裳。


    那不耐的語氣,讓甜甜心兒猛跳,雙頰酣紅。


    她的確想要他,但這麽直接的催促。卻讓她心慌意亂,連解衣扣的小手,都頻頻顫抖,一顆扣子解了半天,還是解不開來。


    “你要我等多久?”厲刃質問,再也等不下去,大手湊了過來,也沒耐性一顆一顆的解,隻是用力一扯,扣子就全都飛開,滾得滿地都是。


    “啊!”她來不及責備他的猴急與粗魯,他已經用雙手握住她胸前的豐盈……


    無底的歡愉,猶如漩渦,將他們徹底卷入,忘了其它。


    那日,他們從午後,纏綿直到深夜。


    事實證明,即使沒了春藥“助興”,他們仍確確實實渴望著彼此。


    大白天,是大白天耶!蟲鳴鳥叫,金光閃耀,她一早醒來,感覺到身旁溫熱的男人還擁著她,讓她瞬間想起昨天的歡愛纏綿,整個人羞到無以複加。


    噢,天啊,她到底是怎麽了?竟然大白天就和他滾上了床,還從白天翻滾到深夜,再從深夜翻滾到早上?


    這次,可沒春藥當借口了呀!她羞得不敢睜眼,卻屏息的發現他早醒了,粗糙寬厚的大手,緩緩的撫過她的裸背,從她的後頸,順著脊椎往下輕劃。慢慢溜到了腰椎上,然後又輕輕的滑了迴來。


    他在看她,她知道,她可以感覺到他那灼人的視線。


    不自覺的,甜甜紅了臉,卻因為太害羞,還沒想到該怎麽麵對他,隻能努力控製自己的唿吸,繼續裝睡。


    他的撫摸很輕柔,甚至稱得上是溫柔的,並沒有帶著太多的情欲。


    那感覺,好舒服。


    厲刃輕輕撫摸著那細膩得宛如瓷器的肌膚。


    屬於她的一切,都教他沈迷不已。


    以往,就算再美麗的女人,他都覺得她們邪惡歹毒,連血液都是烏黑的,但是眼前的她,卻是那麽俏麗無邪,單純得讓他硬如石壁的心防,裂了一道道的縫兒。


    國家大事、社稷興亡,此時此刻都被拋在腦後。


    他有生以來,頭一次沈迷在這難言卻又令人陷溺的時光中。他的心裏、眼裏,隻有她。


    粗糙的大手,無聲的離開細嫩的裸背。甜甜心兒坪坪亂跳,幾乎想不知羞的窩進他懷裏磨贈,再討些溫柔輕撫,卻在下一瞬,發現他的手來到她臉頰上。厲刃正以指腹,遲疑的、輕撫她的麵容。


    遲疑?


    她一愣,這男人一向大開大闔,粗魯不文,怎會遲疑?可在這瞬間,她真的覺得他的撫摸有點遲疑,像是不確定。


    偷偷的,她睜開一絲縫隙。


    晨光下,那俊帥的男人凝望著她,表情卻非一貫的冰冷或暴怒,反而透著些許的複雜情緒,帶著迷惘、柔情、憐借,和……渴望?


    是渴望,不是欲望。


    那瞬間,她心頭一緊,不覺中。忘了要繼續裝睡,完全睜開了眼睛。


    他的視線和她對上,在空中纏繞。


    她心頭坪然,莫名眩暈。


    幾乎就在下一秒,他抽迴了手,恢複了冷硬的表情,粗魯的開口。


    “你睡太晚了,快點起床!”


    “啊?”剛剛的溫柔,以及他罕見的遲疑,還有比金銀珠寶更珍貴的迷惘、柔情還有憐惜呢?


    他的態度改變之快,讓她措手不及,差點就要以為,剛剛那短暫的溫柔,隻是她未醒的夢。


    但是,她分明就記得他眼裏的渴望。


    那深刻的情緒,像是老早就深烙在他眼中,隻是總被冷硬覆蓋,教任何人都不知道,他心中的渴望,猶如一個在沙漠中行走的人,深深渴望著水源。


    他真正的情緒,原來藏得那麽深,隻有在無人發現時,才願意泄漏些許。


    甜甜望著厲刃的背影,心中微微疼著。


    是什麽樣的寂寞、什麽樣的過往,才將他磨練成一個必須隨時用怒氣、用冷漠掩蓋真實情緒的人。他不能縱聲笑,不能放肆的哭,時時刻刻都嚴格克製自己。


    而他,在她尚未睜眼時,竟對她露出了那麽溫柔的表情。


    甜甜的臉兒嬌紅,咬著紅嫩的唇辦,雖然抓起衣裳著衣,心中卻還惦記著厲刃先前的觸摸、先前的表情、先前的眼神。


    “動作快!”不耐煩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我這就來了嘛!”她換好衣服,走到了大桌旁邊,看著沐浴在陽光之下,傲然有如天神的男人。


    “你速度太慢了。”他抱怨+“就慢一點點而已。”她的心情太好,根本不願意跟這個剛剛泄漏了內心最大弱點的男人吵架。“再說,早膳也還沒送來。”就像是聽見了她所說的話,寢宮的巨門上,先是傳來規律的輕敲,接著就被栗兒從外麵打開,食物的香味同時飄了過來。


    “王與王後,晨安。”栗兒輕聲說著。“這是今日的早膳,請王與王後共用。”宮裏的每個人,都聽說了厲王在射箭場把王後帶走的事,宮女們聽了,全都臉紅心跳。


    “端上來。”厲刃揮手。


    “是。”一道道的佳肴很快的送上桌,厲刃毫不遲疑的對食物展開攻擊。但是甜甜卻反常的。沒有伸手去搶,她隻是坐在那兒,看著他微笑著。


    “你笑什麽?”他瞪著她。她咬著唇,強忍嘴角甜甜的笑意。


    “沒什麽。”她才不要告訴他,他無意泄漏的溫柔,讓她好高興好高興。


    “你要是不餓的話,就滾到旁邊去,別妨礙我吃飯。”厲刃語氣冷硬,說得毫不留情。


    “別想獨占這桌子的食物。”甜甜頂了迴去,火速拿起碗筷,添了一大碗的白米飯。“誰說我不餓的,我這就要吃了!”說完,她的小臉埋進米飯中,用長長的筷子,靈巧而快速的將米飯扒進嘴裏。


    隻是,厲刃卻不知道。


    那張埋在米飯中的俏麗臉蛋,始終帶著嬌甜如蜜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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