脂粉。


    旁側,李嫣然雙眼猩紅,嫉恨不已。


    不知為何,從一年以前開始,墨邪身子就不太好,臉色總是白的,她記得,墨邪曾說過,最討厭女人身上的脂粉味,可為了一個夜輕歌,他竟將那脂粉抹在臉上,隻為看起來氣色好點兒,不讓夜輕歌擔憂。


    輕歌卻是並未多想,隻當是墨邪也注重外貌,塗脂抹粉了。


    抹在墨邪臉上的胭脂,很淡,他本是英俊淩厲,恣意瀟灑,此時此刻,臉頰兩紅,不可思議,異常的妖孽。


    落花城內的人都知,墨邪脾氣不好,喜怒無常,尤其是夜輕歌,簡直就是墨邪的命根子。


    方才拍賣會進行時,輕歌在五樓雅房,吳紫靈與她說過,當初閻家、燕家、魏家的小姐,聚在一起討論她,說了滿是不堪的話,初來落花城的墨邪,絲毫沒有猶豫,躍上閣樓,拿起酒壺,澆在魏家小姐的頭上。


    後來,城主要責罰墨邪,關了墨邪三個月的禁閉,還是魏家小姐過去求情,才到此為止。


    不得不說,在落花城,墨邪的女人緣,其他世家的公子,無人可及。


    此刻,李嫣然不知想什麽,她好似失去理智,雙眼裏隻有墨邪,她控製不住自己的雙腿,走向墨邪,在墨邪身前站定,停下,臉頰綻放一抹笑,李嫣然柔柔道:“公子……”


    這一聲公子,風情萬種,千嬌百媚,聽得那血氣方剛的少年,骨髓酥軟,靈魂沉淪。


    然而,心情複雜,無比失落的是張公子。


    因那五百萬拍下紅月石之事,張公子心急如焚,想著如何解決,他不後悔拍下紅月石。


    畢竟,李嫣然若想要,就算是天上的星月,他也能摘下來。


    隻是,一百萬就能拍下的寶貝,因夜輕歌半路殺出,生生多出了四百萬。


    這四百萬,足以讓張家長輩火冒三丈。


    然,想著李嫣然的笑,張公子願意獨自一人承擔所有,可現在,墨邪出現了,李嫣然的眼裏心裏隻有墨邪,他站在她身後三步左右,臉色白的嚇人,李嫣然卻不曾迴頭看一眼。


    張公子一直都清楚,李嫣然愛慕墨邪,甚至,他曾經還認為李嫣然癡情,可人都自私,他心有不甘,墨邪什麽都不做,就能得到所有,他就算付出全部,傾家蕩產,隻要墨邪出現,李嫣然都不肯站在他身旁。


    張公子幾位友人,憤憤不平。


    五百萬紅月石,讓他們看清李嫣然,知道了李嫣然並沒有想象中的純善,現在,他們如此的氣憤。


    墨邪看向李嫣然,想到紅月石。


    他能夠看出,輕歌想要拍下紅月石,奈何張公子非要與她對著幹。


    明眼人都清楚,張公子無端不會用天價拍下紅月石,除非李嫣然想要。


    墨邪緊抿著唇,眸色薄情,冷淡疏離的讓人害怕,黑眸深邃,古井無波,猶如兩隻漩渦,深深吸納著李嫣然。


    這一刻,李嫣然感到害怕,她卻不能退縮。


    她的目標,一向都很明確。


    她要嫁給墨邪,誰若擋她,處之而後快。


    墨邪隻淡淡瞥了眼李嫣然,旋即迅速收迴視線,望著輕歌,勾起唇角,微微一笑,“城內新開了一家酒樓,叫做天香閣,味道不錯,最重要的是,天香閣內的酒,難得的好酒,你肯定喜歡,不如,去喝喝看?”


    墨邪無視了李嫣然。


    李嫣然的臉,煞白,就連嘴唇,都透露出蒼白。


    “小七,想不想去?”輕歌一手摟著燕小七,另一隻手捏了捏燕小七的臉頰,問。


    燕小七咬著手指,哈喇子好似都要流出,她睜著天真無邪的雙眸,重重點了點頭。


    “那去吧。”輕歌道。


    “輕歌,要去喝酒吃肉,怎能不帶上九哥?”閻獄不滿了。


    “閻兄,拍賣才結束,你不要處理拍賣會的事嗎?比如收收靈氣丹之類的,最後那件屠血刀,可是拍出了九千萬的價格。”墨邪極其不悅,他與小歌兒敘舊,這廝跑來作甚。


    還有輕歌懷裏的這個小不點兒,怎麽看怎麽不順眼。


    “輕歌,我們能去嗎?”吳紫靈湊過來,問。


    吳才橫了眼吳紫靈,“紫靈,不得胡鬧,夜姑娘,天色不早,我們也該告辭了。”


    “無妨,就一起來吧,反正有老邪請客。”輕歌腹黑的笑。


    墨邪:“……”


    老邪?


    墨邪的臉黑了,嘴角抽了抽。


    他,老嗎?


    英俊瀟灑玉樹臨風,乃落花城第一公子是也,怎麽得也要被稱為邪少,或者像閻獄那般,被人叫做九爺。


    一聲老邪,墨邪都能感受到自己的心在滴血。


    “真的嗎?”吳紫靈笑了,“哥,我們也去吧,輕歌又不是外人。”


    如此,吳才等九流世家的公子們,也打算一同前往天香閣。


    一群人當中,李嫣然的臉龐都要扭曲了,她站在最熱鬧處,刻意吸引墨邪眼球,墨邪卻把她當做空氣。


    李嫣然雙手緊攥,夜輕歌沒來落花城之前,墨邪至少會搭理她!


    如今,她卑微進塵埃。


    李嫣然低著頭。


    墨邪與輕歌幾人,歡聲笑語往外走。


    突地,李嫣然喊了一聲:“墨邪。”


    墨邪迴頭看,眸光出奇的冷漠。


    “李姑娘,有何貴幹?”墨邪問。


    李嫣然眼眶濕潤,她腦子裏一片空白,好似有火樹銀花炸開,她無法思考,脫口而出:“公子,我也能去天香閣嗎,我餓了。”


    她近乎哀求。


    輕歌皺起眉頭,若李嫣然心思純善,不爾虞我詐,她甚至會支持。


    悲哀。


    輕歌開始慶幸,她與姬月,兩人之間,從未有過高低。


    能嫁給心愛且深愛自己的人,並非易事。


    輕歌不言,她不想為難李嫣然,隻因李嫣然此刻的悲哀,隻要往後李嫣然不想著害她,之前的所有,她既往不咎,算是兩清。


    輕歌眸色冷如冰。


    她看見,李嫣然偶然望向她的時候,那刻骨的恨意,滔天而起,讓人心驚!


    輕歌嗤笑一聲。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人,即便曆經生死,也難做改變。


    “改日吧,今晚我們不帶外人。”墨邪把話,說的這般明顯。


    李嫣然的臉,蒼白如雪。


    外人?


    她是外人?


    就連吳紫靈與吳才幾人都能去,她卻算是外人?


    李嫣然的心髒,胸腔,仿佛在這一刻,砰然炸開,裂成無數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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