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傾城走後,輕歌輾轉悱惻,久久不眠,腦海裏出現的都是梁浮斷指傷口處所流出的深紅偏黑的血,許久,她朝精神世界拋入一抹靈魂之音,“魘,你有沒有發現,梁浮的血,不像正常人的?”


    “看來被你發現了。”


    寄宿在輕歌體內的魘,輕笑一聲後,道:“梁浮的血液裏,被人埋了黑暗元素的種子,不過,他的髒腑和骨髓,還沒完全被吸收,還不算是完美的成品,隻能算是個半成品,不過看梁浮那樣子,他並不知情。”


    輕歌眸光閃爍,而後道:“梁浮能夠在一年多的時間裏突破到靈師,是不是與黑暗元素有關?”


    魘道:“的確如此,黑暗元素能夠刺激人的筋脈和骨骼,但長此以往下去,也不是什麽好事。”


    輕歌皺眉。


    梁浮體內怎麽會有黑暗元素?


    “還有一件事。”魘說。


    “什麽事?”輕歌問。


    “梁浮身邊的鷹,是一頭巔峰高等魔獸,並非人類。”


    這個消息,尤其驚悚,輕歌一時消化不了。


    她隻覺得,百國聯盟,不是那麽好對付的。


    “鷹體內有黑暗元素嗎?”輕歌問。


    若北鷹的身體裏也有黑暗元素的話,梁浮的黑暗元素的根源地,就難說了。


    “奇怪的是,她並沒有被黑暗元素侵蝕。”魘疑慮的道。


    輕歌思緒亂如麻,見理不清,便也不再執拗。


    日次,北月帝國發生了重大的消息。


    歐陽家主歐陽峰死了!


    輕歌得知此事時,正在練武場與林崇、無憂等人一同修煉。


    “歐陽家主死了?這麽突然?”輕歌詫異。


    也不算突然,當初在迦藍時,歐陽澈忽然離開迴北月,便是因為歐陽峰病入膏肓,好在後來一段時間好了,眾人都以為沒什麽問題了,怎知會忽然去世?


    “家主和大長老已經過去了,小姐,你是北月的侯爺,理當去歐陽家看看。”銀瀾道。


    “備馬車。”輕歌微微點頭。


    她與歐陽澈也算是有點交情,於情於理,都得去看看。


    “美人,我也要去。”無憂眼巴巴的看著輕歌。


    輕歌扶額,頭疼,隻得應下。


    當鑲嵌著四顆紅寶石華麗貴氣的馬車在歐陽府前停下,輕歌與無憂一同走了進來。


    她抬眸朝那座恢弘的府邸看去,如今的歐陽府,已經沒有了往昔的繁華輝煌,落寞蕭瑟,灰敗如斯,白色的布條,掛滿了院落,她與無憂,在侍衛的帶領下,朝祠堂走去。


    輕歌來時,北月國許多權貴之人,也都在場。


    夜無痕迴頭看見輕歌,嚴肅的臉扯出了一抹笑,朝輕歌招了招手,輕歌帶著無憂正要過去,一塊尖銳堅硬的石子,忽的朝輕歌砸去。


    輕歌皺眉,還不等她有所動作,旁側的無憂虛眯起眸子,邪惡邪佞,他驀地伸出骨骼分明修長如玉的手,一把抓住石子,手掌微微一用力,石子便粉碎了。


    旁側,假山後,蹲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小女孩站起來,憤恨的瞪著輕歌,“壞女人,你怎麽不去死?你害的姐姐進了蛇窟,死無全屍,讓爹爹鬱結於心,才短命早逝,不是你,姐姐不會死,爹爹也不會死,該死的那個人,是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才對!”


    女孩身著喪服,腦袋上綁著白條,憤怒的指責輕歌。


    一時之間,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輕歌眉頭微蹙,旋即想起,當初夜青天出關後,北月皇安排了國宴,歐陽峰之女歐陽菲與夜雪一同合計將她推進了蛇窟,她沒死在蛇窟,出來後,讓人把推歐陽菲送進了蛇窟。


    而這,是她的錯嗎?


    輕歌冷笑,嘴角噙著一抹戲謔。


    四周,唯有寒風凜冽。


    小女孩眼底的恨,是那麽濃烈。


    歐陽菲是她同父同母的姐姐,歐陽菲死後,母親身子本就薄弱,得知了噩耗,更是一病不起,半年之後離開人世,小女孩便把所有的罪,都歸咎在了輕歌身上。


    “穎兒,不準無禮!”身著蒼白喪服的歐陽澈走了出來,怒道。


    歐陽穎瞪著歐陽澈,“兄長,你忘了姐姐的死嗎?我連做夢都是姐姐的冤魂迴來,勒著我的喉嚨說她死的好慘。”


    “夠了,那是菲兒她死有餘辜。”歐陽澈黑著臉,喝道。


    “死有餘辜?”


    歐陽澈的這句話,似是刺激到了歐陽穎,她怒目圓睜,雙瞳裏冒著火,抬起手憤怒的指著歐陽澈,“歐陽澈,你還有沒有心?我知道你與夜輕歌關係不錯,可你不能就這樣去汙蔑姐姐的死,你別以為自己高尚到哪裏去,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愛慕西尋皇妃詹婕妤……”


    歐陽穎還想繼續說下去,歐陽澈一個箭步走了過來,鐵青著臉提起歐陽穎,另一隻手捂住歐陽穎的嘴,把四肢扭動瘋狂掙紮的歐陽穎帶去後院。


    不一會兒後,歐陽澈隻身一人走了出來,麵色慘白有氣無力的他朝輕歌拱了拱手,有些羞愧的說:“侯爺,童言無忌,請別在意。”


    “無妨。”輕歌麵色不變,道。


    若歐陽穎當真做出了過分的事,她也不會因對方是個小孩就手下留情。


    人不分長幼尊卑,錯了就是錯了。


    做錯了事,就得付出相應的代價。


    而這,是自然守則。


    歐陽澈幹笑了幾聲。


    無憂突地犀利出聲,“再有第二次,我會捏碎她的頭骨。”言語殘忍無情,一抹肆虐的笑,在俊美男子的瞳孔之中綻放。


    歐陽澈愣住,其他人也都惶恐的看著無憂。


    中級聖獸的威儀在,誰敢放肆?


    輕歌拉了拉無憂的衣角,而後朝歐陽澈笑了笑,“這是我的朋友,性子一直如此,不必在意。”


    聽得朋友二字,無憂暴戾的神色微變,邪佞裏化出了一抹柔和。


    歐陽澈點了點頭,恭敬的做出一個請的手勢來,“侯爺,裏邊請吧,頭七過後,家父就要下葬了,若是侯爺不嫌棄,可以最後一睹家父的容顏。”


    輕歌淺笑,與歐陽澈一同走進了祠堂內部。


    夜無痕和墨雲天、蕭蒼、雲遠山等人坐在一旁,不知說些什麽,幾人的臉色不怎麽好。


    一直以來,幾大世家都會明爭暗鬥,但這麽多年的老對手,說死就死,幾個老人心裏也特別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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