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堂上,安國侯像是一尊修羅,釋放出無盡的死氣,文武百官,皆不敢出聲,一個個把頭低著,氣都不敢大喘。


    開玩笑,要知道他們的侯爺,一旦怒了,就連北凰也攔不住。


    而她與殷涼刹情同手足,殷涼刹被梁浮負了,她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侯爺,西尋、南皇二國又被奪了幾座城池,百國聯盟的軍隊已經對北月的玄月關紮根,戰火一觸即發,今早有士兵快馬加鞭的來北月城,說是玄月關失守了。”北凰道:“三日後,四國王儀式準時舉行,再往後,你就要親自上陣了。”


    “這是自然。”輕歌雙手抱拳道:“儀式完畢後,我會立即前往西北,不將玄月關奪迴,誓不迴北月。”


    北凰一愣,而後道:“侯爺盡力就好,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分分合合,看天。”


    “皇上可知,人定勝天?”輕歌背直如劍,笑意盈盈,朗聲道。


    北凰詫然,旋即失笑。


    輕歌再次拱起雙手,“既然事已成定居,臣就先告辭了。”


    言罷,轉身時,輕歌麵朝梁浮,道:“梁將軍,夜府有隻野狗長得與你很像,你要不要去看看。”


    眾官員:“……”


    毒,太毒了。


    梁浮沉吟片刻,不動聲色的道:“這倒是件稀奇事,去看看吧。”


    “請。”


    “請!”


    輕歌與梁浮、北鷹二人辭別北凰後離開了金鑾殿,輕歌一走,那煞氣極重讓人窒息的氣場終於消失,隻是,金鑾殿外卻是傳來了梁浮的慘叫聲。


    殿外,輕歌眸色冷情,一拳拳如雨落下,打在梁浮身上,那堅硬的金絲盔甲,竟是被她一拳砸碎。


    北鷹冷漠的站在一旁,梁浮的士兵們看見自家將軍挨揍,都想上前,然而,北鷹卻是抬起手,製止了他們。


    她迴頭看了眼他們,道:“此次是你們將軍該揍,誰也不準插手,帝國的侯爺,也是你們能夠動的?”


    士兵麵麵相覷,一個個隻能大眼瞪小眼。


    可見,北鷹在士兵心裏,亦有很高的威望。


    因輕歌在外麵打的火熱,金鑾殿的官員們都不敢出去。


    許久,輕歌自梁浮身上站了起來,梁浮被揍的鼻青臉腫,骨頭好似都要裂開了。


    然後,她拍了拍衣袖,歉然的道:“哦,原來是梁將軍,實在抱歉,看走眼了,我還以為是哪個不眨眼的刺客呢。”


    梁浮:“……”


    這借口敢不敢找的再隨意點?


    北鷹過來,把梁浮扶了起來。


    “侯爺,氣可消了?”梁浮道。


    男人剛毅俊美的臉龐上有兩道猙獰如蝤蠐的鞭痕,曾經,他翻牆而入,從軍臨走前,想要擁抱一下心愛的姑娘,殷涼刹本想嚇唬嚇唬他甩過去了兩鞭子,誰知男人還真的就不顧一切的挨下兩鞭子,隻為一個不切實際的擁抱。


    然而,當初再愛的轟轟烈烈海枯石爛,轉瞬便隻聞新人笑,不見舊人哭。


    輕歌看著這兩道疤痕,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驟然,她雙眸如鷹隼般陰晦鋒銳,紅唇輕啟,舌綻如蓮,言辭犀利,鏗鏘有力,字字珠璣,“梁浮,我不怒你負了朝陽,你凱旋而歸風風光光的迴來,不去見她兌現當初的諾言我不怪你,我隻是不能理解,你就當真急在這一時要皇上賜婚?你就非得一迴來就要狠狠打她一巴掌,讓她成為北月帝國的笑話?”


    是的,就像當初梅卿塵一樣,他要走,輕歌不怪,她隻恨雪女山下他把她推到風口浪尖。


    就譬如如今的梁浮,他既然已經選擇了北鷹,北鷹遲早會成為護國夫人,又何必如此之早?


    梁浮低下頭,道:“既然我已負了,就不能還拖拖拉拉,把事情做絕一點,朝陽也會死心,她還年輕,她還有很好的未來,可我到底不是她的良人,如今,我身邊有了鷹,別無所求。”


    輕歌冷笑。


    梁浮道:“朝陽是我的夢中情人,可她太虛幻了,我的確是為了她去邊境從軍,一年多以來,我受盡了苦,從士兵到將軍,美好的愛情都已經破碎了,這些時日,是鷹陪在我身邊,百國聯盟發動戰爭時,是她和我一同共度難關,一次次的生來死去,她從未放棄過我,我與她說了朝陽的事,一場大戰後她決然離開,我才知道,我的心,全被她填滿了,我不能沒有她,我發瘋似得找她……”


    興許,是殷涼刹太驕傲了。


    興許,當初梁浮許下諾言的時候,也沒有任何虛假。


    如果在梁浮從軍前,她也給他一個承諾,他心便不會變。


    當然,如果而已。


    殷涼刹等了一年多,可實際說來,她並沒有受到實際性的傷害。


    北鷹看著麵色複雜冷漠的輕歌,道:“侯爺,原諒我的自私,你也看到了我的臉,醜陋不已,所有的人都把我當成垃圾,唯有梁浮,不介意我的容貌家世,與我坦誠相待。”


    氣氛,沉默。


    許久,輕歌歎了口氣,道:“你們都沒錯,朝陽也沒錯的。”


    “不,是梁浮負了朝陽公主。”北鷹堅定的道:“若是沒有我的存在,興許事情就不一樣了。”


    言罷,北鷹從袖口拿出一把匕首來,她無情的挑斷了胸腔前的一根肋骨,鮮血淋漓,皮開肉綻,血淋淋的肋骨落在大理石地上,北鷹把匕首遞給梁浮,梁浮削斷一截小拇指。


    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


    輕歌瞳孔驟然緊縮,梁浮的血,深紅偏黑!


    梁浮把匕首丟在地上,道:“我沒有實現當初的承諾,這便是我的懲罰,我無顏麵對朝陽,希望侯爺能助她熬過這次的打擊。”


    抱了抱拳,梁浮便摟著北鷹朝皇宮外走去。


    輕歌出神的看著地上的肋骨,半晌,她抬起手,招唿來一個婢女清掃。


    抬起步子,輕歌往外走去。


    迴到夜府後,輕歌疲憊,躺在床上,房門打開,夜傾城走了進來,端來一碗安神湯,“累了吧,下午我跟著爺爺學了一道湯,你來嚐嚐看。”


    輕歌坐了起來,接過湯,喝。


    喝湯時,夜傾城在旁側道:“梁浮迴到國公府後,被梁國公揍了一頓,朝陽公主連夜進宮,請求與你一同赴戰場,與百國聯盟對戰。”


    輕歌愣住,旋即把空碗放在旁側桌上,苦笑。


    世間萬事,豈是三言兩語能說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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