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電交加,迷霧鳥驚慌失措,一哄而散,青色的電光猶如地府修羅手裏的利刃,道道雷聲震耳欲聾,排山倒海般自天地的四麵八方響起。


    世人全都抬起頭,看向這片屬於末世的蒼穹。


    青鬃獸的獠牙劃破了輕歌手臂上的墨色衣裳和肌膚,血的味道刺激到了那紅衣如袍的人。


    諸人看見,天上,青電翻滾,那人身著血袍,如火紛然,狂放不羈,桀驁不馴,青絲隨意的飄散著,邪魅的身影踏著雷電而來,一紫一紅的異瞳好似兩個境地。


    殺伐之氣,悄然彌漫。


    青鬃獸不再敢吃輕歌,它愣頭愣腦的直起上半身。


    姬月落在地上,大步流星,暴掠至輕歌麵前。


    看見輕歌手臂上的傷口,姬月異瞳裏燃燒著火光,他伸出手,溫柔的撫摸著染血的傷勢,竟是以一種驚人的速度逐漸愈合著。


    他俯下上半身,不顧世人的錯愕訝異,在輕歌額上落下一吻,蜻蜓點水,卻傾了整個世界。


    輕歌驚喜的說不出話來,冰冷的血滾燙發熱,千瘡百孔的心流過和煦的暖流,陰暗的天地,轉瞬春暖花開,一切因他。


    歲月靜好,陪君到老。


    姬月寵溺的看著輕歌,當目光脫離輕歌時,殺氣繚繞,白皙的臉上覆滿了陰霾,冷鷙的盯著青鬃獸看,青鬃獸巨大的身體好似打了個寒戰。


    迷霧之森的王,高級魔獸,竟是在懼怕一個男人。


    姬月周身都散發出了凜冽的寒氣,眼尾的紅痣似火團般獵獵燃燒著。


    轟!


    他忽的一躍而起,驀然伸出的手,掐住了青鬃獸粗壯的脖頸,一用力,巨大魁梧的青鬃獸竟是被他提了起來,姬月殘暴的把青鬃獸往地上摔去,青鬃獸摔在地上,塵土飛揚,周圍的人迅速退避。


    姬月麵如冷霜,邪佞涼薄的眸,蓄著弑殺。


    姬月單膝跪於青鬃獸的身上,青鬃獸身上的鬃毛全部豎起,如刀似劍,姬月手為掌,一掌砍下,鬃毛竟是全部斷了。


    邪魅狂放的男人低下頭,一口咬在青鬃獸的脖頸上,血液粘稠,他咬著青鬃獸的魔獸晶核抬起臉來,血沿著晶瑩剔透菱形的魔獸晶核往下流,妖冶肆虐的臉,刮過血雨腥風。


    風華絕代,遺世獨立。


    他是野獸裏的王者!


    他再度伸出手,朝青鬃獸的小腹裏捅下去,把染血的獸丹拿了出來,而後與魔獸晶核,丟進了輕歌空間袋之中。


    他轉過身,氣勢懾人的往前走,幾頭落單的魔獸嚇得臉色“刷”的一下全白了。


    正要和青鬃獸死拚的殺戮血狼見姬月來了,興奮的跺蹄子,對著長天青陽狼嘯了幾聲。


    走到輕歌麵前,姬月疼惜的看著輕歌。


    四目相對,千萬言語,如鯁在喉。


    “我迴來了。”他說,聲音是隻屬於她的婉柔。


    輕歌恍惚過後笑開了花,日月無光,山河之色,寰宇間仿佛隻剩下他們兩人。


    姬月朝輕歌的腿看去,暗紅的血漬在墨黑的衣裳上暈染開。


    她一心開殺,奮力戰鬥,腿有重傷也顧不了。


    姬月彎下身,把輕歌橫抱起,如護珍寶般小心翼翼。


    輕歌不知何時收起了明王刀,白嫩的小手緊攥著姬月的衣襟。


    姬月走至一塊岩石前坐下,正想看看輕歌身上的傷勢,煞風景的閻如玉連轟帶炸咋咋唿唿的跑過來,指著姬月的腦袋憤怒的問,“你誰啊你?”青天白日之下,敢光明正大的調戲他家侄女兒,膽子夠肥的嘛。


    眾人:“……”


    果然,四肢發呆的,都頭腦簡單。


    閻如玉沒有察覺到危險的氣息,一心隻認為自家侄女兒被人占便宜了,越想越憤怒。


    “輕歌,快來舅舅這裏,別怕,舅舅護著你。”閻如玉兇神惡煞的道。


    輕歌:“……”


    姑娘欲哭無淚,她正和她家男人花前月下郎情妾意呢,這蠢貨舅舅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她不知道。


    閻如玉見輕歌不說話,以為輕歌是怕了姬月,衝上前就要開搶,姬月橫眉怒視,閻如玉震住,靈魂和骨子都在發顫,他鬼使神差的往後走,就地坐著,委屈得很。


    適才,閻如玉要動手時,是他體內的魘阻止了他。


    魘察覺到了姬月身上深不可測強大如斯的氣息!


    不可妄動!


    姬月溫柔的掀起輕歌腿上的衣料,深褐色的血結成痂黏在白皙的腿上,姬月撫摸著輕歌腿,妖王的治愈力量,愈合了輕歌傷口。


    他脫下紅色外袍,罩在輕歌身上,單穿著一件胭脂色的裏衣。


    幽風混合著血夾在空中撲麵而來。


    姬月蹙眉,起身,橫抱著輕歌,走在一地的殘骸裏。


    碧西雙見輕歌完好無損,提著的心放了迴去。


    她仔細的瞧著姬月,心裏顫然。


    小狐狸——


    李富貴走上前,一把摟住碧西雙。


    刑天戰隊的人雖不知姬月是誰,但看見自家的腦袋如此強大如此兇悍,又對輕歌這般細膩溫柔,福至心靈,倒也由衷高興。


    梅卿塵看著般配如璧人的輕歌姬月,隻覺得萬分刺眼。


    當初,逃離那場婚禮,他希望會有一個男人來到夜輕歌身邊,給她肩膀,溫暖,以至於讓她不會那麽痛。


    可當這個人出現時,梅卿塵的心卻是被撕裂開,火辣辣疼。


    “阿塵——”柔柔的聲音響起。


    梅卿塵看見跌坐在地上的藍蕪,心被揪住。


    藍蕪這般我見猶憐,讓梅卿塵愧疚的恨不得刮自己兩巴掌。


    梅卿塵細心嗬護,把藍蕪扶了起來。


    藍蕪看著被姬月護在懷裏的輕歌,眼裏秋波婉轉,原來,她的心上人不是梅卿塵。


    藍蕪看得出,輕歌看著梅卿塵的眼神裏隻有疏離冷漠,可當那視線轉移到了姬月的身上,登時化為了連綿的柔情。


    藍蕪咬了咬唇,握住梅卿塵寬厚的手掌,溫軟的說:“阿塵,我們迴冰穀吧。”


    梅卿塵的眼角餘光都在輕歌身上,聽見藍蕪的話,他猶豫了一瞬,才道:“好。”


    梅卿塵不知道的是,他那一瞬的猶豫,徹底刺痛了藍蕪的心。


    藍蕪眸光憂傷,靡顏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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