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海域,流海海岸,巨大的蟒蛇下盤蜷縮著,上半身和蛇腦袋立了起來,翹首以望,銅陵般的眼裏充斥著哀傷和埋怨,活像是被打入冷宮的怨婦。


    絳雷蛇委屈的很,眸中時常含著晶瑩的淚水,不是說好做彼此的天使嘛——


    而流海的子民們,對這一幕見怪不怪,想當日,絳雷蛇傷勢愈合恢複後就盤在海岸,等著輕歌迴來接它,反而把流海的子民嚇了一跳。


    孤月身為流海的海主,得到消息後立即帶著幾十個人把這巨大的蛇給抬了迴去,場麵壯觀的很。


    哪知半夜絳雷蛇身體猛地一縮小,大半夜裏跑出去,身子放大成蟒蛇的形狀在岸邊盼望著。


    孤月頭疼的很,派人把它抬迴來,這蛇也是古靈精怪,沒多久就又一次逃了出去。


    周而複始,流海的子民們好似已經見怪不怪了,孤月也任由它去,一日三餐管飽就行。


    故此,流海從此以往,出現了一道豔麗的風景線,有了一條憂鬱的蛇。


    輕歌沒想到,絳雷蛇恐怕也想不到,竟然有手藝超群的雕塑家把絳雷蛇的石像弄了出來,千百年後,這尊巨大的蛇像,竟是成了流海子民的守護神,供奉,祭拜——


    迦藍,洛麗塔,第五重。


    輕歌道:“測試完後再送封信迴去,跟它說我過段時間就去接它迴家。”


    這麽久了,是該迴家了。


    後來,當衛疏朗的信送到西海域流海時,其友人臉色有些古怪,嘴裏嘀嘀咕咕的,“跟一條蛇說話?它聽得懂嗎?”


    友人一麵吐槽,一麵拿著信去海岸邊上,果然,絳雷蛇還蜷縮在岸邊,吹著冷風,不知盼望著誰。


    他站在絳雷蛇的麵前,試圖讓絳雷蛇看見他的存在,絳雷蛇卻是挪動了下身體,看向別處;友人尷尬了一下,又往絳雷蛇的麵前走去,朝其揮了揮拿著信的手,絳雷蛇不耐煩,不想搭理他,再次挪動著軟糯的身體。


    “那個,小蛇,夜輕歌派人送了信過來,說是讓你再等一段時間,她很快就迴來接你迴家。”友人咳嗽了一聲,別扭的道,眼珠子朝四周看了看,生怕被人發現他竟然在跟一條蛇說人話。


    哪知,男子才提到夜輕歌三個字,絳雷蛇臉上生硬的表情就換了一個樣,眉飛色舞,特別是那雙眼睛裏的憂鬱哀傷,皆被狂喜取代。


    當男子把話說完時,絳雷蛇突地張嘴從男子的手裏將信給咬了過來,如護珍寶般。


    它隻能用嘴咬,它的舌頭,被夜雪割掉了。


    絳雷蛇咬著這封信,歡悅的躍上流海的海麵,在水麵上遊來遊去,一路狂奔,濺起了水花滾出了濤浪。


    男子目瞪口呆,這蛇,還真的聽得懂他的話。


    他能感受得到,絳雷蛇真的很開心,流海的天,好似都比以往的藍了。


    洛麗塔裏,輕歌繼而往第六重走去,第六重,有幾千人,人山人海,密密麻麻的。


    這些人遭受到靈氣壓迫,動彈不得,瘋狂的流著大汗。這一重裏的熟人是林崇,林崇的左耳的傷異常明顯,他對輕歌的恨意,滔天而起。


    若輕歌不在迦藍的話,這恨可能隨著時間流逝而消失,可當他再一次的看見輕歌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殺意無止境的蔓延,撩人。


    尤其是此刻的他舉步維艱,被塔內的靈氣壓迫的喘不過氣來,她卻遊刃有餘,甚至連氣都沒喘,麵不改色的往前走,一身的冷漠滿心的殺戮。


    林崇的視線猶如刀子般剮在輕歌身上,灼痛而燒,她掐著時間,走向第六重,不能再在這些人身上浪費時間。


    林崇憤恨的怒視著輕歌,眼睜睜的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拐口處,林崇動了動四肢,往前挪,刺骨鑽心的痛傳遍全身,林崇身體打了個顫,不敢再動。


    第六重的人更多,至少有半萬以上。


    好在洛麗塔夠大,能容納下這些人,也不會特別擁擠。


    看見輕歌,眾人有些訝異。


    輕歌抬起腳往前走,靈氣護身,煞氣包裹著靈氣,吞噬著強烈的壓迫之息。


    到了第六重,輕歌也不似之前那般輕鬆,不過還能走,隻是走起來沒那麽輕快罷了。


    半萬的人,視線都匯聚於白發女子身上,或是驚訝,或是不屑,唯一能說的是,聚集著這麽多人第六重大殿裏,唯有她一人能往前走。


    角落裏,不知是誰說了聲,“人生如棋,我為卒,行動雖慢,卻從不後退。”


    此時輕歌已經到了拐口,站在洛麗塔第七層幽藍色的光膜前。


    輕歌進入光膜,朝空曠的殿宇裏看去,零零星星屈指可數的人與洛麗塔第六重形成鮮明的對比。


    何之雄抱著手臂脊背靠著牆壁而站,當輕歌走進時,何之雄驀地睜開雙眼,陰鷙般的黑眸從輕歌身上漾過,見輕歌走至第七重還氣息平穩如履平地,眼底劃過詫然之色,凜冽的寒光稍縱即逝。


    一旁,輕紗流離和綠瑤瑤站在邊沿處,輕紗流離額上冷汗密布,綠瑤瑤看見輕歌,一驚一乍,忽的道:“夜輕歌!”


    輕紗流離朝輕歌看去,眉頭狠狠蹙在一起,她千辛萬苦才上了第七重,沒想到夜輕歌也來了。


    輕歌淡淡的看了眼輕紗流離,倒是側目於綠瑤瑤,綠瑤瑤先天七重能走上洛麗塔第七層,當真不錯。


    “她有輔助靈器。”姬月的聲音在輕歌腦海裏響起。


    輔助靈器——


    原來是作弊了。


    輕歌莞爾,繼而往前走,第七層的壓迫更強,她釋放出了更多的煞氣,煞氣貪婪吞噬著靈器的壓迫之息。


    “第八重是洛麗塔的分水嶺。”輕紗流離忽的出聲,“夜姑娘還是有些自知之明比較好,第八重的難度和痛苦不是你能承受的。”


    輕歌舔了舔幹涸的唇,指腹摩挲著下巴。


    她隻是看了眼輕紗流離,並不想理會,繼而邁開步子走。


    “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綠瑤瑤朝著輕歌的背影嗤笑了一聲。


    輕紗流離卻不在乎輕歌有沒有理她,而是——


    到了洛麗塔的第七重,她還能行動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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