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世事難料,尤其是感情這迴事。


    譬如碧西雙與衛疏朗,他們會挺身而出,不為自己著想,輕歌心裏希望他們不要做出這樣的傻事讓自己陷於兩難的地步,可當看見他們這般為她的時候,冰封的心裏卻是淌過一道暖流。


    詹婕妤歐陽澈她能理解,隻是人性使然罷了。


    兄弟之間,除了把酒言歡外,更多是的付出,舍己。


    譬如兩個生死之交被關在密室,隻能活一個,一人希望另一人能活著,可當那人理所當然的走出密室時,情誼便會瞬時瓦解。唯兩人互相為對方,其中一人在萬般無奈之下被另一人送出了密室,那人哪怕是死,為了兄弟,也無怨無悔。


    結局一樣,心境卻不一樣,而這,恰恰是最難揣測的人性。


    然,當詹婕妤將這一番話說出口,坦誠相待時,輕歌心扉也自然敞開,她不會有芥蒂,可當有了感情,就容易有隔閡,這種隔閡連輕歌自己都發現不了。


    輕歌不是聖人,她是小人,平平凡凡作惡多端的毒女。


    她拍了拍詹婕妤的肩膀,以示安慰,轉身往第四層走去,洛麗塔第三重的靈氣壓迫,對她沒有很大的作用。


    通往第四重的拐口處,也有五六個人精疲力盡,其中有一個便是歐陽澈。


    歐陽澈一屁股坐在地上,頭上的汗黏濕著頭發,沿著發梢滴落在地,他仰起頭,看向輕歌,笑道:“我已經是全力以赴了,接下來,祝你好運。”


    “盡力就好。”


    輕歌舉步輕搖,跨入了一層泛著幽藍色鬼火的光膜,走進洛麗塔第四重!


    第四重堆積著幾百人,這些人都氣喘籲籲的,想要再往前走,卻是連唿吸的力氣都沒有,痛苦不堪,當到了極限後,每往前一步,便是如臨地獄般痛不欲生,痛苦程度難以言喻。


    輕歌一眼便看見了林禪,林禪在幽藍的光膜前停住,沒了力氣,丹田內的靈氣也沒了。


    察覺到光膜的顫動,林禪還在想著是誰進了第四重,迴頭一看對上輕歌的雙瞳,眼眸深處氤氳著涼薄之色,林禪心髒漏跳了一拍,下意識的屏住唿吸,等腦迴路轉過彎來,怒形於色,氣急敗壞。


    林禪假裝鎮定,雙手環胸,抑製住周圍的靈氣壓迫,擺出一副很輕鬆的模樣,輕蔑的望著輕歌,不屑的道:“夜輕歌,我還以為你在第二層呢,沒想到還能上第四層,不錯不錯,隻是想留在迦藍,莫說第四層,即便是你上了第七層,也不一定能進入前三,你已經被迦藍趕走過一次,再趕一次,豈不是很丟臉。”


    林禪的聲音不大,卻也不小,在這落針可聞的第四重大殿裏,突兀的很。


    眾人也都暫時忘記了往前走,都朝後邊瞅,儼然看好戲的姿態。


    輕歌倨傲的站著,氣息清冷,與這些人的大汗淋漓相比,輕歌幹爽的很。黛綠的長衫上沒有一點汗水。


    林禪見輕歌不說話,得意忘形,變本加厲,“不如我給你支個招,你讓我用刀子捅一下,負了傷,沒有進入前三也是情有可原,我相信大家都能理解的。”


    輕歌懶懶的抬了抬眸子,“林兄,你平時有沒有照鏡子?”


    林禪被輕歌問的愣了一下,下意識的點頭。


    輕歌腹黑的道:“看來林兄不僅人長得畸形,還眼瞎啊。”


    林禪:“……”


    林禪黑著一張臉,第四重大殿裏幾百個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林禪的臉色更加難看。


    輕歌笑靨如花,湊上前,白嫩的手拍了拍林禪的臉,苦口婆心,“乖,長得醜就不要出去亂嚇人了,害人可是會下地獄的。”


    說至後麵幾個字的時候,輕歌的聲線壓低了幾分,林禪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輕歌勾唇,嘴角綻入一抹笑,於三四百人之中穿梭而過,煞氣罩身,走起路時沒有任何的壓迫感,輕輕鬆鬆,看的止步不前的眾人們,都傻了眼。


    一步走進第五重大殿,第五重的人們,都被壓得或是跪著,或是趴著,趴在第五重邊緣的男人想要往前爬,靈氣壓迫瘋狂襲來,七竅流血。


    血腥的味道在廣闊的殿宇裏彌漫著。


    輕歌走至此,也沒之前那般輕鬆,她步步生蓮,一步一步,緩慢的往前走,她算是這一重裏唯一能夠挺直脊背往前走的人。


    眾人看見是輕歌,也都驚愣住。


    衛疏朗背著劍,迴頭看了眼輕歌,他皺著眉頭站著,挪動著墨色軟靴朝第六重靠近。


    此時,輕歌已經走至了衛疏朗的身邊,她看了眼衛疏朗背上沉重的劍,微微蹙眉,她身為煉器師,自然知道這神秘黑劍有多沉重,會阻礙衛疏朗,若是將黑劍取下,衛疏朗必定能走到第六重。


    隻是,見衛疏朗並沒有把劍拿下的意思,輕歌也沒有說。


    誰都有自己的秘密。


    “你的蛇,很可愛。”衛疏朗忽然道。


    輕歌隻一瞬便明白過來衛疏朗所說的是七禽絳雷蛇,絳雷蛇受了重傷後一直放在西海域養傷,讓孤月照看著,衛疏朗是孤月身邊的人,見過絳雷蛇實屬正常。


    還別說,她還怪想這條蛇的,當初在百蛇院她被歐陽菲推下蛇窟,傻蛇為了護住她,被群蛇啃咬,森然的白骨都露了出來。


    “它怎麽樣了?”輕歌問。


    衛疏朗道:“我前段時間送信去西海域,問了絳雷蛇的情況,絳雷蛇的身體都很好,隻是很憂鬱。”


    “憂鬱?”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嗎?


    還真是被輕歌說對了——


    “絳雷蛇時常立在海域的堤上,往北月國的方向看,眼睛裏充滿了期待和埋怨。”


    它期待輕歌的到來,又埋怨輕歌這麽久都沒來。


    輕歌惆悵,不提也就罷了,一提,就分外想念。


    姬月靈魂傳音道:“我也想見見那條臭蛇了。”


    輕歌點頭,尋思著什麽時候去一趟西海域,她太忙了,又身處危險之中,當初會讓絳雷蛇呆在西海域,一是為了養傷,二是因為她迴到北月,必定危機四伏,西海域於絳雷蛇來說,是塊安全的風水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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