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夜皎皎,冰池裏的水,泛著晶瑩的光華。


    萬物俱籟,天地間,一片死寂。


    吸冷氣的聲音有之,錯愕不已的目光有之,驚嚇過度的有之,所有的一切,無不指向站在石台上的輕歌。


    褪去紫紅胎記的她,宛如打磨過後的鑽石,璀璨炫目,驚才豔豔。


    “真是個讓人驚訝的小東西。”


    冥千絕俯瞰著輕歌,啞然失笑,抬起手,捏了捏輕歌的臉龐。


    輕歌蹙眉,不悅,再抬眸,眼前風華絕代的男子早已不間,輕歌抬頭,明月星辰下,身著絳紫長跑的華貴男子,優雅的坐在竹驕之上,四頭血狼齊齊低吼一聲,響徹雲霄,刹那間,便湮沒在深深的夜色之中。


    坐在席位上的蘇雅望著輕歌出神,驀地起身,聲音顫然,“像……像太像了……”


    旁側的墨邪躍上石台,一雙手在輕歌臉上捏來捏去,“媳婦兒,原來你這麽美。”


    在輕歌發飆之前,墨邪乖乖的放下手,在一旁嘻嘻笑著。


    “恭喜,鳳凰涅槃。”夜羽走至輕歌麵前,伸出手。


    輕歌默然的望著夜羽的手,良久,才與其相握,“謝了。”


    “夜輕歌,你臉上的胎記呢……”蕭水兒魯莽上前,想要伸出手抓輕歌的臉,“不可能消失的,一定是你使用了什麽秘術。”


    輕歌眸光清閃,寒芒乍現,她驀地伸出手,抓住蕭水兒的手腕,稍微一用力,毫不留情的將蕭水兒的手腕扳斷。


    適才,蕭水兒伸出手抓向她的時候,指尖蘊著靈氣。


    她想毀了她的容!


    既然如此,她出手也不會客氣。


    “啊——”


    蕭水兒張嘴,痛苦大叫,汗水涔涔而落,她捂著脫臼的手,恨恨的瞪著輕歌,“夜輕歌,你該不會以為胎記沒了就成了第一美人吧,我呸!”


    夜雪走上前,把發怒的蕭水兒拉過來,她看著輕歌的臉,再看了看北月冥恍惚的神情,心中升起了濃濃的危機感。


    “雪兒,她如今沒了胎記,一定會把小王爺搶迴去的。”蕭水兒道。


    “閉嘴。”夜雪見北月冥不開心,立即道。


    “可是……”


    蕭水兒還想說什麽,看見夜雪冷若冰霜般的臉,便噤聲了,隻是目光還帶有憤意的瞪著輕歌,不知道的還以為輕歌與她有著血海深仇。


    輕歌與墨邪準備走下石台,北月冥伸出手攔住輕歌去路,夜雪心中湧上不好的預感,她驚唿出聲,“王爺……”


    北月冥冷冷的掃了她一眼,夜雪不再言語,心卻有不甘。


    如若眼神能吃人的話,恐怕輕歌早就被她生吞活剝了去。


    “夜輕歌,你在玩弄本王?”


    北月冥望著輕歌完好無暇的臉,如白玉一般耀眼,特別是輕歌眼底的冷漠疏離,徹底刺痛了北月冥。


    “玩弄你?”輕歌冷酷道:“還不如逗狗來的爽快。”


    “你……”


    北月冥憤怒不已,輕歌卻是下了石台,朝夜青天走去。


    輕歌路過虞貴妃時,虞貴妃起身,笑靨若花,明媚如斯,“看來我們北月國,又要多一個美人了。”


    “何止是多一個美人。”


    虞貴妃身旁的七皇子北嶺海道,“以三小姐如今的樣貌,就算說是北月的第一美人,恐怕也是謙虛了。”


    輕歌懶懶的看了眼北嶺海。


    北嶺海一句話,無非將她拉到了風口浪尖,成為了眾矢之的。


    雖然她早就是夜雪等人的眼中刺,但北嶺海故意說出惹怒這些人的話,也不是什麽好鳥。


    “看大長老激動成什麽樣了,快去讓你爺爺看看。”虞貴妃後瞅了眼是激動不已的夜青天,笑道。


    輕歌點頭,朝夜青天走去,墨邪屁顛屁顛的跟在後邊,一副“這是我媳婦你們別動歪腦筋”的樣子。


    “爺爺,胎記沒了。”


    輕歌走至夜青天麵前,抿唇一笑,笑意蔓延進了眼底,一刹那,山河失色,天地無聲,就連日月,仿佛也沒了那光色


    一笑傾城。


    “好……好……很好……”夜青天激動的不知所以,萬千言語湧上喉嚨,卻隻蹦出了幾個字。


    “乖孩子,讓奶奶看看。”蘇雅拉過輕歌的手,眼眶含著熱淚,仔仔細細的觀察著輕歌的臉。


    墨邪囧了。


    奶奶?


    他娘親如若是輕歌奶奶的話,那他的輩分豈不是輕歌的叔叔輩?


    墨邪不幹了,炸了,湊上前想說些什麽,蘇雅伸出手一巴掌拍在墨邪臉上,墨邪望著麵前娘倆好的兩人,內牛滿麵,風中淩亂。


    這啥玩意兒?


    “你和你娘親簡直如出一轍。”


    蘇雅抬起手,保養得極好的手撫摸著輕歌的臉,“唯一不一樣的就是氣質,你娘熱烈如火,你清冷似冰,像是兩個極端。”


    “我娘?”陌生的詞組,無意間撥動了少女的心弦。


    蘇雅點頭,“不錯,你娘一曲驚鴻舞,驚動五國,東陵西尋二國的皇上都願以皇後之位娶她,南皇的國師到如今都對你娘念念不忘,歸隱山林,你娘風流一世,算是萬草叢中過,偏偏栽在了你爹手中。”


    輕歌愕然,原來她老娘是這麽厲害的人物。


    提起了往事,迴憶全進腦海,蘇雅興致盎然,說個不停,“你娘她被落花城的強者擄走,你爹一怒之下衝進落花城,攪個天翻地覆,那強者無奈,不得已把你娘還給你爹,迄今為止,這件事情還在各國流傳。”


    一怒為紅顏的英雄,令無數少女為之瘋狂。


    “輕歌,你是碧瞳和驚風唯一的孩子,一定不要讓他們失望。”蘇雅抬起手,指腹摩挲著輕歌眉心間的血魔花。


    旁側一直充當看客的墨雲天忽然道:“你別給這孩子那麽大的壓力,她丹田破碎不得修煉,況且,要是驚風和碧瞳倆孩子在的話,最大的希望無非就是輕歌平安幸福度過一世。”


    蘇雅微笑著,慈祥的目光落在輕歌身上。


    時光追溯,多少年前,張揚的女子挺著大肚子躺在榻子上,望著她笑著說:“閻碧瞳的孩子,絕對不會比別人差!”


    她依稀記得,她陪著大肚子的閻碧瞳去聽小曲兒的時候,情至深處,顏碧瞳望著她說:“輕歌一曲,萬般腸斷,蘇姐,我的孩子以後叫做輕歌。”


    沒有任何寓意的名字,隻是漫不經心的聽了首曲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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