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台上的氣氛劍拔弩張,雲綰雙眸冒火,“你……”


    “吵得有意思嗎?”夜羽的聲音打斷了雲綰的話,“古來隻有市井潑婦才會這樣,虧你們還是世家小姐。”


    雲綰哼了聲,看向別處。


    蕭水兒輕聲嘟囔著,“不過是個墨邪不要的女人,有什麽囂張的。”


    夜羽不再說話,她轉眸看向輕歌,此時,夜青天正為輕歌畫完眉,挽起秀發。


    “輕歌,長大了,就說明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夜青天將絳雲梳放下,望著從容不迫的輕歌,點了點頭。


    輕歌望著在自己麵前格外慈祥的夜青天,會心一笑。


    來之前,她在卵石小道上遇見了夜羽,夜羽說,“為了今日的及笄禮,爺爺他特地把自己關在屋子裏讓我教他綰發,還讓我別說出去,怕丟臉。”


    可以說,她來到四星大陸,來到夜家最大的幸運就是夜青天是她的爺爺。


    這兩世,她都無父無母,但有這個爺爺在,她就什麽都不怕,一往無前,乘風破浪。


    夜青天走下石台,入了席位,輕歌也與其他女子站成一排。


    秦嵐從坐席上站起,氣度雍容,韻味十足,“禮成,想來各位都準備好了蘭花,上去送吧。”


    聞言等待許久的眾男子,立即起身躍上石台,向心儀的女子送上新摘的蘭花。


    送完蘭花後,及笄的這些女子,得從送蘭花的男子中挑選出一位,為她們摘去麵紗。


    良久,台上女子們的懷裏都捧著許多蘭花,唯有輕歌,兩手空空。


    蕭水兒捧著一堆蘭花,瞥了眼輕歌,嗤笑道:“夜輕歌,你還真是不怕丟人,我看你就算到死,也沒男人會要。”


    “水兒,她已經夠可憐了,你還這樣說她。”遇見同一個敵人,雲綰倒是和蕭水兒站在了同一條船上,“我聽說城郊外的孫大人對女人是來者不拒,輕歌你不如將就將就,給人家做個填房算了。”


    輕歌垂眸,眸光輕顫,眼中殺意四起,蕭水兒雲綰與之隨時,心底一顫,竟是嚇得不敢說話。


    城郊外的孫大人在帝都也算是出了名的,眼睛不行,還是個瘸子,如今也有四五十歲了,關鍵是這孫大人,特別喜歡玩弄少女,光是姨太太,就娶了十七個。


    北月冥走上石台,冷淡的瞥了眼輕歌後走至夜雪麵前,將手中的蘭花放在夜雪手中。


    眾人見此,羨慕得很,不過眾人隨即都看向較為落寞的輕歌,眼中皆是毫不掩飾的嘲諷。


    北月冥曾是夜輕歌的未婚夫,如今及笄禮上,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卻將蘭花贈予夜雪……


    晚風起,涼意濃。


    墨邪與蕭如風同時起身,躍上石台,奔向輕歌,手中拿著蘭花。


    兩人走至輕歌麵前,正想開口,颶風刮過,塵煙滾滾,明月之下,坐在竹驕上的男子三千青絲與風同舞,他自半空躍下,身形頎長,妖孽的臉上浮現出一抹邪佞的笑。


    蕭如風與墨邪兩人不受控製的朝後退了幾步。


    冥千絕站在輕歌麵前,高大的身體將輕歌瘦小的身軀完全遮住。


    “本尊的鬥獸場沒有蘭花,不過,場主夫人還缺一位,三小姐可願意?”冥千絕的聲音邪氣盎然,不怒而威。


    此言一出,一石激起千層浪,眾人嘩然,震驚不已。


    “小兔崽子,你休想拐走我孫女。”夜青天大怒,拍桌而起,坐在兩側的蕭蒼與墨雲天立即按捺住夜青天,小聲道:“兒孫自有兒孫福,你這都一大把年紀了,管那麽多幹嘛。”


    在兩人的勸慰之下,夜青天這才安靜坐下。


    席位的秦嵐見此,適才還因北月冥贈予夜雪蘭花的笑,此刻逐漸褪去,眉頭緊蹙;巨大的落差讓她心裏極其不痛快,畢竟,在冥千絕麵前,一個王爺,算不了什麽。


    台上。


    輕歌望著麵前突然出現的男人,道:“場主,你……”


    “叫我千絕。”冥千絕打斷輕歌的話。


    輕歌:“……”


    “冥場主,你可看清楚了,這可是夜輕歌。”北月冥望著冥千絕,心裏有些不知滋味,他曾不要的垃圾,如今被另一個比他還要厲害的人置若瑰寶,這種反差感,使得北月冥心情複雜萬分。


    “小王爺,本尊還沒瞎,自然知道眼前的人是誰。”冥千絕看也不看北月冥一眼,視線一直落在輕歌身上。


    北月冥被堵得啞口無言,胸悶氣短。


    “墨公子,蕭少主,請迴吧,今晚她是我的。”冥千絕迴頭,看了眼悻悻的墨邪二人。


    墨邪撇了撇嘴,“鬥獸場場主了不起咩,搶我媳婦兒,小心今晚我就一把火把鬥獸場燒了。”


    一麵說著,一麵與蕭如風退下石台。


    ——


    夜雪見北月冥的視線一直落在輕歌身上,抿了抿唇,輕聲道:“王爺,該揭開麵紗了。”


    “知道了。”北月冥不耐煩的道:“還不是和以前一樣的臉。”


    夜雪臉色的笑容有些僵硬,北月冥一把將夜雪臉上的麵紗揭掉,動作粗魯,並沒有任何的憐香惜玉,夜雪的臉,在夜明珠下,明豔動人,一刹那,北月冥心中有些顫然,再看了看輕歌,心情這才好了些。


    就算再多人搶著要她又如何,那張臉,就算是投胎重生一迴,也依舊醜陋不堪。


    這般想著,北月冥的心情越發舒暢。


    北月冥臉上的笑容忽然凝固住,墨黑深邃的雙瞳驟然緊縮,眼瞳之中蓄滿了驚愕和震驚,不僅是他,除了輕歌本人外,筵席上的每個人,都瞠目結舌,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


    卻見冥千絕將輕歌臉上的墨色麵紗掀開,丟入風中,旁側的冰池倒映出月光折射在輕歌臉上,細膩光滑雪白的皮膚吹彈可破,如羊脂玉般,精致的五官鑲嵌上一張俏臉之上,一雙眼瞳,像是宣筆下的潑墨,眉心間的血魔花若隱若現,紅唇黑瞳,或是明媚,或是妖冶,美豔不可方物。


    紫紅的胎記,早已消失不見。


    一張絕色麵容,百媚生!


    墨邪望著石台上麵容姣好的少女,手中的酒葫蘆滑落在地,酒水溢了一地,他輕喃著,“佳人,傾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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