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小娥整理完傷口後,站起身來,看著李向東,她的眼神變得有些複雜。“你最近好像很不開心,發生了什麽事嗎?”她的語氣雖然溫柔,卻透著一種察覺不安。


    李向東微微皺了皺眉,低下頭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抬起頭看向婁小娥,“沒什麽,我隻是有點累了。”


    婁小娥凝視著他的眼睛,似乎想從他的眼神中讀出更多的東西。但李向東的眼神卻總是躲閃不定,仿佛他心底有太多不願向她提及的秘密。


    她輕歎了一口氣,沒再追問,隻是點了點頭,“如果有需要跟我說的,我會在這兒,永遠都在。”


    李向東的心頭再次一緊。婁小娥的關心雖然讓他感到溫暖,但與此同時,那份無法言說的內疚感卻愈發加重。他不敢告訴她真相,不能告訴她他內心的掙紮與痛苦,尤其是關於秦淮如的事情,他知道,無論怎麽解釋,婁小娥都不會理解。


    他站起身來,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謝謝你,婁小娥。我沒事了,真的。”


    李向東走出婁小娥的店鋪時,心情依然沉重,身體的疼痛早已被內心的痛苦淹沒。他站在街頭,目光茫然地看著四周的行人匆匆而過,心中卻沒有任何焦點。那一瞬間,他感覺自己仿佛在世界的邊緣上,像是被遺棄在這繁忙的都市中,沒有人真正懂他,也沒有人能夠撫平他心中的創傷。


    走出店鋪的瞬間,空氣似乎冷了幾分。天色漸暗,夕陽的餘輝透過高樓之間的縫隙灑在地上,路麵的陰影被拉得很長。李向東低下頭,看著地麵,腳步開始無意識地拖遝。他的膝蓋仍然隱隱作痛,但那股痛楚和心中的沉重相比,仿佛已經微不足道。


    他心裏在不停地反複思索,婁小娥的溫柔、她的體貼,那種不言而喻的關心,讓他感到一陣心疼。她總是那麽溫和,總是那麽默默地為他著想,即便他心裏清楚,自己並不值得她的付出。李向東明白,婁小娥的所有善意,所有的包容,其實都在他心裏生出了一種愧疚。她明明值得更好的,她有她自己的生活與未來,可他卻將她拉入了一個不確定的關係之中,將她卷入了他那些無法拋棄的困境。


    想到這裏,李向東的步伐不自覺地停頓了。他抬頭看了一眼漸漸昏暗的天空,天邊的晚霞如同燃燒的火焰,雖然美麗,卻在某種程度上更加烘托出他內心的孤寂與無助。其實,他並不想讓婁小娥承擔那麽多,他不想讓她為自己而感到困擾、憂慮。然而,似乎無論他怎麽努力,所有的矛盾與不安,始終都無法擺脫。


    李向東的思緒亂如麻,他走到附近的一座長椅前坐了下來,低著頭,目光呆滯地看著自己的手指。這些天,他的內心如同洶湧的潮水,似乎無時無刻不在吞噬著他的理智。他知道,自己沒有辦法繼續這種無休止的逃避下去,秦淮如的失望,婁小娥的付出,都像是沉重的枷鎖,牢牢鎖住了他的心。他已經無力再麵對這個複雜的局麵。


    就在李向東沉浸在深深的自責和不安之中時,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李向東抬頭,看到屏幕上顯示的是婁小娥的名字。那一瞬間,他的心猛地一跳,原本已經麻木的情緒仿佛被一根細線輕輕拽起,他忍不住心疼婁小娥,心裏充滿了對她的愧疚和內疚。


    他猶豫了片刻,終於接通了電話。電話那頭的聲音依舊溫柔,“李向東,是我,婁小娥。”


    李向東的聲音有些低沉,幾乎帶著一絲痛苦,“你怎麽了?還好嗎?”


    婁小娥的語氣略顯遲疑,但隨即傳來了一聲輕輕的歎息,“我沒事,隻是有點擔心你。”她頓了頓,似乎在尋找合適的措辭,“你今天走的時候,似乎心情不太好,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李向東的心猛地一緊,內心不由自主地泛起一陣心疼。他抬頭望著周圍忙碌的人群,突然覺得自己像個局外人,與這所有的喧囂和熱鬧格格不入。


    他輕輕閉了閉眼,聲音有些沙啞:“我沒事,隻是有點累了。今天隻是有些情緒不太好。”


    電話那頭的婁小娥沉默了一下,然後緩緩開口:“如果你真的不舒服,或者有什麽想說的,李向東,你可以告訴我。我不想看你一個人憋在心裏。”


    這句話像是溫暖的春風,輕輕拂過李向東冰冷的心髒。他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平複下激烈的情緒,卻還是忍不住低聲說道:“你……你對我太好了,婁小娥。我真的不值得你這麽對我。”


    婁小娥的聲音瞬間變得溫柔而堅定:“你值得,李向東。你一直都值得。我不在乎過去發生了什麽,也不想知道你為什麽會變得這樣。我隻希望你能知道,不管怎麽樣,我都會在你身邊。”


    李向東的心情變得複雜而沉重,他感受到婁小娥話語中的真誠,仿佛有一股溫暖的力量在慢慢流入他的身體,讓他那冰封的內心開始有了些微的觸動。可是,他知道,自己已經陷入了一種無法自拔的困境中。無論婁小娥怎麽付出,他都無法迴應她那份全心全意的愛。


    他深深地歎了口氣,努力讓自己恢複平靜:“我知道,謝謝你,婁小娥。你對我好,我真的很感激。隻是……有些事情,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處理。”


    婁小娥聽出了李向東話語中的無奈和痛苦,她輕聲說道:“你不用急著處理什麽,如果你累了,或者心裏有壓力,咱們可以一起麵對。”她頓了頓,似乎在猶豫是否該說什麽,“李向東,其實我知道,最近你有些不開心,心裏可能也有些沉重。如果你想放鬆一下,或者出去走走,和我一起去散散心,我都陪你。”


    李向東沒有立刻迴應,他感受到婁小娥話語中的真心與體貼,心中卻一陣複雜的情緒交織。她的關心與支持無疑讓他感到溫暖,但與此同時,那份無法承受的愧疚也越來越強烈。婁小娥值得更好,她不應該與他共同背負這些不必要的沉重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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