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是我那個時候確實被所謂的愛情蒙蔽了雙眼吧,而且我總覺得自己都是那樣的人,能有人要就已經不錯了,所以現在自卑的深淵裏無法自拔,隻想能給自己找一個溫暖的依靠。以為隻要結婚了就好了。但是我那時候確實以為父母就是阻攔我找到幸福的最大的攔路虎。”

    欣兒媽媽說著,有些微微的歎了口氣,語氣裏滿滿的涼薄。

    ——“那你們結婚了以後,日子變好了嗎?他的態度有所轉變嗎?”

    楚麗華接著追問。

    ——“可是事情的發展,遠不像我自己想象的那般簡單。

    我們的婚禮辦了兩場,我家這邊一場,他家那邊一場。

    直到去他家那邊的時候,我才真正意識到,當年他口中的“窮”。

    我不知道大家能不能想象,2006年,家裏唯一的電器,是固定電話,是種什麽樣的概念。

    他家上廁所要去村頭的公廁。

    父親早逝,母親常年臥病在床,親弟弟也上了大學,急等著他的工資。

    站在他家全是雞屎的小院裏,我身上那件耀眼的紅旗袍,就像是個可怕的詛咒。

    我爸一言不發,陰沉著臉,我不敢看我媽,因為我知道她在偷偷擦眼淚。

    後來我才知道,在我之前,他有一個談了五年的女朋友,已經到了見家長的地步。那個女孩來他家住了一晚,然後買了第二天最早的車票,走了。

    婚姻的最初兩年,我們還好,他不忙的時候每兩個星期迴來一次,忙的時候每一個月迴來一次。漸漸地越來越少,越來越少。

    漸漸地,他把視頻電話轉成語音,或者一次次借由開會和團建,掛斷電話,我們之間沒了言語。

    我以為自己懷孕了就可能得到更多的關心,結果生孩子的時候,身邊隻有爸爸媽媽。

    寶寶是個女孩,就是欣兒。直到第二天下午,他才姍姍來遲。

    我父母的逼問裏,帶了祈求,問他到底什麽時候來上海。

    他明顯在敷衍,根本是托詞都懶得再找了,爸爸沒忍住,甩了他一個巴掌。他轉臉就走,甚至都沒來得及跟我說幾句話。

    領證之後,他說辦完婚禮就來;

    辦完婚禮,他說還年輕再拚拚事業,生孩子時來;

    生了孩子,他支支吾吾,

    現在孩子三歲,他說他來不了。”

    聽到這裏,楚麗華就抓狂了,到生孩子的時候,如果依然還沒有覺悟,沒有後悔,那就真的是自己找的了。

    楚麗華突然覺得欣兒寶貝有些可憐,她的出生,隻是她的媽媽為了留住爸爸而已。

    楚麗華突然就放開了欣兒的媽媽,轉身把欣兒抱在懷裏了,這個小可憐。她來到這個世上開始的作用不是一個孩子,而是有使命的。隻希望他的媽媽沒有怨恨她,因為她的出生並沒有挽迴她爸爸。

    欣兒寶寶,以後,你要怎麽麵對這個世界?這次,你媽媽是帶你出來散心的嗎?

    或許是楚麗華的不在關注,欣兒媽媽又自顧自的繼續說了下去了。

    她悲涼的情緒,一旦真正的開閘泄洪,想要收住,估計是難了。

    雖然欣兒媽媽,可憐,但是,她對欣兒的不負責,讓楚麗華分外反感。孩子不再選擇自己的父母但是都希望有疼愛自己的父母啊!

    ——“我並不是不知道他在做什麽,我們的同學大都留在當地,不止一個人給我發微信說:“看緊點劉老師”。

    還有什麽比家眷不在身邊的年輕男老師,更容易找到女學生,他樂不思蜀。

    孩子剛生下那陣子,他大概每兩個月迴來一次,甩手大爺住一晚就走。我媽在家照顧我,說話比較難聽:“敢情你每次迴來,是為了和我女兒睡一覺就走?”

    他怪笑起來:“和你女兒睡一覺?你也不看看文雅的腿爛成什麽樣了,誰有興致?不吐就算不錯的了。”

    這時,曾經剛開始那種心疼我的模樣蕩然無存。

    其實,那時我們已經很久沒有夫妻生活。這是我最後的隱私,就這麽突如其來地被抖上台麵。還當著我媽。

    我媽氣得渾身發抖,跟他在客廳裏吵,我抱著寶寶在房間裏撕心裂肺地哭。

    我媽給他下了最後通牒,不再是問句而是陳述句:你今年必須迴來!

    他輕描淡寫地說:“是你女兒賴著我,粘著我,非要嫁給我,現在你自己的孫女,自己帶不是應該的嗎?”

    我媽連人帶行李把他推出門外,讓他滾。他提著行李箱,頭都沒有迴。

    整個2014年,他隻迴來過一次,丟下五千塊錢。

    很多時候,我都在問自己,結婚到底是為什麽?如果圖這個人,我見不到人,如果圖錢,他又不往家拿錢。

    大學分給他的宿舍,他連鑰匙都不給我,明確地給我說,不要去給他找麻煩。

    其實,他提過不少次離婚,但我堅決不同意!把我當什麽?生育機器?什麽責任都不負,而且還要求平分我父母給我買的房子!

    我隻是想拖著他,就這麽拖著他,哪怕自己再痛苦,我也絕不成全他跟小三。

    2015年,他迴來的次數多了些,正式處理跟我的離婚事宜。我偏偏不遂他意。

    下半年的時候,他開始尿血。來上海檢查,我陪他去。才知道,因為私生活混亂重複染病,他基本已經沒有什麽性功能了。

    這就意味著,他不可能再有孩子了。”

    欣兒媽媽剛停下,楚麗華就急忙問出了口,她是真的心疼欣兒。

    ——“那是不是從此以後他對欣兒就上心很多了?所以欣兒才會在你帶她出來的時候念念不忘的找她的爸爸。”

    ——“嗬嗬,你以為這樣他就浪子迴頭了?那他也就不是劉老師了。”

    欣兒媽媽笑的特別的悲涼,神情的淒慘,楚麗華都感覺到了。

    ——“他都這樣了,還有什麽資本折騰下去。不管怎麽說,每個男的應該都會想要一個自己的孩子吧。特別是這種從農村出來的人,說實話,他們對自己的後代是特別看重的呀!就算他不在乎他的父母應該都會特別在乎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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