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貴嬪去世以後,李亨萎靡不振,常在忠王府一樓堂屋裏自己喝悶酒。


    這日吃過早飯以後,我們五護衛在堂屋門口站崗,忠王飛吳氏腆著肚子,打開門走了出來。她一身白色衣袍,頭上有兩個大小不等的發圈,與宮女不同的是,她的發圈根部有金簪和銀白色的珠子。


    她站在我們中間說:“殿下依然沒有走出失去母親的痛苦。他又坐在飯桌前發呆呢,中午不知道還會不會喝酒。”


    我說:“忠王妃,楊貴嬪才去世一個月,等時間久了殿下就會從悲痛中振作起來的。”


    婁曉盤說:“忠王妃,你不用著急,殿下會一天天振作起來的。人在父母離世後,都是要經過一段時間的悲痛期,然後將父母的恩情深深烙刻在心底,堅強麵對未來的生活。”


    吳氏說:“嗯,你說的對。”她朝南麵的洗衣間走去。三位宮女已經在洗衣間為殿下和忠王妃洗衣服了,她想過去看一下情況。


    二十多天前,王忠嗣過來看望過李亨一次,他安慰李亨要振作起來。楊貴嬪的喪禮,皇上沒有讓其他皇子參加,這主要是考慮日後若再有較高級別的皇妃去世時,非親生的皇子們可能會在各地任職,無疑是增加了往來京城的費用,也耽誤工作。


    楊貴嬪娘家的幾位侄子來參加了她的喪禮,王忠嗣因為與李亨關係親密,同時也在宮中,他參加了楊貴嬪的喪禮。


    李亨已經一個月不讀書了,皇甫彬和賀知章來過幾次,都是安慰李亨,沒有過多地陪他讀書。這幾天這兩位陪讀的學士沒有來,說是等李亨願意讀書時再來陪讀。


    這時候門口傳來了陳月梢的喊話:“王忠嗣光臨忠王府。”


    婁曉盤聽到陳月梢的喊話後,也隔著門向堂屋內喊:“王忠嗣光臨忠王府。”


    李亨應該已經聽到喊話了,但是他並沒有出來。腆著肚子的忠王妃吳氏從南麵洗衣間出來了,走到大門口迎接王忠嗣。


    王忠嗣和一位二十五六歲,和他年齡相仿的男子進來了。王忠嗣一身白色常服,身材魁梧。王忠嗣身邊的男子,一身藍色常服,比王忠嗣略矮,但也算身材魁梧。這位陌生男子濃眉大眼,國字臉,頭頂的發型和王忠嗣一樣,也是一個高發髻紮著銀簪。


    忠王妃說:“歡迎王忠嗣前來忠王府做客。”


    王忠嗣說:“忠王妃你好,我身邊這位是我的一位朋友,也是忠王昔日好友,他的名字叫皇甫惟明。”


    皇甫惟明沒等忠王妃開口,就行抱拳禮說道:“忠王妃您好,我是皇甫惟明,我與忠王在十年前就是朋友,隻不過後來我們分別了。”


    忠王妃吳氏說:“你們二位請進,忠王正在屋裏坐著呢。”


    王忠嗣和皇甫惟明與忠王妃一起說著話,朝堂屋門口走來,這時候堂屋門開了,一身白色衣袍的李亨走出來了。


    王忠嗣加快了腳步走到李亨跟前,他們二人在我們五護衛中間麵對麵站著。王忠嗣關心地說:“忠王,你看上去很憔悴,瘦了一些,人死不能複生,你這樣憂傷過度,不是你母親在天之靈願意看到的啊。”


    李亨望著王忠嗣,緩緩地說:“謝謝你又來看望我,到屋裏聊吧。”


    吳氏在王忠嗣和皇甫唯明後麵,向李亨說:“殿下,王忠嗣身後這位是你十年前的朋友。”


    王忠嗣往東走了半步,皇甫惟明走上前來,向李亨躬身行禮道:“忠王殿下,你還記得我嗎?我就是十年前在朱雀門前,經常與你和王忠嗣玩耍的皇甫惟明啊。”


    李亨沉鬱的臉端詳著麵前和他差不多高的青年男子,像是想起了什麽,他說:“你就是皇甫惟明,十年不見你這麽魁梧了,你十五歲時的樣子本王還曆曆在目。”


    皇甫惟明說:“殿下,你現在已經是風度翩翩,溫潤如玉的帥氣王子了。十年來,我是時常想起你啊。”


    李亨說:“這十年你去了哪裏?怎麽本王一直見不到你了。”


    皇甫惟明說:“十年前,我父親身體不好了,不能從事進貨賣貨生意了,就把西市的攤位轉讓了,我們一家人迴了安定老家。”


    李亨說:“噢,原來如此啊。我們進屋聊吧。”


    李亨在前,王忠嗣和皇甫惟明在後,一起進入了堂屋。忠王妃吳氏衝著南麵的洗衣間喊:“小潔,你去西廂房通知小康子,到堂屋給客人沏茶。”


    小潔是正在洗衣間洗衣服的三位宮女之一,這三位宮女是同吳氏一起來忠王府的,隻是沒有被李亨看中。


    小潔在洗衣間應聲道“知道了”,一身藍色浴袍的她走出來,向西廂房走去。吳氏腆著肚子,推開堂屋門進入了堂屋。


    我跟其他四護衛說:“這位皇甫惟明,是殿下十年前的朋友嗎?”


    婁曉盤說:“是的,我跟隨殿下的時間最久,八年前就跟隨殿下了,那時候他才十一歲,正是準備來十王宅的時候。他那時候經常提起皇甫惟明這個名字,說兩年不見他了,之前與他在朱雀門外交換了不少小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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