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各懷忌憚的相敬如賓,進入一種詭異的和平期。


    第94章 杜瘋子模式開啟


    旅裏的事情,公事公辦,私下裏各自安生,尤其一到夜晚,二人都互相躲著。


    日子寬裕了一段時間,購置了槍炮和子彈,軍餉就不多了,杜雲峰一旦開了渾,就找迴了發財致富的好路徑。


    當好人不容易,做起惡來,他可是手到擒來,潛能無限,周邊的土匪都被他擼光了,不但東西搶了,連人都不放過,全部充軍,老老實實的來給他扛槍。


    杜雲峰很不滿意,關內的土匪太少,都不夠他擼了。


    刮完惡人,刮好人,他指揮人到村子裏收糧食,也不鬧不搶的,專門找大戶搞攤派,也不管你什麽手段,反正我到時候來收糧食,沒糧也不要緊,派一隊士兵上房揭瓦,下地捉雞,家裏有啥都給你搬走。


    誰讓你完不成攤派任務呢?


    掀完這家再在輪下家,富戶為了保護自己就隻能自己去想辦法,到處去搜刮。


    這不,連春天裏的青苗都預訂好了,多少畝是村民自己的,多少畝是秋天要充公的,他都和十裏八村的鄉約們畫好道道了。


    他能做個好官,也能當個稱職的土匪。


    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他蟄伏於郊野,一直沒閑著。周邊軍隊大多是29軍的隊伍,先前他風光的時候,遍地是兄弟,後來一失勢,親疏遠近就拉層次分明了。


    礙於宋軍長的麵子,他不敢有太明顯的動作,但是對於那些變臉如翻書的傢夥,他就沒那麽客氣了。


    人人私下有點營生,總要有些私產生意,杜雲峰不好明搶,可他的小兵們誰也沒在腦門上寫著杜旅兩個字,扒了軍裝,挾持著土匪的隊伍他們就有營生了。


    雁過拔毛,拔的還挺狠,都快拔成白斬雞了。


    他眾生平等,一視同仁,連周瀾的商隊也沒放過。本來周瀾和賀駟在他扣押了那批貨物後就及時的改了道,但是貨物總是要出天津往保定去的,拔山涉水,能走得通的就那幾條路。


    獨立師的土貨好,純度高,杜雲峰特意盯上了。


    沒過幾日,獨立師的一批貨繞道廊坊與滄州交界,過林子的時候就被搶了。


    來者蓬頭垢麵破破爛爛,乍一看是野路子,可是戰鬥射擊完全是正規化的中規中矩。


    “太過分了,”賀駟站在周瀾身側,他有點惱火,他們近來損失非常嚴重。


    這不光是錢的問題,這是他的失職與無能,他說,“我沒想到他專門盯上我們的貨了,上次損失那麽多,我們沒去追迴來,已經是給了他麵子,他還不依不饒,說不過去。”


    周瀾垂目不語,他倒是沒太驚奇,賀駟太高估杜雲峰對周瀾的感情,杜雲峰不是賀駟,喜歡一個人就沒有底線,無盡妥協。


    杜雲峰是一頭狼,同樣為匪,他能做成頭目,是有他的原因和資本的。


    “我們的生意不能做了。”周瀾說。


    就因為知道杜雲峰是什麽樣的人,他不想做無謂糾纏。


    “你迴趟天津,陸先生那邊我會打招唿,碼頭倉庫裏的存貨不要走陸路了,運去上海,候代臣在那邊有一些朋友,可以先幫忙打點,先小批量的試試,過段時間,如果太平,我們去趟上海拜會那邊的朋友。”


    沒想到周瀾這麽快就放棄華北了,上海確實是好地方,可惜人生地不熟,不是個好的選擇,不被逼急了,周瀾生性謹慎,不會去冒這個險。


    “這條路我們不熟,”賀駟說,“天津的貨本來就從上海怡和洋行來的,以後不走天津,陸白塵就幫不上忙了,上海我們不熟悉,恐怕並不妥當。”


    “我當然知道”周瀾嘆了口氣,“所以上次離津之前,就和候代臣說過這個打算,他本來建議我繞道廊坊,可是廊坊那邊是29軍的莫師,過去了也要刮不少油,我們忙活半天,可不是為了他人做嫁衣。”


    更何況杜旅現在都敢去莫誌成的地盤上去搶了。


    “如果繞路張北呢?從張家口過來?”賀駟又建議。這種貨,他們不敢在北平過,太明目張膽,放不開手腳。


    走張北,繞路兩百三百裏,比去上海近不少,但是張北已經是察哈爾附近,靠近日本人的勢力。日本人他也招惹不得。


    “日本人不會放過我的,”周瀾說,“不要看他們偃旗息鼓這麽久,我這樣叛變的例子,他們不會忘記的,隻是時機未到,不然一定會拿我開刀。”


    賀駟默然。是他想的不周全。


    那就隻能去上海了,他們人在保定,兵在保定,要把生意放到上海,真是一個費力又風險大的舉動。


    但真是沒辦法了,最好的路被杜雲峰堵死了。手掐在脖子上,再不躲就被人活活捂死了。


    杜雲峰守株待兔,張網已待,等的望眼欲穿,獨立師的“散財童子”們卻不來了,他靜待了幾天消息,才知道周瀾單方麵撤了。


    慫,他想,真他媽的慫。


    他搶了貨,心裏卻憋火,俘虜的獨立師小兵,他擄來了也不好好用,專門吆喝著打著去做打掃茅房,清運垃圾的活計,什麽髒就指使做去幹什麽。


    能被派去走“土貨”的兵,都是獨立師裏的“自己人”,好些都是賀駟親自選的。


    往死裏折騰這些人,杜雲峰心裏就能舒坦一會兒。


    他還挨個“過審”,把那點業餘時間都花費到審問上,小兵們搞不清怎麽就得罪了“友軍”,被人身禁錮不說,杜旅的旅長還有點變態,問些有的沒的。


    杜雲峰:“你們師座和誰要好?”


    小兵:“我們師座和誰都挺好,對我們也好,賞罰分明,不是那貪錢沒數的,比別的長官強多了。”


    杜雲峰笑眯眯的點頭,心想周瀾不貪錢,你們也是眼瞎到家了,他說:“我和你們師座是過命的朋友,從小一起長大,都從關外來,一起出生入死,你們不要怕我,我看你們就跟看我自己的兵一樣。”


    小兵愣怔了一會兒,覺得長官也不至於說假話哄騙他,於是大著膽子說:“杜旅長當真嗎?”


    杜雲峰一臉正經:“真的不能再真。”


    “那杜旅長為什麽劫我們?我們賀營長出發前和我說好了杜旅會一路護送,絕不會出問題。”


    “賀營長?”杜雲峰開始笑,多了意味不明的神色,“他說沒問題就沒問題?我看他就是個大問題。”


    小兵不明所以,想起杜雲峰剛才說的話,就困惑不解的問,既然都從關外來,那杜旅長應該認識賀營長啊。


    杜雲峰對賀駟的印象很模糊,有是有的,就是感覺是毛毛頭的樣子,不起眼,和後來見到的高大沉默的賀駟對不上號。


    “你們師座很信任姓賀的?”他問道。


    “肯定啊!”小兵心想這也不是什麽機密,他也聽說過師座和杜旅的旅長似乎是有頗深的淵源,也就實話實說,“賀營長以前是我們師座的貼身警衛,當年奉天叛亂,是賀營長把師座從槍林彈雨裏拽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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