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墓是個高收入的工作,雖然存在著違法被抓的風險,但是,在利益的驅使下,很多人是願意擔這些風險的。從我們曾經盜過墓的地方走過,往往會發現許多新的盜洞,最初會讓我們大吃一驚,但是,見得多了,就不覺得奇怪了。看來,在我們之後,各地湧現出許多跟我們一樣的盜墓人,他們會把我們之前盜過的墓再翻一遍。他們更會把我們已經發現但還沒來得急挖的墓全部挖掉。由此可見,盜墓已經成為了一股風氣。

    來得如此容易的收入,使我們放縱起來,我、胡文才、朱胖每個人都把家裏的老房子拆掉修了豪華的新居,這些又高又大的建築在農村,無疑是標誌型的富裕人家才擁有的。並且每人都有了自己的兩輛汽車。這更讓我們的財富顯山露水。

    在農村,當你忽然富裕或者非常富裕,就會引起人們的注意,越來越多的人想要知道我們的錢是從什麽地方賺來的了,所以,我決定,做一份合法的生意,來掩蓋我們盜墓的真相。一翻打聽之後,開茶館或者開賓館是個比較好的路子。所以,我計劃在成都開一家頗上規模的賓館。

    成都是個很大的城市,但是我稍微熟悉一點的,隻有送仙橋藝術城附近。送仙橋藝術城是國內知名的幾大文物古玩市場之一。正好,那附近有一家高七層的賓館要轉讓,我看了一下地段,距離送仙橋古玩市場很近,如果轉讓過來的話,對我今後賣文物具有很大的幫助。於是下定決心轉讓過來。

    這個年頭,隻要有錢,什麽事都好辦,轉讓這家賓館,需要六百萬元,這對於我來說,已經算不了什麽大價錢了。很順利便將賓館轉讓過來,包括賓館以前的員工,我一個不辭的全部留下。賓館的名字我也給它改了,叫著“探古”賓館。雖說是為了做掩護,但是賓館的收益我也很注重。我到人才市場招聘了兩名管理人員,一個男的,叫林風,學酒店管理專業的,大學生,頭腦很靈活,我讓他做賓館的總經理。還有一個女孩,叫餘麗華,很漂亮,以前在一家大型賓館做大堂經理。我知道,現在做生意,就得找漂亮的人來做,這樣生意要好得多。我讓她做賓館的客戶經理,負責賓館的客戶接待和聯絡。

    賓館有七層樓,我按照原來的布局繼續經營,一樓主要負責接待。二樓開設飯館。三樓開設茶樓。四樓、五樓、六樓開設住宿房。七樓除了其中四間用作客房之外,其餘的房間作為我的寢室和辦公室。

    我把賓館交給他們二人打理,自己則抽出身來,除了盜墓和賣掉挖掘的文物,反倒無事可做,顯得很悠閑。

    這樣,迴到老家,當別人問我在幹什麽工作時,我便很直接的說:“開賓館,賺點小錢而已。”的確,在那以後,便真沒了人來問我在哪裏發財一類的話了。

    可能是運氣比較好,這家原來一直虧損的賓館,我接手後,經過簡單的裝修調整,生意還挺不錯,幾乎每天都賓朋滿座。招聘過來的幾個管理人員也很賣力,這樣一來,賓館每個月也能有六十多萬的利潤收入,這是令我高興的一件事。

    自從學會使用電腦以後,我便在家中開通了互聯網,在網上收索海量各種知識外,又到一些有關收藏的網站注冊了會員,通過這些網絡平台,我可以很輕鬆的了解到我們挖出的這些文物的價值,並且通過這個平台可以把東西賣出去。在一家比較大的收藏網站上,我注冊了一個叫“大哥”的論壇會員,在這裏,我發的各種圖片往往會引起網友們的注意,並且,這些古董往往以比較高的價格賣出去。

    轉眼到了2003年秋季,由於朱胖與楊冬梅結婚,倆人要到國外去旅遊,我們暫時停止了“探古”作業,我迴到了省城的賓館裏,暫時打理一下這裏的生意。賓館一直以來交給招聘來的幾個人管理,經營得還不錯,現在每個月的收入已經能達到八十多萬了,特別是二樓的茶樓生意,一直比較好,做買賣談生意的,打麻將玩紙牌搞賭博的,小青年談戀愛的,整天絡繹不絕。還有三樓至六樓的賓館客房,每天基本也是滿客滿員,這樣的經營狀況,我很滿意。

    我那間寬敞的辦公室,已經很久沒有使用了,工人打掃了半天才給我打掃幹淨。還有靠窗的幾盆蘭花,久了沒人照料,都快枯死了。我迴來之後,又重新給了它們生機。躺在寬大柔軟的大沙發上,我不禁感慨萬千,這一切,好象來得太容易了,雖說“探古”的時候會很辛苦,但是,看著自己這不到十年來所創造的一切,心裏別是一翻美味。

    曾經的貧窮在不經意間還是會從思緒中冒出來。上學念書的時候,因為在學校裏吃飯買不起五毛錢一份的葷菜,而隻能吃兩毛錢一份的素菜,被同學們嘲笑的鏡頭再次浮現。因為家裏窮,經常連米都買不上,父親大口大口的吃紅苕的鏡頭成了對貧困生活深刻的記憶。

    在飯廳跟幾個賓館管理人員吃完晚飯,習慣性的迴到辦公室打開電腦,一翻瀏覽之後,便開始看自己所發的關於文物交流的帖子。

    有一帖為“漢代陶器展示”的帖子後麵,一則跟帖引起了我的注意,其內容是:

    “大哥您好!感謝您發那麽多漢代陶器的圖片到網站上來,更佩服您對漢代文物的精辟介紹,使我等網友受益良多,如果願意,很想交您這個朋友,向您學習。我的qq號:369946741,記得加我哦!”這樣的帖子我見到很多,沒有放在心上。

    看完網上我發的所有帖子之後,我便無事可做,猛然想起剛才這一則留言,於是掛上qq,點擊查找好友,將369946741這個網名叫著“中華文明”的女孩設為網友。

    很快,“中華文明”發話了:“請問您是‘大哥’嗎?”

    我迴答:“是。”

    “很高興認識您,看了您的帖子之後,我很佩服您對漢代文物的見解,希望今後可以跟您多多學習。”

    對方的語氣很客氣,我迴答:“不用客氣。”

    接著對方又發話:“我一直對我們國家的漢代文化有著濃厚的興趣,請問您發到網站上圖片中的那些藏品都是漢代崖墓裏的埋藏嗎?”

    我說:“是的。”

    然後,我們就漢代陶器和崖墓的話題一直聊到深夜十一點過。就在我告別準備關機的時候,“中華文明”突然說:“您有視頻嗎?”

    我說:“有。”

    “那我們可以通過視頻認識一下嗎?”

    我迴複:“可以。”

    於是對方發來了視頻信號,我接通視頻,隻見電腦上顯示一個紮著衝天馬尾的姑娘,她底著頭,我可以看到的隻是她的馬尾辮子和整齊的劉海。雖說對方底著頭,但是可以肯定,對方是一個美女,而且看上去比較熟悉,好象在什麽地方見過一樣。隻是一時想不起而已。

    這時電腦的qq上又冒出一串字:“你是文丁?!!!”

    我更詫異了,迴話:“你認識我???你哪位???”

    qq視頻裏的姑娘仰起了頭,我可以看清對方的麵龐了。我一下子呆了!

    她,竟然是讓我曾經朝思暮想,甚至徹夜不眠的女駭,嶽美珊!

    我傻傻的看著視頻裏的嶽美珊,竟然激動得說不出一句話也打不出一個字來。九年了,九年不見的女駭竟然會在電腦裏鬼使神差突然出現!

    人與人之間的微妙情感就是這樣,曾經深刻的記憶,不會因為時間的推移而忘卻,這一刻嶽美珊曾經的調皮樣又浮現在我的眼前,揮之不去,那是美好的記憶。

    我們彼此都很沉默,一個字也沒打,一句話也沒說,我就這麽傻傻的看著視頻裏的嶽美珊。我知道,她也在這麽傻傻的看著我,我甚至看到了嶽美珊的眼角噙出了淚花。

    好一陣過後,我看到qq上顯示出一串字來:“你在哪?我想見你,現在。”

    “我在成都,送仙橋。”

    “那好,你等著,我現在就去找你。”

    說完,嶽美珊馬上就下了線,qq不再扇動。

    我從沙發上站起來,用鏡子照了一下自己的麵容,然後象觸電一樣快速的披上風衣往電梯間跑,很快我就來到了附一樓的停車場,快速發動我那輛剛剛買來的“悍馬”汽車,不到5分鍾,我便在送仙橋的橋頭上站定。

    等人的時間總是很漫長的,特別是等自己朝思慕想的人,我手裏捏著手機,不停地看著時間,看著橋上來來往往,川流不息的車輛和行人,激動的心情始終難以平靜。

    心情好,看什麽都會有好的感覺。燈火輝煌的城市在夜間顯得更加迷人,林立的高樓大廈和不停閃爍的霓虹燈章顯的是都市的繁華,置身其中除了煩亂的思緒之外,有了一種牽掛的思緒同樣是美妙的情結。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嶽美珊還沒有出現,我掏出煙來點燃,深深的吸了一口,思緒逐漸平靜下來,我認識到,雖然九年不見,但是時過境遷,她究竟怎麽樣過日子還不知道,她是否有我這麽想著她,我也不知道,所以,我得鎮定下來。

    橋下是一條河,城市裏的河流總是那麽肮髒,不時一陣陣腐爛的臭味隨著河風迎麵撲來,給人難以忍受的感覺。這樣的環境與我當時的心情是一個極大的反差。

    大約過了半小時,終於有輛出租車在我旁邊停下,嶽美珊帶著她那熟悉而頑皮的笑容步下車來,徑直向我走來,在離我兩米的地方停下來。

    “文丁!”這聲音很清脆也很溫柔,還像以前一樣。

    我哎了一聲,然後向她迎了過去。

    她沒動腳步,又喊了聲:“文丁。”

    沒等我再次迴答,她又繼續喊:“文丁文丁文丁文丁文丁文丁。。。。。。。。。”

    看這情形,她是一點沒變,還是以前那個調皮的嶽美珊。於是,我第一次省去了“嶽美珊”的“嶽”字,直接叫道“美珊。”

    美珊依舊是考古隊是的美珊,見麵過後她的俏皮又出現在我的眼前。一點也不客氣,走過來挽著我的胳膊便是一陣充滿調侃的話語。

    “這麽多年不見,我還以為你死了呢!”

    “怎麽會啊,你就那麽希望我死了嗎?”

    “我才不呢,我是說你為什麽這麽多年不聯係我啊?”

    “……聯係不到你啊,我也想找你來著。”

    兩個人一邊走一邊來到我的車前,當我把車門打開,伸手示意美珊上車時美珊吃驚的望著我,說:“這車是你的啊?”

    “恩,是我的。”

    美珊一下子跳上車,說:“耶!這車好漂亮哦,你發財了嗎?”

    “嗬嗬,也不算發財,掙了點小錢而已。”

    我直接把嶽美珊接到賓館,來到我的房間,嶽美珊竟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住了,她看著那些古董架子上擺滿的古物,幾乎在每一個麵前都要停留很久。最後終於在我的幹擾下迴到沙發上坐下。

    一坐下,嶽美珊就問:“現在該告訴我了吧,你這幾年都在幹些什麽啊?那些服務員為什麽叫你文總呢?”

    她的這兩個問題正是我最不願意迴答的兩個問題,我不能告訴他我在做盜墓的勾當,也不能告訴他我就是這家賓館的老板。

    喝了一口清茶,略一考慮之後,便說:“這還要感謝你啊,要不是你當初借給我那麽多文物書籍,我也達不到現在這個水平,我現在在做古玩生意。”

    嶽美珊相信了我的話,說:“難怪你那麽了解漢代文物。原來你竟做起了古玩老板了啊。”

    我說:“是啊,為了生存,當然得找點事做。”

    忽然,一個我很關心的問題從我的腦子裏冒出來,於是我問:“你呢,在做什麽啊?”

    “我嘛,大學學的是考古專業,畢業後就到一家收藏網絡公司做了網絡管理員。”

    我看了看她,然後一個問題又冒出來,便問:“你這麽晚跑出來你的家人不管你嗎?”

    嶽美珊很聰明,說:“你是不是想問我成家了嗎?沒有呢,我現在還是個自由人。”

    頓了一下,又露出她那副孩子般的調皮像,接著說:“再說了,有些機會,我還得留給你呢。”

    我被她這樣的迴答嚇了一跳,但還是裝著糊塗問:“什麽機會?”

    看來,接下來的問題就更不好迴答了。她幹脆不答,反而問我:“你呢,結婚了嗎?”

    我也不去追根挖底,說:“還沒有。”

    嶽美珊又露出了她那孩子般天真的笑,然後說:“沒關係,你現在是老板,這些問題好處理。”

    接下來,我們花了很多時間去迴味曾經在考古隊的生活。

    時間已近晚上兩點,我們聊得意猶未盡,曾經經曆過的美好時光,在現在兩個人麵對麵的迴憶起來,總會是美妙的。

    明天美珊還要上班,這麽晚了,得讓她休息,叫賓館服務員打開了我寢室隔壁的一間客房,將美珊送進客房,雖然就在我寢室的隔壁,但是出來時我還是那麽的依依不舍。

    美珊送我出來,看到我欲走還留的樣子,一下子把我抱住,在我臉上親了一口,說:“去睡吧,做個好夢。”

    我迴到寢室,心裏樂開了花,看來是上天對我的垂憐,眼看沒希望了,卻又把我朝思慕想近十年不見的人兒送到我的身邊。一整夜,滿腦子浮想聯翩,竟一宿未睡。那個美妙的不眠之夜啊!

    此後,美珊幾乎每個周末都到我的賓館來,與我一起度過短暫的兩天時間。

    二樓的茶廳是賓館最熱鬧的地方,如果沒有去盜墓,除了在辦公室,我便天天都在茶廳喝茶,看著那些打牌的,談情說愛的,談生意做買賣的,不斷得在為我創造財富,心裏很是很舒暢的。

    美珊不愛喝茶,每次來,我都給她衝上一杯咖啡,盡管我喝不慣那玩意兒又苦又澀的味道,但是美珊喜歡,她喜歡的,我都得準備。

    秋季來臨,天氣漸漸冷下來,美珊圍著一條淺綠色的絲巾,就像桃花點綴了綠葉,是另一種美展現在我的麵前。

    她又給我抱來一大摞文物資料,並說多學些文物知識,做古玩生意才不吃虧。

    美珊拿來的資料,都是些不錯的資料,大部分是博物館的館藏書籍,在外麵是買不到的,這極大的豐富了我對文物、古玩方麵的知識。特別是田野考古的一些方法、技巧。如何給古墓、文物斷代等方法,這些都是我需要的。有了這些知識的補充,對我以後的“探古”活動,對文物的估價水平也是很大的提高。這對我出售文物是有極大幫助的。

    深秋天氣漸漸涼了下來,賓館的生意就不如夏季那麽好了,我從江西“探古”一個多月迴來,在賓館裏除了通過各種渠道賣文物,便無事可做,還好,美珊幾乎每天下班都過來陪著我,這樣我並不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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