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琛一聽,再瞧瞧他認真的模樣,摟過人就是狠狠地啃了一口,笑道:“你呀,怎麽這麽實誠,快把我甜死了!”


    “太|祖|爺爺從小教導我,有些話,當講時就該講,不然以後沒了機會,就再也說不出口了。”鄒靜恆一本正經地說著,竟然沒有臉紅,大概在他以為,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吧!景琛越看他越歡喜,眉梢都浸著喜悅。


    到了門口,鄒靜恆道:“你放開我一點,阿瑭身體不好,別又氣著他。”


    “也對也對。”景琛笑眯眯地鬆開手,便隨著人進了院子。


    李瑭的父母模樣周正,禮數周到,但也是客氣,沒有太多的熱情。鄒靜恆和他們聊了幾句,就帶著人去了李瑭的房間。


    “阿瑭,睡了麽?”鄒靜恆走到床邊,輕聲問道。


    李瑭睜開眼睛,沙啞著迴答道:“沒。”


    鄒靜恆探了探他的額頭,仍然發著燒,不免擔心:“怎麽燒還沒退?”


    “比早些時候好多了,沒那麽厲害了。”李瑭眼珠子轉了轉,目光放到了景琛身上,“景公子也來了?”


    “是啊,阿恆去哪兒,我去哪兒。”景琛笑道,“當然,我也是擔心你的。”


    “嗬嗬,謝謝你啊。”李瑭的笑聲很沙啞,聽不出來其中意味,景琛不想追究,說道:“下次要注意些,要是這樣,練一次,病一次,可不會有出頭之日。”


    李瑭閉上眼睛,不想迴話,鄒靜恆寬慰道:“別急,等你病好了,再慢慢練。”


    “就是,反正我還要呆一段時間,不著急。”景琛也在一旁附和。


    李瑭的眼睛眯開一條fèng,問道:“公子,我父母有說什麽嗎?”


    鄒靜恆微微斟酌了一會兒,道:“他們讓你多多休息。”


    “嗬。”李瑭輕笑,突然咳嗽了幾下,鄒靜恆趕緊拍拍他,哄道:“別多想,這會兒真得要好好休息。”


    景琛雖不知其中緣由,但心思活絡,也嗅得出一絲絲微妙,但畢竟是人家家事,便決定閉口不談,靜觀其變。


    鄒靜恆又好言相勸了幾句,留下點李瑭平時愛吃的蜜餞幹果,說是吃了,喝藥才不苦,耐心陪了他一會兒,才離開。景琛也不多話,他一向不喜歡湊這種熱鬧,別人願意說,他就安靜聽著,別人不想說,他也從不問,畢竟,傷心人不提傷心事,傷心事未有傷心人,時候到了,自然就知曉了。


    “阿恆,我明天就在家睡覺,不出門了。”


    “好,我讓人給你送飯。”


    “不用,我不會餓著自己的。”景琛大手一揮,滿不在乎道,鄒靜恆就笑了:“可我怕你把我廚房燒了。”


    “哦。”得意的年輕人忽然就泄了氣,“唉,有些無聊,老爺子好些了麽?你每天去服侍,吃得消麽?”


    “你怎麽知道我每天都陪著太|祖|爺爺?”


    “我又不傻。”景琛斜睨了他一眼,“這鄒家上上下下有什麽事兒能讓你這般親力親為?何況身上那味道,一聞就出來了。”


    鄒靜恆看著景琛那幅你仿佛在逗我的表情,忍俊不禁:“好好好,我不打趣你了,行不行?”


    “不過你可要小心,那大鯢的心頭血是個寶貝,有延年益壽之功,但熬製湯藥的工序複雜,一不小心可能就廢了。我看你家其他長輩不是很好對付,留意點總沒錯。”景琛說完,又歪了歪頭,想起鄒靜恆亦是個聰明人,哪用得著自己這般操心?畫蛇添足,不得好處。


    鄒靜恆拉住他,笑道:“好,我都記著。”


    景琛一腳踢飛了腳下的石子,道:“嘿嘿,那我就安心等你忙完,到時候小屁孩身體也好了,沒啥掛念的,你可要帶我好好轉轉!”


    鄒靜恆點頭應下來。


    蜿蜒的山路上,兩人一燈,世間的紛擾剎那間煙消雲散。


    日子當真如景琛所言,安穩平靜,他白天練練劍,吃吃東西,偶爾去看看躺倒的小屁孩,晚上和鄒靜恆膩歪在一起,感覺全身心的幸福。


    景琛甚至抽空寫了封信給大哥,描繪了下他的生活。景雲拿到信的那天,笑得合不攏嘴,被金采兒數落了好久。當然,他也不忘迴信,告訴弟弟,家中一切安好,不要掛念,囑咐他若是年節能迴來,便盡早迴來,父親已經開始憂心小妹的婚嫁了。


    景琛念著那封信,就喃喃道:“哎,還是得本大爺出馬,力挽狂瀾啊!”想到可憐巴巴的晏渠,他就一陣狂笑。笑完,他把信疊疊好,壓在枕頭下麵。這幾日的業障驅得差不多了,大概就可以前去摸索一番。景琛給自己添了一道咒文,趁著四下無人,再次去了那座籬笆院。


    第27章 孤鸞峰


    依舊是夢裏的模樣,玲瓏住屋,三寸青苔。


    景琛朝著院子拜了拜,希望不會打擾到裏頭殘留的東西。一番行禮完畢,他才提起桃花,一轉劍鋒,試圖破開一個小口,萬萬沒想到卻被一股強橫的力道重重地彈開。景琛順勢滾了兩圈,才護住了自己,沒有大傷。


    “我的天,真疼!”他捂著扭傷的手腕,不滿地嘟囔著,爬起來,走近一瞧,發現那結界絲毫未動。景琛念著施術之人必定道行頗深,若是強行破開,動靜就大了,到時候估計某些有心人就又要給鄒靜恆小鞋穿了。可如果就這樣迴去,那前些天的努力就等於付之東流,景琛不甘心,繞著結界,緩緩地踱起步。


    另一頭的鄒睿正在和鄒靜恆喝茶,突然手一頓,鄒靜恆問道:“太祖爺爺,您不舒服嗎?”


    鄒睿慢慢放下杯子,點頭輕笑:“恆兒,今天就先迴去吧,太祖爺爺累了,想睡了。”


    鄒靜恆乖順地扶人進了裏屋,道:“那太祖爺爺您好好休息,恆兒先迴去了。”


    鄒睿抬手,笑道:“早些迴去吧,太祖爺爺沒有大礙,你不用時時刻刻過來的,冷落了客人,那也不好。”


    鄒靜恆知道他意有所指,便也是一臉笑意:“阿琛是活潑些,但做事有分寸,太祖爺爺不用擔心他。”


    鄒睿聽了這話,忍不住拉過他,低聲指點道:“這天下最難看透的有兩種人,一是能忍之人,二是愛笑之人,我看那孩子雖然表麵可愛,但未必沒有心思,你可要小心,莫要被騙了去。”


    鄒靜恆揣摩著這幾句話,總感覺老爺子仿佛知道了點什麽,便小心掩飾道:“恆兒明白。”


    “明白?”鄒睿笑著搖了搖頭,繼而擺擺手,“迴去吧,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再和太祖爺爺談談心。”


    鄒靜恆不知哪裏出了問題,老爺子明顯話裏有話,可是不點破,他更不能加以猜測,多說多錯,索性就順著台階下去了。


    鄒睿身邊的隨從上前來服侍,也被老爺子攆了出去:“都出去吧,無事莫要來煩我。”眾人領命退下,鄒睿這才哆哆嗦嗦從床下的暗格裏,摸索出一方錦盒,他呆呆地看了許久,幾近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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