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仿佛被烈火灼燒,黑色的魔神殘渣不斷地侵蝕著他,蠶食著他的意誌。


    但看著那熟悉的白衣少年,小心翼翼地護著手中的裝置,朝爐心一步一步地靠近,這份火焰的灼燒感,似乎也不值一提了。


    這本該,是他的責任,應該是他去關閉這爐心的。


    而如今,作為一縷殘魂的他,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一襲白衣的少年,頂著爐火的炙烤,一步步地向前。


    大部分的火焰都被傾奇者所擋住,他隻能盡力地去吸收周圍的魔神殘渣,隻為讓那孩子能夠好受一些。


    魔神殘渣不斷侵入他的殘魂,也不知道埃舍爾究竟是用的什麽裝備,他心髒散發出來的能量,也能為傾奇者提供庇護。


    這樣就好。


    這大概是他死後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但,看著人偶的手伸入那熊熊燃燒的爐火之中,關閉了那爐心,他還是忍不住閉上了眼。


    自從他把那個孩子帶迴來後,還是第一次讓他受了那麽重的傷。


    而且,這一切都是因為他的失職。


    他還是眼睜睜地看著傾奇者的手被爐火燒成了焦炭般的黑。


    他無能為力。


    傾奇者對埃舍爾隔絕汙穢的裝置感到好奇,而埃舍爾告知他:這裝置內是丹羽從無辜的工匠體內挖出的心,丹羽將其作為禮物送給他。


    聽聞這個消息,悲傷而憤怒的傾奇者認為自己受到了背叛,將那顆心髒狠狠摔在地上,離開了踏韝砂。


    他一直渴求的心卻是以如此方法,從背叛了自己的家人手中得到,甚至從那汙穢中保護了他,對於傾奇者來說,是個很大的打擊。


    丹羽想去辯解,想告訴傾奇者真相,但卻做不到了。


    畢竟,他已經死了啊。


    埃舍爾還是達成了他的目的,即便丹羽的心髒沒有汙穢,但依舊讓傾奇者遠走他鄉。


    對於人偶來說,或許離開那個令人傷心的地方,也不失為一種辦法吧。


    但很快,他就發現他錯了。


    人偶畢竟與人不同,而遭受了家人再一次的背叛,他已經承受不了任何打擊了\/


    在那之後,傾奇者與一個小孩成為了家人,並約定一起生活,那個需要他照顧的傾奇者,也開始學著照顧他人。


    但那孩子的父母皆死於踏韝砂災難,那孩子也在不久後因病失去生命。


    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傾奇者被一次次地背叛,最後,踏上歧途。


    而他,似乎也要消失於這天地間了。


    即使心有不甘,他也無可奈何。


    傾奇者和那個孩童一起生活的時候,他清醒的時間便很短了,他知道,自己要徹底消失了。


    .........


    看著手中的白色光球,浮傾的雙眼微微有些出神。


    如此熟悉的力量,如此的溫暖,如此的親近.......


    他下意識地伸手摸向腰間,丹羽留下的刀,也因著結界的破碎,化作一道白煙消逝了。


    在禦影爐心附近找了一圈,沒有找到空的影子,倒是找到了些許深淵教團留下的活動痕跡。


    看來,空他自己離開了。


    也難怪。


    他並不是很在意,過來看看,也隻是想從那裏離開,順便看看人死沒死。


    浮傾把玩著手中的白色光球,不知道真把這個給他的用意到底是什麽。


    他暫時沒打算迴去,看到某個討人厭的家夥,令人心煩。


    他幹脆用風吹淨了一塊地方,準備先在這邊小憩一會兒。


    今天對他的消耗,還是太大了。


    能量的大幅度消耗,直到枯竭,甚至又讓真的力量進入他的身體,又是一番高強度的戰鬥,倒是讓他有些迴想起深淵時的事了。


    他選擇躺下,不一會兒便進入了夢鄉。


    人偶也是會累的。


    ————————————————


    “怎麽,你不去看看他的情況嗎?”


    溫迪將手壓在了魈的肩膀上,一邊拉著人走遠,把空間留給剛剛重逢的姐妹倆,一邊調侃地說道。


    “他現在,可能更需要自己一個人待一會兒吧。”


    魈看了眼禦影爐心的方向,說道。


    “巴巴托斯大人,您剛剛,是去接應那位雷神了嗎?”


    聽著魈的疑問,溫迪隻是笑了笑。


    “算是吧,畢竟之前那片結界空間比較特殊,哪怕是神明也無法輕易進來啊。”


    說話間,溫迪的眸子突然一凝。


    “嘛,即便殘缺,也能建立起這樣的結界,這樣的守護之心,世間又有幾人比得上呢?”


    聽著溫迪的話,魈有些詫異地看向他。


    建立結界,守護之心?


    建立這結界的人,是為了守護?


    “嗯,魈,你有察覺到嗎?這個結界,從始至終都是為了困住某些東西,不讓他們出去傷人,才建立起來的。”


    看著湛藍的天空,這裏是山頂,有著徐徐的微風吹過,風景也極為優美,好不愜意。


    “黑與白,在這裏倒是絕對的對立,但它們的本意,卻又有那麽些相同。”


    聽著溫迪神秘莫測的話,魈半懂不懂地眨了眨眼。


    “還請巴巴托斯大人明說。”


    所以,別再當謎語人了。


    魈對於這位風神大人的不著調也是習以為常了,難得見溫迪正經了一把,還擺出了一副指導後輩的模樣,他也就專心聽教。


    “都說讓你直接喚我溫迪了,被旁人聽見就不好了!”


    溫迪嘿嘿一笑,卻沒有再多說,而是轉移起了話題。


    “我看你和那個叫浮傾的少年還挺合得來的,正好人家常駐須彌,你有空也可以過去找他玩玩啊。”


    “須彌?”


    魈微微一愣,他一直以為浮傾之前不過是有事才在須彌的,結果,對方和雷神有關,卻常駐於須彌?


    “他們家的一點家事,不出意外的話,他應該不會在稻妻停留太久的,比起這裏,或許須彌也確實更適合他一些。”


    溫迪聳了聳肩,雖然他也覺得影那個死腦筋做的有些過分了,但他畢竟沒資格說什麽,但真這不是迴來了嗎?


    他對真還是很信任的。


    別看真平時性格好,真要收拾起人來,他都不一定遭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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