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正式收編了揚州境內的“綠林好漢”之後,士頌絲毫不做停留。


    即便是內心,很想和被評價為有“廟堂才”的孫邵見一麵,但是荊州那邊新傳來的消息,讓他一刻也不敢久留。


    荊州那邊,張繡降了曹操,獻了魯陽城。


    於是,士頌留下徐庶,任命他為軍師將軍,正式統領交楊軍政,安頓交州舊臣。


    自己則率領頌衛營,日夜不停,換馬不換人,向北趕路。


    反正他士頌坐在馬車之中,即便是顛簸,他也能接受。


    至於頌衛營將士,這點強度,隻怕和訓練比起來,也差不了多少。


    按照士頌的記憶,曆史上的曹操,可是在張繡這裏吃了大虧的。


    曹操的嫡長子曹昂,可就是折在張繡手上。


    若非如此,後期曹家哪裏會有什麽爭奪繼承者的說法,唯一的嫡子曹昂,可謂是當仁不讓。


    當然了,現在士頌穿越而來,對於張繡還是抱有期望的。


    若是曹操的長子曹昂,親衛隊大將典韋,都死在了張繡手中,對於他而言,可是一件大好事。


    典韋之強就不說了,那個曹昂,雖然自己沒有見過麵,但是曹操要曹昂娶楊夢茹,就單憑這一點,士頌就有殺曹昂的心了。


    殺父之仇,奪妻之恨,是個男人就忍不了。


    但是另一方麵,士頌的內心,其實也很糾結。


    若是真的如曆史上那般,曹操在張繡手上吃了大虧,曹昂和典韋,還真的就死在了那一場衝突中。


    也就是說,冥冥中的定數,無法改變。


    那自己這些努力,是不是又顯得很是可笑了?


    自己的這些努力,是不是最終無法對曆史有任何的作用,曆史依舊會朝著司馬家得天下,最後八王之亂,五胡亂華的局麵發展下去?


    就在士頌陷入沉思時,廖化趕到了士頌身邊,遞上了最新的飛鴿傳書。


    “主公,北麵又來了最新的情報。”


    士頌一把接過情報紙條,立刻打開。


    看完之後,嘴角終究是露出了微笑。


    有些事,終究是冥冥之中的定數。


    張繡投降了曹操,獻了魯陽城,但曹操進城之後,依舊看中了張濟之妻。


    在曹安民的安排下,要求鄒氏侍寢。


    也不知這是曆史的必然,還是曹操的故意安排。張濟和張繡二人,名為叔侄,情同父子,曹操睡了鄒氏,意思是不是就是表明,我要你張濟以後就如同我兒子一般,在我的手下做事。


    而張繡心中,當然不悅,當然覺得自己受到了羞辱。


    但無可奈何之下,還是把鄒氏獻給了曹操。但他的不滿,他的怨言,當然也傳入了曹操的耳朵裏,曹操便以重金收買張繡手下的親信大將胡車兒,讓胡車兒刺殺張繡。


    並許諾胡車兒。事成之後,張濟手中的這一支西涼軍,就由他胡車兒為尊。


    按曹操在關中對付西涼軍各部的經驗來看,西涼軍上下,都是貪圖利益,不顧情義的小人。


    在曹操眼中,他的這番操作,沒有任何問題。


    但問題是,張濟家的西涼軍,和別家的西涼軍,多少還是有那麽點區別。


    他們張家在西涼軍中,屬於要臉的那種。全軍上下,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情義的。


    胡車兒明著答應了曹操,卻又暗地裏,把曹操的計劃告訴了張繡。


    本就心懷不滿的張繡,哪裏還忍得下這口氣,當即找來賈詡。


    賈詡理虧,而且賈詡也知道,自己若是這樣投入曹操帳下,以後不但不會被曹操重用,更不會被曹操舊部看得起。


    也算是為了他賈詡自己謀劃,便和張繡,胡車兒一起,製定了對付曹操的計劃。


    當天夜裏,曹操還在讓鄒氏陪酒的時候,張繡突然發難。


    “妾本飄零人,薄命曆苦辛~”


    “離亂得遇君,感君萍水恩~”


    “君愛一時歡,烽煙作良辰~”


    “含淚為君壽,酒痕掩征塵~”


    卸下了防備,縱情酒色的曹操,和認為張繡已經投降的曹軍,被打了個措施不及。


    曹軍軍營,陷入了混亂,一片火海之中,慌張逃命的曹操,右臂被射中,寶駒“絕影”也受傷倒地,不能騎人。


    混亂之中,曹操長子曹昂,士頌名義上的情敵,在危機時刻,趕到了曹操的身邊。


    這個孝子,把自己的戰馬讓給了曹操,隨後拚死為自己的父親斷後。


    曹操因此,逃得了性命,被駐紮在城外的於禁所救。


    接著,於禁組織部隊,攔住了張繡追兵,護住曹操退迴了兗州。


    雖然具體情報沒有來,但士頌知道,這不過是一個翻版的“宛城之戰”,換了到了魯陽城,再次上演。


    士頌一麵在心中,歎息著命運的強大,一麵飛速的思考,現在的自己,要如何麵對這種情況。


    張繡在明確成為自己藩屬勢力的時候,直接投降了曹操。


    現在又反叛曹操,殺得曹操損兵則將,很有可能連嫡長子都折在了張繡手上。


    隻要是正常人,就會覺得,張繡以後定然和曹操勢不兩立。


    但是士頌知道,賈詡可不是正常人的視角。


    自己必須出手,斷了張繡以後投降曹操的可能。


    “讓黃忠立刻起兵,援助張繡,宛城之兵,盡數北上魯陽,抵擋曹兵。”


    “同時,派人和張繡接洽,讓他給我們一個說法,既然依附我荊州,為何又降於曹操?還有他那叔母鄒氏,若是還活著,讓他張繡送到武陵學院去。”


    士頌還沒有收到具體的戰報結果,所以還不能確定曹昂,典韋等人,是不是和曆史上一樣,在這一戰中隕落。


    但是他的心中,一個腹黑的計劃,已經成型。


    “易欣。”士頌喊出這個名字的時候,忽然想到,易欣已經為了保護自己而戰死了。


    他心中默然,迴頭看向車窗外,隻有廖化站在身邊。


    片刻後,他說道:“讓兄弟們都不用急了,北方戰事,已經穩住了。我們就用正常的行軍速度前行即可。另外,讓伊籍趕來這裏見我。”


    數日後,士頌在長沙郡見到了伊籍,也得到了魯陽前線發來的最新戰報。


    曆史的車輪印記,果然強大,想要撼動,隻怕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麽容易。


    曹操的親衛隊將領,“惡來”典韋,在魯陽一戰後,下落不明。


    按士頌的看法,多半是燒得連灰都沒有剩下。


    而曹操的嫡長子曹昂,為了掩護曹操,親自斷後,身中數箭,力戰不退,終是力盡而亡。


    倒是曆史上的那位皮條客曹安民,卻活了下來。


    他活下來的原因,倒不是他有多麽的厲害,而是他很直接的投降了。


    按張繡的意思,是準備直接砍了這個曹安民的。


    但是賈詡勸住了他,告訴他,這人要交給士頌,士頌是我們的頭,曹操要報複,也要去找找士頌。


    我們這些西涼軍餘部,不過隻是士頌的爪牙罷了。


    張繡不傻,立刻明白了賈詡的意思,便把曹安民關押起來。


    後來黃忠率軍北來,他第一時間,便把曹安民交給了黃忠,並為自己開脫。


    說自己並非真的投降曹操,不過是想要“詐降”,待荊州軍主力前來後,和荊州軍配合,內外夾擊。


    黃忠雖然是武將,但是黃忠不傻。


    何況這次,黃忠身邊還有石廣元,還帶著馬良,潘濬兩個小謀士。


    張繡把曹安民交給他的心思,黃忠等人一討論,很快就明白了。


    曹操這次死了嫡長子,這仇,張繡想要推到士頌頭上來。


    正當眾人商議,如何把曹安民交還給張繡處置的時候,蔡峰帶著士頌的密令,走進了黃忠的中軍大帳。


    士頌在得到了魯陽前線的詳細情報後,知道張繡想要抱自己大腿,當即,就想出了一條毒計。


    目的,就是切斷日後張繡賈詡投靠曹操的可能性。


    於是,伊籍飛鴿傳書,給了留在荊北的蔡峰一道密令。


    伊籍自己也動身前往了武陵書院,他的任務比較簡單,那就是在武陵書院造勢。


    在報紙上大肆渲染魯陽一戰的前因後果,要把張繡和賈詡製定“詐降”之計,為的就是除去國賊曹操的目的,給體現出來。


    要告訴世人,麵對為曹操斷後的曹昂。張繡部將士勇敢殺敵的無畏無懼,而且這一切,都是賈詡的謀劃,這一切,都是賈詡要殺曹操的證明。


    當然了,更重要的任務,還在魯陽,還在蔡峰那邊,不過,士頌對他們有信心。


    在蔡峰布置完士頌的命令之後,黃忠便把曹安民交給了蔡峰。


    他自己也不進魯陽城,而是和藏洪一起,率軍圍住了魯陽城。


    城內的西涼軍慌亂不已,不知道這荊州軍到底要幹嘛?


    正在這時,石韜帶著蔡峰,潘濬二人,押著曹安民,大搖大擺地走進了魯陽城。


    “不知荊州軍為何圍了我魯陽城呢?”不待張繡說話,賈詡站了出來,一麵詢問,一麵在內心思慮要如何應對。


    “哼,貴軍投降曹操,到底是真投降,還是詐降?貴方自己心裏清楚。黃將軍已起精兵五萬來了魯陽城,若是算上民夫,隻怕是不下十萬。”


    “我方的意思其實很簡單,這魯陽城,是我們借給貴方的,貴方給我們的承諾,也是定然要守護好這城池,現在這情況來看,這城池還是我們荊州自己守的好。”潘濬一臉傲氣,誌得意滿,顯然是有備而來。


    張繡知道荊州方麵肯定會懷疑自己,但現在自己肯定不可能投靠曹操,若是再被荊州軍懷疑,自己必死無疑。


    張繡隻能大聲辯解:“曹軍勢大,我軍弱小,若不用計,安能擊敗曹軍,守住城池。此一戰,曹軍大將典韋屍骨無存,曹操嫡長子的屍身還沒處理。就連曹操自己,都差點死在魯陽城下,你說我們會是真心投降曹操嗎?”


    石韜沒有讓潘濬繼續說下去,而是對賈詡說道:“文和先生,有些事,還想先與文和先生商議確認一下,這次擊敗曹軍,繳獲了不少軍械物資,得到了不少曹軍情報,還需要先生一一確認。”


    見賈詡沒有迴話,石韜說道:“不如這樣,我帶著潘濬這小子一起,和先生商議一下這次擊敗曹操,所繳獲的物資,獲得的情報,該作何處理。還有西涼軍日後的打算,我也想了解一下,要不了多久,我家主公就會十萬大軍返迴襄陽,我也好迴去複命。”


    “不知為何不與我家主公商議。”賈詡顯然是想多了,還以為這是荊州軍故意離間他和張繡。


    沒想到,潘濬卻說得很自然,說道:“我們和你談,隻是初步有個意向,至於張將軍最後的決定,當然是張將軍自己和我家主公說,哪裏有我們多話的份。”


    張繡不知道荊州軍有什麽打算,便看向賈詡。


    賈詡思索一番,覺得這是荊州軍給自己找的台階,雖然要敲打他們,但也不至於敲打的太過。


    賈詡歎了口氣,心說實力弱小,就隻能被人欺壓,示意張繡同意,帶著石韜和潘濬入城商談。


    他知道,這是要商議如何上交繳獲,平息荊州軍的不滿。


    隻是在轉身的一瞬間,他心中忽然一驚,覺得自己忽視了什麽。


    他轉身看向荊州軍其他的隨從,一一掃過他們的麵容,卻又沒有發現什麽異常,隻能自我安慰自己太過緊張,便帶著石韜二人離去。


    但賈詡的擔心,其實是對的。


    士頌最大的謀劃,其實並不在賈詡這裏,目標便是張繡,而執行的人,便是蔡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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