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頌麾下,很容易劃分出兩派人來。


    一派,以馬玄為首的清遠舊臣,也就是士頌的原從派係。


    包括馬玄、顧徽、邢道榮、鮑隆、衛聞、士雲等人。當然,裏麵也可以細分為士頌親自招募的,和原來歐夫人的手下兩派。但現在,沒有那個必要,他們的利益是相同的,他們都是清遠派係的舊臣。


    另外一派,


    則是士頌平定荊南後,加入士頌集團的人。這些人原本以桓階為首,自從士頌風雪待劉巴後,這一派係的人自然而然的以劉巴為首。


    包括桓階、廖立、鞏誌、呂岱、潘璋、陳應等人,甚至投降過來的劉度劉賢父子,都可以算作荊南派係人物。


    原本,兩個派係的劃分還沒有那麽明顯。


    但歐夫人一來臨沅城,立刻進行人事調動。聰明的例如劉巴、馬玄,立刻就明白了歐夫人的用意。


    反應慢點的,過兩天也都迴過味來。即便是如鮑隆,潘璋這樣的實誠人,也在各自派係領袖的暗示或者明講下,都懂得了這個道理。


    “黨爭是把雙刃劍,用的好,是統馭臣下的法寶,用的不好,那就是自取滅亡之路。但是不論你如何禁止,黨派都會出現,與其失去控製,還不創業之初,就把握在自己手上。”


    這是歐夫人給士頌講解黨爭的總結。


    當過後世小辦事員的士頌,頓時就明白了母親的意思,表示遵從母親的意願。


    想不到的是,這次臨時調整手下官職後,麾下文武對他,反而更加恭敬。


    在他們看來,士頌已經從一個動則殺人滅族的莽撞孩童,變成懂得如何馭下的諸侯。


    三月開春後,士頌新政的效果得以顯現。


    荊南四郡,靠著商貿的繁榮,即便是減免了許多商稅,開年以來,依舊收上來了近千萬錢的商稅。


    而這些錢,士頌主要用於三個方麵。


    第一,讓人去臨近州縣,尤其是交州和益州,購買糧草。


    第二,修建道路,荊南四郡各郡治所之間,通行的馳道基本成型,加上桂陽到清遠的馳道早就修好,士頌相信荊南境內的商業隻會更加的繁華。


    第三,活字印刷的研究。


    在東漢,蔡侯紙已經普及。中國四大發明之一的紙張,便是在漢和帝時期,由宦官蔡倫總結以往人們的造紙經驗,革新造紙工藝而成。


    而蔡倫,字敬仲,更是東漢桂陽郡人。


    桂陽郡內的造紙技術也隨著時代進步,不停改進,到東漢末年,已經相當成熟。


    士頌這裏,有不少後世的手段。但他需要傳播自己的思想,在這個年代,即便紙張可以獲得不少,但書籍的傳播主要靠的是手抄,直到唐朝那個繁華的年代,才出現雕版印刷。


    中國印刷術的發展成型,來自印章和石刻的啟示。士頌招募到不少刻字的師傅,給他們演示將紙在石碑上墨拓的方法,讓他們研究雕版印刷術,用來印刷製作孔子的《論語》。


    並告訴他們,若是成功,則進行活字印刷的研究。


    這事情說起來很是簡單,但是做起來,卻比士頌想的要麻煩許多。


    這些工匠領命後,研究了許久都沒有進展。


    而士頌又不像在清遠時那樣空閑,能天天和釀酒師一起,待在酒窖裏麵研究,所以印刷術的進展,很是緩慢。


    就在印刷術的研究期間,武陵郡郡丞鞏誌,帶著人來到了荊南將軍府外。


    來人,正是五溪蠻族的大首領沙摩錦。


    這次,沙摩錦的身後,沒有前擁後唿的其他五溪首領,隻有個年輕的蠻族勇士,跟在他身邊。


    仔細看去,兩人外貌相似,隻是後麵那人,更加年輕。


    這年輕壯漢,年紀約莫二十不到,生得麵如噀血,碧眼突出,腰間別著個鐵蒺藜骨朵。


    若是士頌沒有料錯,這人,便是沙摩錦的兒子,日後的五溪蠻部首領沙摩柯了。


    “五溪蠻沙摩錦拜見荊南大將軍。”沙摩錦這次的態度,和上次完全不一樣,就好像換了一個人一樣。


    這也難怪,去年年底,士頌的建立免稅區的消息放出去後,還不等荊南其他商人出手,鞏誌帶著武陵當地的小世家,把自家的田產都賣給了士頌。


    他們用這筆錢,投資修建了辰溪寨市集。緊接著,馬家,顧家的資金流進,不到半個月,市集就成型了。


    整個市集裏麵全部都是商業街,清遠香售賣點附近的店麵,全部都分給了出資修建市集的世家。


    而賭坊,舞坊,酒樓則隻能是官府和辰溪蠻來經營。


    當然,最大的支持還是來自官府的鼓勵,在士頌免稅的鼓勵下,大批的商人來到這裏經營買賣。


    不但是可以買到清遠香,還能免稅和其他商人做買賣。更可以免去進山的危險,就能買到五溪蠻族的山貨和毛皮特產,辰溪市集的口碑,不脛而走。


    到今年,士頌重商的新政出台。辰溪市集更是寸土寸金,就連市集外麵,都擺滿了各家商會的地攤,至於辰溪蠻部之外的五溪蠻,聽到這個消息後,不少落族,也都帶著人來此趕集。


    對那位還能收取門票的布索而言,自己的部落,在這幾個月賺的錢,比過去幾年都多。


    他按士頌的提示,把賺的錢全部換了糧食,讓市集內的糧商大賺了一筆。


    在他把糧食運迴部族,分給族人後,整個五溪蠻都被驚動了。


    不少人直接投靠布索不說,甚至有些小部落直接舉族並入了辰溪部落。而且布索從商人手裏買了不少好武器,手下部隊的裝備提高了一截,儼然已經有成為新的五溪蠻王的架勢。


    情況發展成這樣,沙摩柯坐不住了,帶著兒子趕到臨沅求見鞏誌,請鞏誌幫忙。


    於是,鞏誌便帶著他來見士頌了。


    “沙摩錦大王何必如此,你乃是五溪蠻族各部公推的蠻王,怎麽能跪我這個荊南將軍呢。”士頌扶起沙摩錦,滿臉真誠,心裏卻暗笑沙摩錦屬狗臉的。


    沙摩錦低頭說道:“前番大人來辰陽,說能有辦法解決五溪蠻和漢人之間的矛盾,現在辰溪市集如火如荼,我五溪蠻部和漢人都賺到了不少。市集裏麵發布過數次市集規則,也都很尊重我們五溪蠻族的傳統,各部在山裏的生活是越來越好,我心裏也歡喜的很啊。”


    士頌點點頭,笑道:“那就好,沙摩柯大首領也可以多多鼓勵部族內的山民,把自家多餘的毛皮,山貨都拿到市集裏麵交易,換取所需物資。”


    沙摩錦連連稱是,接著尷尬說道:“聽說市集又要擴建了,還是他布索自己出錢擴建,要把規模整整擴大一倍。本來在市集外麵,做些小貿易的人也還有不少。他這一擴建,荊南四郡各地的商人都可以包進去,不用再到別處做買賣了。”


    “恩,這事情鞏誌給我提過,布索還特地寫信請求過,我批準了的。”士頌笑道。


    沙摩錦又跪在士頌麵前,說道:“公子,沙摩錦笨,不會說話,但為了部族內的山民,沙摩錦也想開個這樣的市集,還請公子允許。”


    “唉,沙摩錦大頭領,可惜你錯過機會了啊。我已經修建了一個交易市集了,沒有必要再另外重新修一個啊。”士頌狡黠一笑,等著沙摩錦提出他的條件。


    沙摩錦當了這麽多年大頭領,當然明白士頌這是在講條件。


    他一把將自己兒子拽到士頌麵前,說道:“沙摩錦眼瞎,以前多有怠慢。都說公子天縱奇才,一定有辦法在開個市集的。”


    不等士頌迴答,沙摩錦繼續說道:“隻要公子願意為我沙摩部建個這樣一個寨子,我部願意出三千勇士,加上我這個有些個蠻力的兒子,全部到公子軍中效力。而且若有折損,我部中另出人補齊。”


    三千武陵蠻的蠻兵部隊,加上悍將沙摩柯,這買賣士頌怎麽算都不虧。


    士頌立刻側目看向鞏誌,見鞏誌微微點頭,知道這是鞏誌給沙摩錦的建議。


    士頌直起身子,默默盤算起來。


    是的,自己手下的文武,都分成兩派。這山裏麵的武陵蠻族,自然也不能讓他們中有人一家獨大。


    布索部占了先機,發展壯大,但沙摩部畢竟是武陵蠻第一部族,讓他們兩部相峙,也是自己控製武陵蠻的手段。


    而且隻要沙摩部出了蠻兵給自己效力,布索部肯定也會送來兵源,武陵蠻兵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嗎?


    想到這裏,士頌笑著說道:“也罷,可以在武陵郡和零陵郡之間的馳道邊上另外修建一個南五溪蠻市集,就交給你們沙摩部打理,一切製度對照北麵的辰溪市集,讓桂陽零陵二郡這邊的商賈少跑點路也好。”


    “多謝公子,沙摩柯,還不謝過士公子,從今往後,他便是你主公了。”沙摩錦得償所願,立刻讓沙摩柯拜見士頌。


    還特地叮囑沙摩柯好好效力,為自己爭個前程,為沙摩部爭迴榮譽。


    “沙摩柯拜見主公。”沙摩柯仿佛一個愣頭青,沙摩錦讓他拜見士頌,他跪下就拜。


    但看到他身上結實的肌肉,士頌還是很滿意的。


    至少看起來,自己麾下眾武將中,論單挑,怕是沒人是這沙摩柯的對手。


    剛送走了歡喜的沙摩錦,馬玄就帶著一位士人裝束的人,走進了將軍府。


    “主公大喜,在下為主公引薦這位賢才。鄧羲,字子孝,章陵人。特地從江北來投主公。”也不知道馬玄是不是客套,對此人顯得很是推崇。


    不過既然是馬玄推薦的,士頌也是堆起笑容,躬身行禮道:“子孝先生乃荊北賢才,士頌早有耳聞,今日得見,實是有幸。”


    既然士頌客氣,鄧羲也很客氣,行禮說道:“落魄之人,流落四方,得士荊南收留,不勝感激。”


    客套過後,還暗中打量士頌。


    他事前也聽過是士頌的傳聞,如今見到真人,他也並沒覺得士頌有什麽特別之處。


    等士頌拉著他走進客廳落座後,馬玄笑著說道:“子孝久在江北,定然熟悉江北的情況,不妨給我們說說看吧。”


    鄧羲對士頌拱拱手,說道:“承蒙士荊南不棄,願意收留。在下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叔常你也不用故意套我的話,荊北什麽情況,別人不清楚,你還不知道?你那兩個弟弟,一個比一個精。”


    說罷,他還是把自己知道的情況,娓娓道來。


    “劉表擺下鴻門宴,殺了江北各路強宗,基本穩定了他荊州刺史的位置。如今江夏黃祖臣服,除去南陽郡在袁術手上外,他好歹掌握了荊北四郡,和士荊南劃江對峙,平分了荊襄九郡中的八郡。”


    鄧羲說的事情,士頌已經從細作處得到情報,不過是劉表新定荊北,短期內水軍沒有成型,多半不會南下。


    見士頌聽的認真,鄧羲繼續說道:“劉表詐取荊北也就罷了,畢竟他有朝廷的任命。但他新定荊北後,不思安定民生,反而北結袁紹,和袁術翻臉。還自以為得計,覺得自己這是遠交近攻,殊不知大禍必臨。我不過反對他結交袁紹,便下令將我逐出刺史府,如此心胸,如何成事!”


    “劉荊州若真是如此,必招袁術記恨,遲早會發兵荊州的。”士頌若是沒有記錯,袁術沒有親來,而是派孫堅帶著豫州軍攻入荊州了。


    鄧羲很讚同士頌的話,說道:“正是如此,當時蒯越也勸劉表。說是荊州新定,南有士家父子,虎伺荊南,內有宗賊餘黨,奔走相連。勸他先安定荊州北,再做計較。”


    “明明和我的建議完全一樣,他劉表卻悶聲不言語。接著我再勸說一二後,居然趕我出來,哼!天下之大,自有留我之處。”


    看來,這個鄧羲還不明白,這世界上,從來就沒有什麽所謂的“對事不對人”。任何事,不同身份的人去做,去說,都會有不一樣的結果。


    但從士頌的角度出發,心懷不滿的人,最好被利用。


    士頌側目看了看馬玄,立刻明白他為什麽如此推崇鄧羲了,馬玄是想借這人,了解荊北的詳細情報。


    ps:


    本章說到造紙術,這裏忍不住要吐槽一下蔡倫。不要因為他和造紙術的聯係,而覺得他是好人。


    蔡倫在漢章帝時代,投靠竇皇後,暗中陷害其他嬪妃。竇皇後還指使蔡倫誣陷太子劉慶的母親宋貴人“挾邪媚道”(就是借助歪門邪道迷惑皇上),逼其自殺。並將太子廢為清河王。接著蔡倫還寫匿名信陷害皇子劉肇的母親梁貴人,並強行將尚在繈褓之中的劉肇帶走,當成生不出兒子的竇皇後的兒子,並讓皇帝立其為太子。


    漢章帝駕崩後,他因為害人有功而被提拔為中常侍,隨時陪在小皇帝身邊,參與國家大事。成為和趙高,魏忠賢一樣的人。


    東漢的滅亡,其實和太監亂政有很大關係。而為太監開辟掌權之路的,正是蔡倫。


    而且,我總覺得所謂的蔡倫改進造紙術,按蔡倫這種奸詐佞臣的個性,應該是,他是造紙術的主管官員,在那個年代,把自己手下的勞工成果據為己有,也是很常見的。


    在我看來,造紙術,是我國勞動人民的智慧結晶,不是他蔡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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