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是資本家的本質


    尉遲淡淡一笑,不顧大雨,徑直走下台階,朝著停靠在路邊的車子而去。


    迴到尉公館將近十一點鍾,尉遲脫下半濕不幹的西裝外套,隨意搭在臂彎裏,走上二樓,臥室的門半掩著,他握著門把手推開。


    走廊上的燈光潛入,灑在原木地板上,照出年輪一圈又一圈,尉遲抬起頭,就看到大床上坐著一個小小的身影:“爸爸。”


    尉遲開了燈,將衣服搭在沙發上,走了過去:“在等爸爸嗎?”


    阿庭嘟著嘴:“爸爸,我什麽時候可以見媽媽?”


    尉遲眸子一斂,站在床邊碰了碰他微涼的臉頰:“不喜歡爸爸了嗎?”


    阿庭立即站起來,抱住了他的脖子,撒嬌著說:“不是~阿庭最喜歡爸爸,阿庭隻是想小十、小十二一起玩呐。爸爸,你讓阿庭見見媽媽嘛。”


    尉遲下巴擱在他單薄又瘦弱的肩上,輕撫著他的後背。


    阿庭好久沒有等到爸爸迴答,本想再問,尉遲便開口:“上次不是說想要一套新畫具嗎?爸爸買了,明天你就可以用新畫具畫畫了,開心嗎?”


    小孩子的注意力最容易被轉移走,阿庭立即說:“開心!”


    尉遲就勢將他橫抱起來,塞進被子裏:“那就快點睡覺,睡醒了就能畫畫了。爸爸去洗個澡。”


    阿庭下意識點頭,尉遲順手擰開小夜燈,關了大燈。


    小夜燈光線柔和很是催眠,阿庭看著眼皮漸漸抬不起來,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什麽事,但是又想不起來……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尉遲並未進浴室洗澡,而是走出房間,在走廊上把管家叫了過來:“把公館的安防,拿給我看。”


    “是。”管家拿來了一個ipad,雙手遞給他。


    尉遲打開尉公館的立體圖,圖上有一些小人,他看了一會兒,想在考慮,然後挪動了幾個小人的位置,再遞還給管家。


    “明天起改成這樣的安排。”


    管家看了看,就是換了幾個保鏢的位置而已,沒有什麽特別,想著少爺可能是想完善安防,沒有太在意:“好的。”


    尉遲一邊解開袖扣一邊說:“少夫人如果打電話來找阿庭,就說阿庭在畫畫,不想接電話。”


    管家一愣:“那如果是阿庭打電話找少夫人呢?”


    尉遲腦海裏閃過醫院裏一個小片段,迴頭看了一眼房門,溫聲說:“阿庭不知道她的號碼。”


    “……是。”


    吩咐完,尉遲便迴了房間。


    管家手裏捧著ipad,站在原地想了好久都不明白,這又是怎麽了?


    出國之前還把一個生日蛋糕好好保存在冰箱裏,他還以為少爺和少夫人很快就能複合了,怎麽現在又……


    唉。


    鳶也是在第二天早上,九點出頭時打來電話的,那會兒她在去公司的路上,聽到老人的聲音,頓了頓問:“是管家嗎?”


    “誒,是,您是……沅也小姐吧?”管家也認出來了。


    “是我。阿庭起床了嗎?麻煩讓阿庭來接一下電話。”


    這……


    管家迴頭,看了一眼在客廳看書的阿庭,側了一下-身,擋住電話機,聲音也低了一點:“阿庭還沒有起床。”


    “他幾點起?”


    管家含糊不清:“可能要再過一兩個小時吧。”


    阿庭住在薑家別墅時,每天都在八點前起床,鳶也看著窗外流動的景物:“那我等會兒再打電話過來。”


    到了公司,鳶也先安排了蘭道入職薑氏的事情——薑氏代表hmvl與尉氏、爾東開展四大港口的合作,蘭道現在要加入四大港口項目,自然是得在薑氏有個名正言順的職位。


    她昨晚已經想好了,把她放在副總的位置上,僅次於她。


    忙到快中午的時候,鳶也又給尉公館打去電話,接聽的依舊是管家。


    “阿庭現在起來了吧?可以讓他接電話了嗎?”


    管家說:“阿庭在畫畫,您有什麽事可以告訴我,我幫您轉達。”


    “讓他接電話吧。”鳶也想聽阿庭的聲音,她已經有三天沒有見到阿庭,想他了。


    管家幹笑著說:“您不知道小少爺的脾氣,他一旦專心畫畫,就不準任何人打擾,要不會生氣的。”


    “你去問一下他問吧,如果他現在不想接我的電話,我就改天再打。”


    管家實在沒辦法接下去,匆匆說了一句:“您還是下次改天再打來吧!”就直接掛了電話。


    聽著手機裏傳出的忙音,鳶也倏地一愣。


    接下來兩天,鳶也都給尉公館打去電話,一天三次,然而每次都被管家擋迴來,最後一次甚至直接斷線。


    鳶也握著手機站在花園裏,夜風吹得她散在身後的頭發飛舞。


    蘇星邑帶了一條大圍巾披在她的身上,低頭問:“還是不肯接你的電話?”


    “每次都說是畫畫,騙誰呢?他們分明是不想讓阿庭接我的電話。”鳶也咬住了後牙,惱恨地道,“一定是尉遲,他不準我跟阿庭接觸!”


    連電話都不準!


    “讓顧先生去跟他交涉?”蘇星邑提議。


    “尉遲沒有不準我見阿庭,他隻是讓我去尉公館見,理由也很冠冕堂皇,是為了阿庭不安全,就算律師去了也沒有用。”鳶也站太久,後腳跟有一根筋開始麻痹,就蹲到了地上,雙手抱著膝蓋。


    她不知道尉遲突然間怎麽了,為什麽不肯讓她和阿庭接觸?還是說他本來就不準的,之前主動撮合,隻是為了打感情牌,從他們共同的兒子身上下手,現在見她態度始終冷硬,覺得這招不好使,索性就不使了?


    鳶也冷笑了一下,難怪那天晚上質問他,他沒有否認。


    資本家的本質,除了趨利避害,還有及時止損。


    她越想越氣,麵前突然多了一個ipad,鳶也一愣抬起頭,蘇星邑說:“我讓比伯觀察了幾天,做了一個尉公館的安防示意圖,雖然嚴密,但可以找到幾個比較薄弱的地方,我們的人想進去不難。”


    鳶也啞然:“你已經想到強取這一步了?”


    蘇先生本就不是一個溫文儒雅的人,他的出塵也帶著菱角:“他不客氣,我們又何必再跟他講道理?”


    鳶也接了ipad,看著安防圖,想了好一會兒,搖搖頭:“還沒有到這個地步。”


    潛入尉公館偷走阿庭,是否能成功暫且不說,就說阿庭這裏就瞞不住了,到時候要跟他怎麽解釋?爸爸媽媽已經決裂,為了爭奪你的歸屬,你死我活?


    不行,他已經六歲,童年的記憶會伴隨他一輩子,她不想讓她和尉遲的事情,影響他的將來,他應該在最好的環境裏健康長大。


    論強取豪奪,鳶也還有很多辦法,隻是她始終都把阿庭的感受放在第一位。


    她站了起來,麵朝著蘇星邑:“再想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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