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你要軟禁阿庭嗎


    雙唇貼上之前,鳶也反應極快,立即將頭側開,同時雙手抵住他的胸膛往外推,饒是如此,兩人的唇峰還是如蜻蜓點水一擦而過。


    “下車看到你,我就想說,你穿旗袍很好看。”尉遲在她耳邊低語,氣息灼熱而狎昵。


    鳶也愣了一愣,旋即怒不可遏:“你!”


    她穿旗袍好看,就是他可以隨意輕薄她的理由?這和穿短裙走在路上,色狼看見了,強行猥褻還反咬一口故意勾引有什麽區別?


    她跟他是有一段剪不斷理還亂的前情,但他們現在已經分開了,就沒有任何關係,他還是這樣對她……不止這一次,上次抱著她一起跳下池塘,上上次在遊輪上,他哪一次尊重過她的意願,簡直,混賬!


    鳶也一把將他推開,直接抓起桌子上的高腳杯潑向他的臉,尉遲預料到她會這樣做,眼疾手快推開她的手臂,杯子飛向牆角,啪的一聲碎裂一地。


    蘭道剛好進門,哎呀了一聲:“這是怎麽了呢?”


    尉遲看著鳶也冷凝的臉,輕描淡寫一笑,重新坐迴自己的椅子上:“手滑,不小心打碎了一個杯子。”


    蘭道美目流轉過兩人身上,沒說信不信,轉頭對外麵吩咐:“再拿一個杯子。”然後才走了進去,笑著說,“我選這家餐廳,還特意做了攻略,都說是地道的晉城菜,希望沒有出錯吧。”


    她非但沒有追問他們之前再聊什麽,還主動將話題帶開。


    鳶也雖然慪火尉遲的輕浮,不過情緒也收斂得很快,這是她和尉遲之間的事情,沒必要讓蘭道看戲。


    她將那個摔碎的手機放迴包裏,淡淡道:“沒有錯,這裏確實是地道的晉城菜,我以前吃過幾次。”


    “那就好,這頓飯我想請很久了,終於有機會了,”蘭道率先端起酒杯,“我們一起來喝一杯吧。”


    尉遲很給蘭道麵子,已經端起酒杯,兩人就等鳶也,鳶也便也隻好舉杯。


    三隻酒杯碰在一起,一聲脆響,氣氛好像就此打開,服務生緊隨其後上菜,菜肴的香氣彌漫滿了整個包廂。


    鳶也隻沾了一口紅酒就放下,拿起餐巾攤開,披在大腿上:“母親怎麽想到把我們請到一起吃飯?”


    蘭道這個人,十分言善道,尤其擅長百轉千迴地挖語言陷阱,鳶也原本是有心情跟她慢慢來,但被尉遲來那麽一下後,現在就隻想結束這頓飯。


    小十和小十二還在家裏等她呢。


    “小也每次都是這麽犀利。”蘭道嗔了她一眼,再看向尉遲,“那我就開門見山說了,我確實是有目的,我是想借這頓飯,向你,和尉總裁解釋一件事,畢竟我們現在一起合作,有些誤會不說開也不好。”


    他們能有什麽誤會?無非就是把黑說成白,強行圓滿罷了。鳶也沒說話,就看她想演哪出戲?


    蘭道也沒有辜負她的期待,唱作俱佳地扮上,做出欲言又止的模樣,最後還是難以開口,索性端起酒杯:“我先自罰一杯吧。”


    話畢她仰起頭,將半杯紅酒一口飲下,包廂裏有一個服務生侍候,馬上又為她添上了半杯紅酒。


    她才說:“四大港口是我代表hmvl簽給尉總裁,當時我雖然還沒正式成為董事,但已經八九不離十,隻差手續沒有辦完,尉總裁想要買使用權,我想著與其荒廢,還不如流通起來,就簽給了尉總裁。”


    “所以這事兒要怪我不嚴謹,險些出大誤會。”蘭道又拿起酒杯,“我再自罰一杯,給小也,和尉總裁賠罪。”


    接連自罰兩杯,很有誠意了。


    尉遲說:“這件事已經過去,夫人不用再自責。”


    鳶也瞧著,悠悠道:“聽說母親一開始是父親的秘書,就是在大小宴會裏這樣護著父親,才讓父親對母親青睞另眼相待,今日一見,我才知道是何等風範。”


    這是諷刺她,來來去去也就這一招。


    灌自己酒,現在稍微上點檔次的飯局,都不玩這一套了,蘭道夫人的手段怎麽還不知道與時俱進呢?


    鳶也夾了一根青菜:“這件事早就翻篇,母親不提,我們早就忘了,哪裏值得母親專門請這頓飯?”


    蘭道笑了笑:“好,那以後就都不提了。”


    話題好像就此結束,鳶也一根菜還沒吃完,她峰迴路轉又來一句:“不過四大港口這麽大的項目,我們都怕你會做不過來,董事們商議後決定,讓我留下來幫你,相關的通知這兩天就會到位,所以今天這頓飯,除了道歉以外,也是想提前說一下這件事。尉總,我們以後就要在一起合作了。”


    “很榮幸。”尉遲簡言意駭。


    蘭道含笑看向鳶也:“小也,你沒意見吧?”


    哦~原來是空降過來,摻合四大港口的項目。


    鳶也看了尉遲一眼,他不知道事先知不知情,總之現在的反應很平靜,抬起眼睛,也在看她,眸子烏黑。


    想起那次在尉公館偷聽到蘭道說要奪迴四大港口項目的話語,鳶也玩味一笑:“當然沒有意見,有母親做我的後盾,我更安心。”


    她還就怕她不來呢。


    ……


    飯局結束已經是深夜十點半,他們走到樓下才發現下了雨。


    蘭道的車最先開過來,她迴頭對他們擺了擺手:“尉總裁,我先走了。小也,我們公司見了。”


    站在屋簷下的兩人點點頭,目送她的車子開走,下一輛開過來的是尉遲的車。


    “路上小心。”尉遲對鳶也點了下頭以表示意後,便也要上車了。


    鳶也卻忽的道:“上次在機場,你說‘六歲的孩子,做不了主’什麽意思?”


    尉遲腳步一頓,迴頭看她。


    就算沒有蘭道這頓飯,鳶也也會找時間約他說這件事的,既然現在已經見麵,索性就一起說清楚。


    尉遲溫淡:“字麵意思。”


    風吹著雨點飛濺,落在臉上微涼,鳶也眯了下眼:“你要出爾反爾?當初說兩個月後看阿庭的意願,他若是願意跟我走,你就不會再跟我爭撫養權,現在又不作數了?”


    尉遲揮手,讓黎屹先把車開走,自己再往上走了一個台階:“當初為什麽會有這個提議?是因為在你的引導下,網上對尉氏不利的傳聞很多,我為了周全尉氏才和你各退一步,我固然是緩兵之計,但你也不全是‘受害者’。”


    “你本來就想請君入甕,阿庭的撫養權對你來說,隻是可利用的工具而已。”


    她先在網上造勢,又是四大港口侵權,又是薑鳶也死而複生,用這兩把刀逼著他,要他放棄阿庭撫養權,但事實上,她早就料到他不會放棄撫養權,她做這些真正的目的,不過是為了讓他主動開口提出三方合作。


    所以她也不是光明磊落,不用這樣控訴他。


    尉遲單手落在西褲口袋裏:“我們彼此彼此。”


    他站在高她一坎的台階上,微垂著眼睛看著她,黑發上灑了些許水霧,在燈下熠熠閃閃,像是一捧碎鑽。


    沒有刻意凹出高高在上的姿態,他就是這樣超然一等,仿佛一切都在把握之中,誰也掙脫不了他的樣子。


    這樣的他,鳶也並不陌生,當年他說休想離婚,和做夢都別想離開他,都是這幅模樣。


    這才是原本的他,真正的他,沒有偽裝的他。


    南風嘴角一扯:“苦情牌不管用,你就露出真麵目了?”


    自從她迴國以來,他哪一次麵對她不是情深幾許的模樣?又是解釋青城,又是解釋強迫,要她相信他的言不由衷,甚至不惜故意挨她一箭,就為了說一句“消消氣”,好一個癡情隱忍,現在呢?裝不下去了?


    “初北告訴我,沒有用的招數,就趁早換一招,既然你到現在還這麽恨我,也不肯答應我複合,可見那兩招是沒有用,我自然不會再用。”尉遲話語溫溫。


    “所以你就破罐子破摔,要跟我撕破臉?”甚至連阿庭的麵都不讓她見?


    尉遲沉默像是默認,鳶也將手提包攥緊,還是難忍心火沸騰,根本沒有一個母親能接受這種事情,不讓她見兒子?他居然還敢這樣……!


    鳶也往上走了一個台階,與他站在一起,眼神冰冷:“尉遲,你以為我真的必須得到你的同意,才能帶走阿庭?”


    一直以來,她想和平跟他解決撫養權這件事,主要是顧慮孩子的感受,才陪他在這裏講道理,他就以為她沒有別的途徑?


    尉遲看過看她的眉目:“你想偷走阿庭,直接出國,去蘇黎世?”


    他一語說穿了她的企圖,嘴角一泛:“我知道,你是沅家家主,偽造一個小孩的身份證明很簡單,哪怕你做不到,丹尼爾也會幫你,所以從現在起,我不會再讓阿庭離開尉公館。”


    鳶也的臉色一變:“你要軟禁阿庭?”


    尉遲的理由冠冕堂皇:“最近社會不安定,早上江邊還發現了女屍,讓阿庭留在家裏,是為了保護他。”


    鳶也聽著止不住冷笑:“又是保護?”當初軟禁她,也說是護著她,現在故技重施,對象換成她兒子?


    他真是……


    好樣的!


    鳶也此刻比當初自己被軟禁還要生氣,一字一字道:“尉遲,我奉勸你,最好不要這樣做。”


    尉遲無所謂她怎麽理解怎麽認為,將她被吹亂的頭發別迴耳後,動作輕柔得像熱戀中的情人。


    “我不會剝奪你的探視權,你隨時可以來尉公館看阿庭,唯一的條件就是,我要在場。”他低頭補充,“免得你教阿庭什麽逃跑的招數——家賊難防的道理,我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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