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我真的分不清究竟哪一個才是真實的裴寂。

    是溫文爾雅的他?是冷漠銳利的他?還是時常微笑著,卻不會輕易被人看透的他?

    我分不清,即便我曾經跟了他四年,即便我們曾經日夜相守那麽親密,我也分不清他。就像我現在越來越分不清他對我的感情,究竟是愛,還是恨?亦或者愛恨皆有?又或者,隻有恨。還是,他眷戀的隻是我的身體。

    我想不通,卻也不想去問,因為他說的話永遠都是三分真七分假,真真假假讓你聽了想懷疑,卻又無從懷疑。最終都不過是庸人自擾。

    我輕輕地搖了搖頭,索性還是再次閉上了眼睛。

    這一覺又睡了兩個多小時,等我醒來時輸液針已經拔掉了,病房裏隻有我自己,裴寂不知去了哪兒。我起身下床去了衛生間,再出來時就見到了裴寂和蘇柔然。

    蘇柔然說:“你可以出院了。”

    我點點頭。裴寂拿了個紙袋給我,裏麵裝著我的幹淨衣物,我到衛生間去換上,然後三個人一起走出了病房。大概是身體還沒有徹底康複,雙腳走起路來總覺得酸軟無力,我都差點被急匆匆跑過去的護士撞倒。裴寂見狀,蹙眉就打橫抱起了我,嚇得蘇柔然大叫:“手!手!”

    我恍然地想下去自己走,他卻說了句“沒事”,跟蘇柔然打了聲招唿便帶我出了醫院。

    迴到別墅,他又抱著我上了樓。他的體力很好,這樣都沒喘一下。

    他問我餓不餓,又問我要不要洗澡,我都沒迴答,而是慢慢地說道:“裴寂,我要出去工作。”

    裴寂聽了,唇間溢出笑聲,“肯跟我說話了?”迴來的一路上我都沒和他說話。

    我不理他的調侃,問他:“我要出去工作,我要到外麵住。”

    “為什麽?”裴寂非常地平靜,一點小表情都沒有變化,他輕聲問:“在這裏,我養著你,不好嗎?”

    我沒有說好還是不好,而是說:“你是怕我逃跑嗎?如果是的話,你可以放心了,因為我不會再逃跑了。”

    裴寂說:“放棄了?”

    我糾正他的話,說道:“是妥協了。”

    裴寂勾著嘴角微微低頭笑了笑,他牽過我的手,聲音輕輕柔柔,“是向誰妥協了?是我?還是其他人?”

    “是命運。”我想我這個迴答也是滴水不漏。

    裴寂又笑了笑,“好,你向命運妥協了。那我就向你妥協,你可以出去工作,但你要到外麵住,不可以。”最後的三個字他是用很平常的口吻說出來的,但聽在我耳裏就像是加重了語氣。

    我說為什麽不可以?我說我住在你這裏就是不合理的。

    “沒有什麽合理不合理。你以前也住在這裏。”

    “以前和現在的情況不同。”以前我是被包養了,而現在我甚至都不清楚我們算什麽?我說我一定要到外麵住。

    我是很堅決地在告訴他我的想法,裴寂聽了就點點頭,“如果你一定要到外麵住的話……”我看向他,他淡淡微笑道:“不可能。出去工作你也不要想了。也不可能。”

    我氣憤地瞪著他:“你!”

    “是選擇出去工作,還是選擇待在這裏由我養著你?”裴寂笑眯眯地又給我出了一個所謂的‘選擇題’,我氣的牙癢癢,半晌才蹦出一句:“我選擇出去工作。”

    裴寂把我人拉過去抱在懷裏,笑著說:“真可惜,我以為你會一怒之下選擇後者。”

    我掙紮著,他又問我:“你想做什麽工作?”

    “怎麽?你要給我介紹工作?”我抬頭看他,卻隻能看到他的下巴。

    “給你介紹工作?”裴寂沉吟了片刻,“我的秘書怎麽樣?我隻有一個助理華青,多一個女秘書,也不過分。”

    鬼才要!

    我在心裏大聲叫著,嘴上卻說明天去找紀禾問問她。裴寂聽了說道:“也好,唐凜說過紀禾開了一家網上服裝店,你也可以去她那裏幫幫忙。”

    紀禾開了一家網上服裝店?她忙得過來嗎?

    我疑惑地想著,裴寂就放開了我,他走到牆邊一個飲水機前接了杯水過來,“這裏麵是白開水,我讓孟亞茹燒了裝進去的。蘇柔然說你需要多喝水。”

    雖然我不是很渴,但這種小事我也不和他爭了,接過杯子喝了半杯就放到床頭櫃上。

    “曼曼。”裴寂站在床邊突然這樣叫我,我一頓,抬起臉看他。他又坐了下來,手撫上我的脖子,“這裏的掐痕,是誰弄得?”

    我一怔,條件反射地就想去摸,裴寂便抓住了我的手握在手心裏,他問:“是徐司廷?還是譚羨?”

    “你要替我報仇嗎?”我看著他的眼睛。

    “你想我替你報仇嗎?”裴寂低頭來親我的嘴唇,我想給他一個字的迴答,但我卻沒有說出口。我說:“就算我不想,你的目標也是他們不是嗎?”

    裴寂笑著說是,他的迴答那麽快,又直白。在他眼裏我好像對他完全沒有任何威脅性。

    我沉默地窩在他懷裏。

    睡了一夜後,我的身體就徹底好了,早晨起床不覺得腿酸無力,也不覺得沒精神,不過莫倩倩說我看著臉色還不太好,裴寂就讓她最近多給我熬湯補一補。

    吃了早飯後,裴寂又讓趙忠送我出門,他自己開車。依然叮囑我有事就給他打電話。

    我應著就離開了別墅。

    昨天晚上的時候我就在微信上跟紀禾說我想出去工作的事情,本想再問問她的網上服裝店有沒有我能做的,沒想到她下一秒就直接說:“剛好,你來我這兒。我的網店每天忙的不可開交,就缺你這種膚白貌美的大長腿來幫忙了。”當時她發的是語音,說話的調調很有趣,我聽完笑了半分鍾才問她要了地址。

    紀禾的網店工作室在一棟寫字樓的二層,名字就叫“紀禾工作室”,很好找。我走到四敞大開的玻璃門門口,裏麵真的很忙碌,每個人都走來走去,電話響鈴不斷,網絡消息的聲音也不斷。我掃了一圈沒看見紀禾,就問一個剛好經過的女生:“你好,請問紀禾在嗎?”

    “你是誰?”女生警惕地看著我,好像我是個犯罪分子。

    我笑著說:“我是她的朋友。”

    “是嗎?”女生還在懷疑地打量我,我無奈地想幹脆給紀禾打個電話,她扭頭就喊:“禾姐,你有朋友來找你了。”她的嗓門大得出奇,一聲喊完原本鬧哄哄的工作室瞬間就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看向我,我尷尬地不行。幸好紀禾很快就出現了。

    “你來怎麽也不提前告訴我?我好下樓去接你。”紀禾把我領進去坐下。

    我說:“地方不難找。”我新奇地看著周圍,“你的工作室挺大的。那邊是攝影棚嗎?”

    “嗯,這不,我剛就在那兒拍下期新品。”紀禾扯了扯身上穿的一條黑色吊帶裙,我下意識就伸手摸了摸,布料非常柔軟,還有點涼絲絲的,夏天穿會很舒服。

    我笑著說:“你又當老板,又當試衣模特?還要外出去走秀。你不怕把自己累死嗎?”

    紀禾不計形象的翻了個白眼,“拜托,你想想我是會虧待自己的人嗎?工作室我一個月才來四五次看看,其他時間都交給樂媛幫我打理。至於試衣模特,我這次就是來救場的。我們常年合作的那兩個模特,一個蕁麻疹,一個懷孕了,臨時找不到靠譜的,就隻能我親自上陣了。”

    “哦,原來是這樣。”我點點頭,想也是,紀禾跟我不一樣,她從不會為難自己。

    “禾姐,咖啡。”有個短發女人端了兩杯咖啡過來。

    紀禾說:“給我一杯就好,曼殊她不喝咖啡。倒杯清水或者果汁吧。”

    短發女人應道:“好。”

    “不用麻煩了,咖啡也可以。謝謝。”我笑著接過咖啡抿了一口,又苦又澀,紀禾笑話我表情都僵了,然後把短發女人介紹給我說:“她就是樂媛。非常能幹。”

    我很驚訝,因為樂媛看著挺嬌小的,身高大概在160左右,想不到能幫紀禾管理這麽大一間工作室。人不可貌相。

    “你好,我是林曼殊。”

    “你好,我是樂媛。”

    我跟她握了握手,紀禾就讓她先去忙,等樂媛走開,她問我:“裴寂怎麽會答應讓你出來工作的?天知道我昨晚接到你的消息還以為你被盜號了。”

    “真的被盜號也要問你借錢吧。”我總是被她逗笑,對她說我提了,裴寂就答應了。

    “不可思議。”紀禾用這個成語定義了裴寂。

    我不予置評。

    我說那你在外麵弄了一間工作室,在網上開網店,唐凜有說什麽嗎?

    紀禾一擺手,十分豪邁地說:“他什麽都沒說。唐凜那個人,隻要我不給他惹是生非,不給他戴綠帽子,我做什麽他都不會管。”

    我一下子就想起唐凜說的“我們不過是各取所需。她不愛我,我也不愛她”。現在看紀禾的樣子,似乎唐凜說的是真的。

    “哎,想什麽呢?”紀禾踢了踢我的腳。

    我說沒想什麽。

    我問她:“我能做些什麽?給你當淘寶客服嗎?”我看來看去似乎隻有這個我能勝任了,最起碼我會用電腦打字。其他的我的行動力都不夠。

    紀禾說:“讓你當淘寶客服?那也太委屈你了。我不是說了嘛,我就缺你這種膚白貌美的大長腿來幫我。”

    我疑惑地看著她,她笑著伸手一指攝影棚,我擰起眉:“你要我當試衣模特?”

    “對啊。”紀禾說雖然跟要你在t台上走秀有很大差距,但是總歸當過模特,姿態和pose還有神情都經受過專業訓練,隻要穿上衣服往那兒一站那就是一張照片。

    我有些頭疼,“除了試衣模特呢?”

    紀禾讓我自己看,想幹別的也行,隻要我擅長。

    “擅長”這兩個字還真是難倒我了,我說我擅長打掃衛生,我經常在保潔公司當臨時工。紀禾讓我滾。

    “試衣模特真的挺好的,就是穿衣脫衣麻煩,而且一天光拍照就要幾百幾千張,但是收入可觀。像你的話一次至少能拿三到五萬。”

    三到五萬?

    我有點心動了。

    紀禾見我不說了,大約是以為我還是不滿意,她就問我:“你幹嘛非要出來工作?裴寂那麽有錢,又那麽能賺錢。”

    “他的錢是他的。”我這樣說了一句。

    “好吧,你們的事情我不參合。那這試衣模特你是做還是不做啊?”

    我想了想,說:“做。但你以前合作的那兩個模特怎麽辦?”

    紀禾說:“蕁麻疹的等她好了自然接著合作啊。至於懷孕的那個,她就算生完孩子也不能馬上重新工作啊。要哺乳,要塑身,少說也要一年多的時間。這一年你就幫我撐撐場子吧。”

    我聽了笑出聲,說好,我幫你撐一年的場子。

    本該簽個合同的事就這麽被我們說定了,然後紀禾就拉著我進了攝影棚去拍新品圖,一開始我真的很拘束放不開,但好在紀禾不斷地撫慰我,還教我一些網拍的小技巧,我很快就能淡然地麵對鏡頭和閃光燈。

    工作室的禦用攝影師樓哥問紀禾,是從哪兒找來的我,鏡頭感很棒。

    紀禾莫名自豪地說:“是曾經和我一起走秀的閨蜜。”

    老實說是不明白她在自豪什麽,但心裏總歸是開心的。

    照片不可能一天就拍完,我們隻拍了三分之一的室內,據樂媛說還有三分之二的室外要之後再拍。這一天下來我和工作室的人混的也算熟了,到下午五點半,紀禾手臂一揮:“今天高興!禾姐請大家去聚鮮樓吃海鮮!”

    一幫人聽了,吆喝著就開開心心地走出了工作室,我走在紀禾身邊說:“我就不去了吧。”

    紀禾瞪了我一眼:“幹嘛不去?你海鮮又不過敏。我這就是為你請客,你不去多掃興。”

    “那……好吧,我給裴寂打個電話。”

    其實我是想外出工作的第一天,迴去不能太晚,惹裴寂生氣了不好辦。但紀禾說的也不無道理,我也不想讓自己掃了大家的興致。提前跟裴寂打個電話說一聲,探探他的口風再說。

    裴寂倒沒有我想的那麽專橫,隻說讓我少吃海鮮,太寒。還說他也許今晚不能迴別墅了,讓我別迴去的太晚。

    我在這邊應著,聽他那邊隱約有談話聲,就說了句“不打擾你忙工作了”,隨即掛斷了通話。掛了我才想也沒問他吃沒吃飯,但又想就算沒掛,我也不會問出口。

    “怎麽樣?讓你去嗎?”紀禾從後麵拍我的肩膀。

    “嗯。”我把手機放進包裏,“我們走吧。”

    聚鮮樓隻做海鮮,紀禾說這家的海鮮又新鮮個頭又大,擺盤美適合發朋友圈,最重要的是做出來的味道還一級棒,就連維也納酒店的海鮮都不及它。要吃海鮮的話,這裏絕對是不二之選。而它的價格也就理所當然地高出別家。

    有人在飯桌上問紀禾,這一頓會不會把她吃垮。

    紀禾正嗦著蟹腿,聞言一拍桌子站起來,指著那人說:“你給我狠狠地吃!吃不垮我你別踏出這個門!”

    全桌的人哄堂大笑。

    快吃完時,我找借口去洗手間離開,然後到前台付錢,順便又點了蒜蓉扇貝、油燜大蝦和煙熏三文魚,還有海帶湯和米飯,一式兩份打包裝好。等我走時拿。

    安排好後我去洗了個手再迴到包廂裏,剛坐下,紀禾就笑嘻嘻地湊到我耳邊:“不是說好我請客的嗎?”

    “今天就讓我請吧。下次你請。”我抿唇笑著,“而且我還是刷的裴寂的卡。”

    紀禾喝了口葡萄汁,“你不是說他的錢是他的嗎?”

    “但我也要認清現實。現實就是我一分錢都沒有,還欠了你五萬塊。還刷了裴寂的卡。”所以我才要工作,我是負資產。還負了那麽多。

    紀禾輕笑:“那五萬塊是我給你的,不是借你的。”

    我沒接話,我理由接受她的饋贈。

    一群人吃完飯從聚鮮樓出來,已經是晚上快九點,大家就在門口道別,幸好沒人喝酒,有開車的也都比較放心。

    送走了他們,紀禾拿著車鑰匙說:“我是想當一迴護花使者的,不過裴寂的司機顯然不會給我這個機會。那我就隻能孤獨地先行一步了。”

    “好了,快走吧。路上開車注意安全。”我揮了揮手。

    “好,走了,明天見。”紀禾開車離去。

    我拎著打包的兩份海鮮走向一直在等我的趙忠,上車後我猶豫著問他知不知道裴寂工作的地方在哪兒,他迴了句知道就開向那裏。等到地方後我就懷疑地看趙忠,“你確定是這裏?”

    趙忠反而被我問的一愣,“是啊林小姐,少爺就是在這裏工作。”

    我抬頭看偌大的“裴氏企業有限公司”八個字,“他在自家的公司工作?”

    趙忠一臉莫名:“是啊林小姐,少爺不在自家公司,那要到誰家公司?且不說先生和太太不會同意,也沒有幾家公司敢收少爺。”

    聽完趙忠的話,我都覺得自己在說廢話。

    我無力地把一份海鮮遞給趙忠,讓他拿去裏麵給裴寂。

    “林小姐,您都到了,不進去嗎?”

    “不了。”如果是別的地方我會進去,裴氏企業就算了。

    “好的。那林小姐您稍等我片刻。”趙忠說完就下車小跑著進了公司。

    我百無聊賴地拿出手機刷林琅的微博,他轉發了十幾條別的明星祝他生氣快樂的微博,還發了兩條原創。一條是洋洋灑灑寫了很長感謝粉絲的話,配圖是陽光下笑著的自拍;一條是“新生的第一個生日,有你。”,配圖是他比“v”的自拍,手上戴著我送的手表。

    我點開後麵這條的評論看了看,都在問他是不是跟美豔女朋友柳如冰真情告白。然而也有粉絲說他生日那天柳如冰在巴黎拍廣告迴不來,所以他這句話應該不是說給柳如冰聽的。緊接著就變成了cp粉和唯粉的罵戰。

    我又劃到上麵看那張他比“v”的自拍,正在發呆,車窗驀然被人敲響。我嚇了一跳,手機掉在腿上,抬頭一看發現是裴寂。

    我把車窗放下,他微微彎著腰,噙著笑問我:“在看什麽這麽出神?”

    “林琅的微博。”我隨口說著,問他怎麽下來了。

    “山不來就我,隻好我來就山。”裴寂低著頭看我,眼眸幾乎與夜色融入一體,而他的上空,是璀璨星辰。

    我望著他,有片刻的失神。

    裴寂拉開了車門,朝我伸出他受傷的左手:“曼曼,陪我吃完飯再走。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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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點點攥緊了手指,可我的內心卻無法阻止我的身體。

    我把手放了上去。

    裴寂牽著我的手要往公司裏走,我見趙忠要迴車上去坐著,忙拉住裴寂對趙忠說:“還有一份是給你買的。記得吃。”

    趙忠受寵若驚地看著我。

    裴寂笑了兩聲,“帶著到公司裏去吃吧,車裏太熱了。”

    趙忠連連點頭:“好、好的少爺。謝謝林小姐。”

    “不用謝,辛苦你了。”我笑著,跟裴寂走進公司。公司的保安都在看我,我不由自主地攀緊了裴寂的手臂,想起他還打著石膏,又忙鬆手。

    “怎麽膽子一下子變得這麽小?”裴寂一邊笑我一邊牽著我進了專用電梯。他的辦公室在六樓,很大,而且是內外兩間,裏間有床有電視有衣櫃,就像一個臥室。隻是這個布置和擺設,怎麽看都覺得……太女性化了一點?

    我有些好奇,就問道:“這間辦公室是按照你的意思弄的嗎?”

    “不是,這裏都是按照裴詩的喜好弄的。裴詩是我姐姐。她結婚後把重心放在了家庭上,就不來公司了,所以我成了這裏的新主人。”參觀完,裴寂帶我到沙發上坐下,茶幾上放著打包盒。

    他一個個打開蓋子,我看了眼他的表情,說因為紀禾帶我們去的聚鮮樓,所以隻有海鮮。

    裴寂扭頭看我,我視線亂飛,他抬手摸了摸我的頭發:“怕我不喜歡?”

    “沒有。”

    裴寂親吻著我,嗓音溫柔:“曼曼,我很喜歡……”

    我的眼睫微顫,不去看他。卻還有四個字,如輕風入耳,瘙癢,異動。

    “你掛念我。”

    他說,曼曼,我很喜歡你掛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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