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說跟你要照片?”賀蘭牧把旅行包往旁邊櫃子上一放,到對麵屋子裏繞了一圈又迴來,“他要來找你,我才讓他順道帶東西下來。”


    謝尋年停下手裏的動作:“沒說照片的事,就把暖寶寶放這裏就出去了。”


    奇了怪了,這兒他誰也不認識,能跑哪去。


    賀蘭牧又拉開前麵往外張望了一下,掏出手機來給祝宗寧打電話,結果電話撥出去好一會兒也沒人接。


    “出去了?”謝尋年猜測,“是不是有東西落下去拿了。”


    這村裏互相都知根知底,連小孩子都不用家長跟著到處跑著玩,祝宗寧那麽老大個人了了,也不至於丟,於是賀蘭牧認可了謝尋年這猜想:“有可能,那我等他會兒。”


    他沒再給祝宗寧打電話,在微信裏發了條消息:去哪了?


    二十分鍾後,祝宗寧仍舊沒個消息。


    微信沒迴複,電話也沒動靜,賀蘭牧又給他打了兩個,依舊無人接聽。


    賀蘭牧就有點著急了。


    小少爺金貴,不認路還怕鬼,很可能記不住路迴不來,可怎麽連個電話也不接?


    關心則亂,賀蘭牧明知道在這村子裏不能出什麽事,可就是控製不住心慌,徹底坐不住了,一邊在心裏“呸呸呸”說自己烏鴉嘴,一邊站起來披外套,衝謝尋年和姥姥說:“我去找找他。”


    走到門口,又跟謝尋年比了個打電話的手勢,說:“對了,小謝,他迴來了讓他給我打電話,別讓他再出去亂跑找我。”


    第90章 你能把戒指收下嗎?


    離奇不見人影的祝宗寧這會兒正從村口往迴走。


    兩天之前,謝尋年高深莫測地跟他說那句“他不需要你愧疚,他需要你愛他”,祝宗寧自己一個人悟了一個多鍾頭,最後得到的感悟是他得跟賀蘭牧求婚。


    戒指是他在官網親自挑的,一對白金素圈,本來是讓小張助理去取了然後送來的,結果小張助理被他哥扣押了,於是祝宗寧又轉而求到好兄弟趙虔頭上。


    當初祝宗寧跟賀蘭牧鬧掰,趙虔自認有他一些責任,於是任勞任怨地去店裏拿了戒指,買機票連夜給祝宗寧送了過來。


    誰想計劃趕不上變化快。


    祝宗寧訂戒指那會兒賀蘭牧還沒原諒他,祝宗寧也沒想著戒指能送出去,就是要表明一個態度,可沒想到隔了幾個小時,他就脫單成了賀蘭牧男朋友了。


    祝宗寧滿麵春風,看見趙虔的時候忍不住炫耀:“你看到我頭像沒有?”


    趙虔和祝宗寧一樣,從小到大都在城市裏,這會兒正處在對周邊環境的震驚外加暈車帶來的惡心感中,沒心情搭理祝宗寧的炫耀,把大衣口袋裏麵的首飾盒遞給祝宗寧,上下打量他兩眼:“你穿的這都什麽啊?”


    又張望了一下遠方的一排排房屋,繼續道:“你現在……住這地方?”


    哪壺不開提哪壺,他跟賀蘭牧現在千好萬好,就這環境和住處不大好,祝宗寧心煩地敷衍趙虔:“所以這不是要走了。”


    他把趙虔千裏迢迢趕著送來的戒指盒放在羽絨服內襯口袋裏,又說:“你趕緊迴去吧。”


    趙虔來的時候沒有做好充分準備,就穿了一件羊毛大衣就過來了,根本扛不住東北零下十幾度的冷空氣,沒想到發小的心比東北的天更冷,露出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你好歹讓我見見嫂子道個歉吧?還有,你求婚都不需要個見證人嗎?”


    祝宗寧替他把車門關上,還衝他擺了擺手:“我怕他看見你就想起來我以前做的混賬事,你還是走吧。”


    趙虔:……


    “割袍斷義吧。”趙虔難得有文化地說,“從此我沒你這個發小了。”


    “別啊。”祝宗寧虛假地挽留,“還說好請你吃飯呢。”


    趙虔把車窗關上了,透過玻璃衝他豎了個“禮貌”的中指。


    祝宗寧目送趙虔的車開走,自己也轉身往迴走。


    村裏的水泥路到底不如城市裏頭柏油馬路平坦寬闊,積雪被太陽一曬,化成雪水和地上的塵土混成泥水,祝宗寧要十分小心地墊著腳走路,才能不讓褲腿變髒。


    但他心裏頭高興,艱難地一段路走起來也輕快,快走到鄧延家的二層自建樓的時候,幾乎要一路小跑起來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不知道哪戶人家門沒關好、夠沒拴住,一條大黃狗“汪汪”叫著就從門裏躥了出來。


    平日裏祝宗寧並不怕狗,但這隻大黃狗撲出來的架勢十分不友好,兇神惡煞的,眼看是要過來撲咬他,祝宗寧嚇得心裏一慌,也顧不上地上泥水髒了,撒丫子就開始往家跑。


    他這一跑,那條大黃狗更是猛勁就要朝著他就衝過來,祝宗寧嚇得聲音都破了音,鞋也跑掉了一隻,可他顧不上撿也不敢停,一邊跑一邊喊:“救命啊!!!”


    村子裏人多,看見情況不對,紛紛撿石頭拿棍子嚇唬那條撲人的大黃狗,還有人喊祝宗寧:“你別跑,越跑狗越追!”


    然而祝宗寧怎麽敢停下,他心跳得都快要飛出去了,想跑可嚇得腿上使不上勁,腳下一絆摔了個大跟頭。


    摔下去的時候一隻手掌著了地,可祝宗寧也顧不上疼,一個骨碌爬起來又要跑。


    好在那條大黃狗被周圍的村民給嚇唬著了,狗主人也發現自家狗跑了出來,沒隔多久就喊著狗的名字追出來,手裏還拿著隻棒子,連吼帶叫地把大黃狗給叫了迴去。


    男主人過來看祝宗寧的情況,連連說著:“小夥子對不起啊,狗驚著了,你又是生麵孔,它就發瘋了。你沒事吧?要不送你去村裏衛生院看看?”


    祝宗寧摸了自己胸口內兜的小盒子,也不知道有沒有摔壞了,擺著手說“不用”,對方就又問:“你是哪家的親戚啊?要不給你家裏人送個信?”


    祝宗寧嚇得有點脫力,腿肚子都軟了,剛想指指已經可以看見輪廓的那幢二層自建樓說自己住那,去看見了大步奔過來的賀蘭牧。


    楠封


    賀蘭牧心急火燎,說要出來找人,沒想到一出門還沒走幾步,就看見了自己要找的他家這位小公主。


    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好幾個人圍著他,看著像是挨了欺負。


    賀蘭牧當即心下一緊。


    他腿長,那點距離他三五步就奔了過來,瞧見祝宗寧蹲在地上,他給買的那件黑色大羽絨服上全是泥點,整個人委屈吧啦地看向了他。


    “這是怎麽了?”賀蘭牧擠到圍著祝宗寧的五六個人裏頭,下意識把祝宗寧護住,看著離祝宗寧最近的那個中年男人,“大哥,我弟惹了你了?”


    賀蘭牧這人適應能力極強,在適應環境方麵的學習能力更甚,來了沒幾天已經可以講幾句當地方言了,那架勢往那一擺,很是唬人。


    對方連忙又道歉:“對不住,我家狗沒拴住,嚇著你兄弟了。”


    原來不是跟人打架,賀蘭牧心裏稍微放鬆了一下,但很快又一次提到了嗓子眼,轉身去看祝宗寧:“被咬了?”


    “沒有。”祝宗寧還嚇得有點發懵,貼著賀蘭牧站著,小聲說,“他們把狗打跑了。”


    可祝宗寧那小模樣太慘了,賀蘭牧還是心疼了個夠嗆,忍耐著脾氣讓不斷道歉的中年男人好好拴住自家狗,然後往那一蹲,對祝宗寧伸了下手,說:“來,哥背你走。”


    剛剛還很關切的圍觀群眾都樂了。


    “誒呀,大小夥子不至於。”


    “哥倆感情真好。”


    “我說柱子,你可得管好你家狗,把客都驚著了。”


    “就是,我說你家大黃也忒兇咯。”


    “城裏來的吧?剛摔個大跟頭,迴去讓你哥給你擦點紅藥水,那玩意消毒!”


    祝宗寧趴在賀蘭牧背上,聽著村民那些議論聲漸漸遠去,小聲跟賀蘭牧說:“牧哥,你放我下來吧,我剛剛就是嚇到了,沒事。”


    賀蘭牧背著他走得也很輕鬆,聞言顛了他一下:“要不人多,我就直接抱你了,還放你下來。抱緊我脖子,手疼不?”


    賀蘭牧背肌寬而後,以前他們用背後位做的時候祝宗寧就特別流連賀蘭牧的背,讓人看著就有一種踏實的感覺,而此刻他伏在上麵,賀蘭牧穩穩當當地背著他往家走,祝宗寧忍不住貼緊了,小聲抱怨道:“疼,都破皮了。”


    賀蘭牧用側臉貼了貼他:“一會兒給你擦點藥。”


    剛摔的時候趴地上了,手上都是泥水,祝宗寧嫌髒地躲開了賀蘭牧的臉:“你別碰了,好髒,給我吹一吹吧。”


    賀蘭牧就慢慢地給他吹了吹,像在哄小孩:“好,吹吹,痛痛飛飛。”


    祝宗寧趴在他背上,“噗嗤”一聲就笑了,趴在賀蘭牧的頸窩,又變得很開心起來:“牧哥,我覺得真好,我們又跟以前一樣好了。”


    他拿沒蹭到地的那隻手去夠塞在內層口袋裏的戒指盒,在賀蘭牧背上小動作不斷,都快到家門口了,才終於單手把戒指盒打開,露出裏麵兩隻尺寸一樣的素圈戒指來。


    人家求婚都單膝下跪,就他祝宗寧特殊,趴在求婚對象的背上就把戒指舉到了人家麵前,十分迫不及待地問:“那你能把戒指收下嗎?”


    賀蘭牧邁步的動作明顯一頓。


    他抱著托著祝宗寧的手不自覺地使了點勁,問祝宗寧:“你剛剛就是去拿這個了?什麽時候準備的?”


    “來了以後就準備了,讓趙虔給我送來的。”祝宗寧很實在地實話實說,又摟了一下賀蘭牧的脖子,有點著急,“你別轉移話題啊,你收不收啊。”


    賀蘭牧一隻手就穩穩地托住了祝宗寧,將右手騰出來,舉到祝宗寧麵前:“收啊,喜歡的人送戒指,傻子才不收。”


    祝宗寧一隻手髒,不樂意碰戒指盒,還是賀蘭牧幫他拿著戒指盒子,祝宗寧才取出來其中一隻素圈,戴在了賀蘭牧手上,跟賀蘭牧說:“你收了,可沒得反悔了。”


    賀蘭牧一手戴了戒指,又一合掌把人家戒指盒連同另外一隻戒指也捎走揣進了自己兜裏,告訴祝宗寧:“不反悔,你這枚我先收著,等到了住處再給你戴。”


    這個不著急,祝宗寧很好說話,趴在賀蘭牧身上,說:“行。”


    從接到祝宗寧那到鄧延家這幢二層樓其實沒有多少距離,賀蘭牧背著祝宗寧慢慢走,也走了沒五分鍾就到了。


    隻不過就這麽一來一去的功夫,賀蘭牧總共沒出門一刻鍾,就被求了個婚,手上就多了個戒指。


    “寧寧。”賀蘭牧在推開院門之前喊了祝宗寧一聲,問,“和好之後我是不是還沒跟你說過。”


    祝宗寧腦袋動了一下:“什麽?”


    賀蘭牧說:“我愛你。”


    第91章 我也不知道


    賀蘭牧說完這話,直接就推開了麵前虛掩著的鐵門,連點反應時間都沒給祝宗寧留,直接就邁步進了門。


    祝宗寧滿腦袋爆炸的煙花成了啞炮,眼睜睜看著賀蘭牧背他進屋,看著眼前的謝尋年還有滿臉關切的鄧家姥姥、舅舅和舅媽,滿腔歡喜無處可說,險些憋出內傷。


    一直等到賀蘭牧給他處理完身上的擦傷,兩個人跟謝尋年他們告了別,從院子裏開車離開,祝宗寧幾乎顯得有點迫不及待,伸出手往賀蘭牧麵前一擺:“該給我戴戒指了吧?”


    他剛剛鞋跑丟了,這會兒穿的是鄧延姥姥剛做出來的一雙棉拖鞋,本來是給鄧延舅舅的,臨時送給他救急了,手掌也因為摔倒擦破了皮,賀蘭牧給他拿紅藥水消了毒,貼了兩條很醜的創可貼,在祝宗寧細皮嫩肉的掌心裏看著特別顯眼。


    鄉村道路管理不好,沒人除雪,地上的雪結了冰,賀蘭牧把車速壓得慢,抬手把祝宗寧那隻手攥在了掌心,摩挲了一下:“哪有你這樣的,一點儀式感都不講。”


    祝宗寧手還舉著,反問賀蘭牧:“你講究這個嗎?”


    賀蘭牧被他反問住了,沒轍一笑:“我是不講究,但是你不介意這個麽?洗個澡都要泡花瓣的人,我跟你求婚,沒送花,戒指還不h是自己買的,你就答應啦?”


    祝宗寧不上他的當:“明明是我問你求婚。”


    這迴互換一下,變成祝宗寧替賀蘭牧拿著戒指盒,賀蘭牧給祝宗寧戴戒指了。


    那戒指明明是他自己在官網挑的,因為著急,挑的是成品款式,沒做訂製,窄窄一個素圈,既沒做款式,也沒刻名字,但祝宗寧就覺得這戒指極其順眼。


    他靠在副駕駛靠背上,舉著手欣賞了一會兒,跟賀蘭牧小聲抱怨:“要是我的行李箱沒被偷就好了。”


    他看上去非常苦惱,唉聲歎氣地說:“好歹把我錢包留下啊!”


    祝宗寧就不知道什麽叫心疼錢,而且行李丟了兩三天了,也沒聽他提過,看上去壓根忘了這一茬似的,怎麽這會兒忽然想起來他的行李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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