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聊了十來分鍾。


    南父牙都快咬碎了,沉聲喊:“南玉!”


    南玉嚇一跳,正跟管家濃情蜜意,在手機裏麽麽噠,冷不丁被他老爹一喊,手機都砸臉了,癟嘴,拽過被子往腦袋一蒙。


    “你要把我氣死是不是?”


    南玉坐起來,滿臉幽怨的看向南父,又過去拿了個蘋果準備削,南父現在看他拿水果刀都怵的慌,家裏吃水果都是切成塊,擺成盤,拿簽子戳。


    這裏怎麽出現整個蘋果,跟水果刀……


    南父猜是南玉瞎搞。


    確實,燈芯準備跟南父慢慢耗。


    晚上他也不迴去了,偷偷給顧寒發消息,讓他迴家,他爸這邊他能搞定,顧寒不放心,就在外麵陪了一夜。


    幾個太太去公寓的去公寓,迴莊園的迴莊園,隻有南騏陪到最後,他一時畫入迷了,結束天都黑了,看了眼時間,立馬收拾收拾準備走。


    他才不要在這待著。


    滿屋子消毒水味。


    睡覺也沒在家舒服。


    老爹不是也沒什麽事嗎。


    餘光瞥見顧寒,意外挑眉,把背包掛肩上,來到男人身邊拍了拍他肩,哎了聲:“老哥,你怎麽還在這待著?你是管家,又不是我爸全能秘書,走吧,開車送我迴去。”


    顧寒嗓音微啞:“小少爺還在裏麵。”


    南騏:“他在裏麵在裏麵唄,我爹那麽寵他,病了他最該盡孝,再說,裏麵沙發床多軟,就應該換成硬的,讓他也吃吃苦。”


    南騏對南玉說有敵意也有敵意,說沒敵意也沒敵意,他就是心裏不痛快,嘴上喜歡說,如果真碰見事,還是護著自己親弟的。


    顧寒:“我在這等小少爺。”


    “不是,你等他幹嘛?裏麵有吃有喝,有人伺候,還有床睡覺,咱們在外麵這凳子都是硬的。”


    說著手指彎曲敲了敲椅靠,發出咚咚咚的響聲,在寂靜的醫院走廊尤為安靜。


    守在護士台的護士抬頭。


    很快垂下,繼續低頭寫著東西。


    顧寒還是那句話:“等少爺。”


    南騏見他油鹽不進也懶得搭理了,提了提背包離開。


    病房內,這次沒削到手了,就是蘋果肉也快削完了,核外圈有點果肉,遞給他老爹。


    南父不想吃,也沒給小兒子麵子了。


    黑著臉推開。


    父子倆對視許久,南父敗下陣來。


    手放在胸口處順了順,歎氣:


    “小玉,你聽爸爸一次勸,別再跟管家來往,明天換個新管家,你別說什麽舍不得,人有戒斷反應正常,習慣了也就沒什麽,等你到二十三四成個家,給爸爸生個孫子,將來家產,給我孫子一半。”


    爸爸不吃,他就自己啃,啃到核心才丟,抽了張濕紙巾將手擦幹淨,撇撇嘴,不想跟他爸談論這方麵問題。


    把濕紙巾丟進垃圾桶,站起來去沙發。


    太亮了,睡不著。


    跑去啪一聲把燈給關了。


    南父:“……”


    討債孩子!


    “不想二十三四歲,今年也不是不行,爸爸要求也不高,女孩,年齡上下三歲以內,家世相當,知書達禮。”


    南玉躺下去,窸窸窣窣剛想摸手機,聽他老爹這麽說,又坐起來了,黑暗中眼睛瞪得老大了。


    剛想頂嘴。


    想想又躺著了。


    右腿曲著,左腳架在右腿膝蓋上,白嫩腳丫一顛一顛的,喉嚨發出哼哼聲:


    “能不能給我找個男的?”


    “你!”南父氣得又重咳嗽。


    南玉用觸感遙控把燈打開,坐起來,看向病床老爹,難過道:


    “爸爸,你別總咳嗽,我又說什麽氣你了?我十哥在外麵玩男人你都不管,為什麽一定要我找個女生,還生個孩子?”


    一句話把南父堵得一時無言,最後憋出一句:“你跟你哥哥們不一樣。”


    父子兩對視數秒,兒子一癟嘴,南父趕忙抬手在空中抖了兩下,“好了好了不談這事,你也趕緊睡覺,把你那破手機關了,別一天到晚叮當響個不停。”


    燈芯還是哭了,故意用傷手擦淚,傷心道:


    “爸爸,從小你就不給我自由,現在連喜歡人的性別都不能決定了嗎?我是你們養的寵物還是兒子?你們是愛我還是愛錢?”


    南氏集團子公司眾多,產業也遍布各行各業,關乎數萬人的生計,不能倒,愛兒子肯定也愛,南父大概腸子要悔青了。


    早知道會有這麽個結果,他就不該讓顧寒來。


    “出門讓你帶保鏢,是怕有人綁架,你大哥小時候就經曆一次,差點沒命你也不是不知道。”


    “那我小哥,還有嶼哥他們,出門都不用帶保鏢,想去哪就去哪,我怎麽就要被管那麽嚴?”


    “你的生命關乎太多人,不是爸爸不想,是不能冒這個風險,數十萬家庭,你說能開玩笑嗎?爸爸不是不愛你,給了你最好的條件,隻是稍微限製,你一點也不能體諒爸爸的良苦用心?”


    放在以前。


    南父的苦口婆心隻能換來小兒子的一頓摔。


    那暴躁的令人發指。


    經過上次落水事件,南父覺得南玉脾氣好多了。


    不軟不硬,剛剛好。


    他還以為是管家的功勞。


    而現在,想到管家南父就牙癢癢,要不是南玉一直在他身邊賴著不走,顧寒現在就該被打斷腿了。


    “爸爸,以後我出門帶保鏢,或者不出門,你讓我幹什麽我就幹什麽,我一定乖乖聽話,隻要你讓我跟管家在一起。”


    繞來繞去還是被他繞迴來了。


    南父就是不想他們倆在一起。


    一個窮小子,怎麽配得上他乖兒。


    顧寒在南家年收入兩千萬,加上一些額外小費什麽,三千萬上下,但這點錢在南父眼裏就是窮。


    而且他拿的還是他們家工資。


    更配不上南玉了。


    這跟把戀愛腦的兒子嫁去喝白粥有什麽區別。


    兩人還有十二歲的年齡差,十八跟三十那是兩個年齡的跨度,南父咬死不同意。


    “爸爸不用你聽話。”


    南玉眼見說不通,身體往下一躺,被子一罩,睡了。


    半夜護士來查房,南玉驚醒,隱約在門口看見一道熟影,瞥了眼睡著的爹,小心穿上鞋,貓著腰出去,見顧寒守在外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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