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父醒了,南玉坐在陪護凳上給他爸削蘋果,顧寒已經不在病房了,南父氣終於順了些。


    南玉用牙簽戳了一塊蘋果,送他爸嘴邊。


    道歉:“對不起爸爸。”


    南父歎氣,不想吃東西,但還是給兒子麵子吃了一塊,咽下去後說:


    “小玉啊,你是在爸手心裏長大的珍寶,就算出差,每天也得通個視頻,爸爸不怕你任性,家裏東西隨便你砸,管家你就不要碰了,爸爸處理好不好?”


    南玉就怕這種情況。


    他撒潑放賴,瞎扯下藥,尋死覓活,都是為了保護顧寒,原主父親疼兒子,如果南玉一開始不把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攬,顧寒一定會死。


    南父疼小兒子,也最怕別人惦記,出去前顧寒跟他再三保證,結果出去就把他兒子搞了。


    南父對顧寒是動了殺心。


    隻有南玉明確態度,堅決站在顧寒那邊,讓南父有顧慮,顧寒才不會出事。


    但醫生說不能再氣他爹了,容易氣成腦出血,不想顧寒被打成肉餅,又不想讓他爹不高興,燈芯想想,心一狠。


    切蘋果的刀,一歪。


    把手給拉了一個長口子。


    鮮血瞬間染紅了手掌,第一次自殘,沒把握好力度,劃重了,痛得他蘋果刀全掉進了腳下垃圾桶。


    抱著手嗷嗷叫:“爸爸,爸爸我手疼!”


    南父趕緊按了唿叫鈴,護士不到五秒進來,看是少年手破了,趕緊折迴去拿工具包紮,碘伏消毒,痛,抽手躲。


    “疼。”


    護士:“消完毒就可以包紮了。”


    南父著急:“小玉,聽話。”


    燈芯哽咽:“爸爸,好疼,不想包紮,晾一會它就好了。”


    左手攥右手,不知道捏哪了,血越來越多,護士緊張,趕緊換上紗布,說:“那不消毒了,直接包紮可以嗎?您把手伸來。”


    南玉還是搖頭,把手背到身後,衣服都蹭上了血,小聲抽泣:“爸爸,我想管家給我包紮。”


    南父盯著他兒子看了兩秒,最終還是慈父心占據上風,“管家在哪?”


    “在外麵,我不讓他進來氣爸爸,我出去包紮。”


    白色板鞋滴上血,包括褲腳,口子劃太大,都不是一滴滴往下落,像是水龍頭擰到最小,血是往下流的,沒一會地麵就聚集了一灘血。


    護士也愁,但南玉不讓。


    南玉見把他老爹臉又氣不對勁了,拿過護士手裏的碘伏跟紗布,也不用棉簽,不直接往傷口倒,痛得他直抽涼氣,護士也驚了。


    伸手要幫忙。


    南玉躲開。


    原本應該全進垃圾桶的碘伏,一不小心灑地板上了,倒的滿手都是,還給護士,粗糙的拿紗布一纏,護士腦殼都大了。


    “我來給您處理吧。”


    又要去碰。


    南玉還是躲。


    護士沒辦法,隻能把視線落在南父身上,聽他指示,南父都要鬆口了,南玉坐迴陪護軟椅,故意把纏了幾圈紗布的手搭在扶手上。


    另一隻手朝眼角抹,眼淚沾濕了手背,淚擦沒了,眼睛也擦紅了。


    任性調皮,懟天摔地,氣人的樣子見多了,猛一隱忍委屈,倒讓南父生了退讓之心,想想顧寒是個男的,家裏那幾個孩子還都喜歡他。


    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那份退讓之心瞬間被碾碎。


    反正也包紮不流血了,南父狠下心就當沒看見。


    護士站了會也隻好離開。


    家裏的保姆包括幾個姨太都在外麵,小少爺不出來,她們也不敢進去,護士出來,二太太問:“發生什麽事了?”


    護士如實道。


    顧寒坐在外麵的公共椅,聽到少年受傷,蹭一下起來,甚至嚇到旁邊拿平板畫畫的南騏,觸控筆都扔了,抬頭蹙眉:


    “你緊張什麽?嚇我一大跳!”說著彎腰撿筆。


    他現在還不知道顧寒跟南玉的事。


    對他的反應表示不理解,劃破手指而已,跟誰沒受過傷一樣,就小弟蹭破個皮得大驚小怪。


    長腿快跨,來到病床門前,被保鏢攔住,顧寒攥拳,最終忍住了,南父現在正在氣頭上,他進去也是火上澆油,還讓小少爺兩頭為難。


    後退迴去,剛坐下。


    南騏把觸控筆倒過來戳了戳顧寒胳膊,“聽說你把我小弟帶出去七天找不著?哎。”


    又戳了兩下。


    “你膽子怎麽這麽大?他可是我們家掌心寶,出了事,把你剁成肉醬都是輕的,冒這麽大風險,也要帶他避開監視,值嗎?”


    “話說你怎麽逃過我家的‘天羅地網’?”上下打量顧寒嘖嘖兩聲:“真沒想到,你有兩把刷子,是不是在外麵認識別的大人物了?”


    顧寒心情正陰鬱焦急著,壓根不想搭理南騏。


    偏偏南騏還跟那垃圾堆裏的蒼蠅似的,不停在你耳邊嗡嗡嗡嗡嗡,吵都吵死了。


    “閉嘴!”


    南騏猛一被兇,愣了兩秒,隨即切了聲,繼續拿著平板畫畫。


    顧寒等的著急,緊盯著那扇門,思緒混亂,不停的想,隻要推開它,就能見到小少爺,也不知道少爺傷的嚴不嚴重,從口袋掏出手機,發了個消息給南玉。


    燈芯坐累了,也不想哭了。


    躺在沙發床唿唿大睡,把他爹身上的被子都給搶了,小薄毯給南父。


    南父還就喜歡他兒子這樣。


    但也僅限於小兒子。


    其他兒子敢跟他沒大沒小,那可就不是一個性質了。


    南玉睡著,也就沒聽到手機提示音,連續響了七聲,腦袋這才晃了下,翻了個身迷迷糊糊去摸手機,點開。


    管家。


    “削蘋果把手弄傷了?”


    “聽護士說你沒有好好包紮”


    “你出來,我幫你包”


    “或者我進去?”


    “小玉”


    “你爸有沒有為難你?”


    “寶寶”


    南玉醒了些,揉揉眼睛,雖然傷手包住了,拇指沒包上,還能用,拿著手機打字。


    燈芯沒把提示音關了,南父一邊輸液一邊聽他手機叮叮叮,時不時小兒子還笑兩聲,聲音雖小,用腳趾頭想也能知道他在跟誰聊天!


    南父氣。


    他沒讓南玉陪護,是這小子自己不迴家,偏賴在這,現在還在他眼皮子底下發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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