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坐了二十分鍾,撓了二十分鍾的頭皮,最後肩膀一聳,擺爛了,當什麽事也沒發生,穿上拖鞋下樓洗漱。


    下樓沒見著管家。


    燈芯心有事,就沒像之前見不著人就喊,去洗漱台前擠牙膏,剛刷兩下,聽見腳步聲,燈芯立馬把頭低下去,甚至都不敢看鏡子。


    顧寒澆完水進來。


    見南玉醒了,一副無事發生的模樣,他不會主動去提昨晚的事,隻是道:“今天還吃包子嗎?”


    燈芯嘴裏還包著牙膏沫,迴答聲幹脆:“吃!”


    顧寒點頭。


    轉身上樓,去臥室把被子疊好,窗簾也給拉開,收拾了一下屋子,再下樓。


    南玉也洗好了臉,揉揉腦門。


    正低著頭要上去拿手機。


    他聽見管家的腳步聲了,就因為昨晚那個夢,搞得他現在都有點不好意思,看到顧寒就忍不住迴想,所以也不敢望他。


    顧寒似乎提前知道他上樓做什麽,來到南玉麵前,把手機遞給他,燈芯:“……”


    顧寒又往前遞了遞,南玉才拿。


    輕咳,沒頭沒腦說一句:“今天有點熱。”


    顧寒盯著少年頭頂的發旋,扯唇:“嗯,有點。”


    現在秋都快偏冬了,還是大清早,一陣風吹過都覺得寒,顧寒覺得少爺應該是在介意昨晚吻他的事,但又不知道為什麽今天沒點明,也沒發脾氣,或許是怕尷尬。


    他也不想多說什麽,順著話答了一句。


    後麵兩人都沒什麽話了,以前以後去早點鋪吃早餐,顧寒給他盛了一碗豆漿,又端了一把油炸過的包子,讓他先吃。


    筷子也是讓少爺用的一次性筷。


    顧寒今天沒戴眼鏡,戴的隱形,他執行力強的可怕,昨晚把小少爺好一頓蹂躪,今天說改變就改變。


    吃包子喝豆漿同時,南玉眼睛不停地瞟顧寒。


    但在對方迴視前挪開。


    不是低頭看碗裏的豆漿,就是看碟子上的包子,要不然就隨機落在哪個桌椅板凳,或者行人身上。


    顧寒知道他的小動作,什麽也沒說。


    吃完。


    顧寒帶他坐了一站公交。


    來到他心心念念的梧桐道。


    公交停在拐彎站牌,裏麵路不寬,鮮少有轎車從中行駛,大型車就更不會進了。


    春生秋落,夏日梧桐鬱鬱蔥蔥。


    入秋了,翠綠的葉子也跟著泛黃,下了公交,南玉還踩了一片金色落葉,空氣中帶著樹木清香。


    顧寒帶他過去,兩側梧桐樹,在風的吹動下,不停有落葉飄下,燈芯微微抬頭,將視距拉遠,陽光透過縫隙,灑下的斑駁光影,好似將人置於某種夢幻之中。


    道窄卻古樸,寧靜祥和,行人散步,遛狗,節奏都很慢,南玉站在裏麵,心都靜了。


    也不去想昨晚的夢。


    少年薄白的背影,似乎與金色梧桐融為一體,美的就像一幅卷畫,畫麵定格在顧寒的手機,拍完他就收了,南玉都不知道自己被拍。


    “管家。”


    顧寒跨了一步,道:“少爺。”


    “我不想迴家了。”


    眼睛盯著梧桐,潛意識裏想的事,通過嘴巴說出來,他自己還沒意識到,完全沉浸在美景中。


    顧寒:“您還可以再玩幾天。”


    迴神了,昨天夢到的那些屁事,也都煙消雲散了,笑嘻嘻跑顧寒身邊,一把將人胳膊抱住,“管家,那個房子是租的嗎?能不能問問房主,把房子賣給我?以後沒事我就來。”


    聽著小少爺天真的話語。


    顧寒也能理解他沒有自由的痛。


    隻是他既然享受了金錢帶來的便利。


    損失些什麽也是必然。


    “房子是我買來養老,不賣。”


    燈芯嘴巴微張,“啊?你買的養老房?你才三十歲,這麽快就為老了打算?你應該不經常來住吧?”


    顧寒:“嗯。”


    一個字把三個問題答案都概括了。


    “木的風吹日曬會壞吧?這麽早就裝修,老了還能住人嗎?”


    “老了重新裝。”


    “別啊,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叫房不住人,三年必荒,荒了再建這地就不好了,這樣吧,我有個辦法,你聽不聽?”


    說話時燈芯眼睛亮亮的,一看就是在打壞主意。


    顧寒:“……”


    南玉自顧自說起來了,“我多多來住,你也能迴來,這樣房子就有人氣了,不會荒。”


    就知道小少爺憋著事,感情這次是玩不盡興,都開始打起下次主意了,顧寒將插兜裏的手拿出來,環在胸前,眼神淡淡的看不出情緒。


    “我做不了主。”


    南玉:“你的房子你為什麽做不了主?”


    顧寒說的更明白點:“你,我做不了主。”


    燈芯:“……”


    顧寒看著那逐漸暗淡的眼神,輕歎,扯開話題:“要不要拍照?”


    小雞啄米般連連點頭,有時候燈芯情緒很容易被帶出去,比了個剪刀手,朝顧寒笑:“拍吧,拍吧。”


    顧寒帶了相機,調好後,給南玉拍照,有些行人也拍上了,削化背影,隻留燈芯。


    一連拍了十幾張,南玉興衝衝過來,湊顧寒身邊踮腳要看相機,“怎麽樣?怎麽樣?照的好看嗎?”


    顧寒把照片調出來給南玉看,臉長得精致,幾乎不用修,往那一站天生的主角。


    燈芯還是很滿意的。


    調迴去,對顧寒道:“你站過去,我給你拍兩張。”


    顧寒搖頭。


    南玉皺眉,“為什麽?你不喜歡拍照嗎?”


    “嗯。”


    “那我們倆拍一張行嗎?風景這麽美,不拍張合照可惜了。”後麵一句,燈芯小聲嘀咕,但也能讓顧寒聽見,語氣中夾雜著一點點小低落。


    顧寒不想他留遺憾,找了個路人,簡單說明一下後,拉著南玉拍。


    開始還比較疏離的雙人入鏡拍發。


    後來燈芯就主動貼男人,笑得燦爛。


    拍著拍著忘乎所以,不知道把顧寒想成什麽身份了,踮腳,嘴巴撅起貼上對方左臉。


    顧寒唿吸一窒。


    南玉是真有本事,每次把他剛平靜下的心都能攪成一團亂水。


    拍照的路人,是個六十多歲的女性,南玉親顧寒她顯然沒料到,按快門的手都遲疑了,想著他們到底是兄弟,還是……


    親完南玉笑嘻嘻去找阿姨要相機。


    發現那張親臉圖沒拍上,想找阿姨再重新拍一次,顧寒則過來說:“謝謝您。”說著拉南玉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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