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那些黑衣人究竟是什麽來頭,你們現在,有沒有什麽任何可能的蛛絲馬跡?”


    洗手吃飯,坐在餐桌旁的顧白羽,看著坐在對麵的蘇墨軒和崔謹寒,出聲問道。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更何況,眼下他們在明,黑衣人在暗。


    “我這邊還沒有什麽消息。”


    搖搖頭,崔謹寒拿起筷子給自己盤子裏夾菜,沒吃早飯的他,早就餓得前心貼後背。


    “當年那些黑衣人在皇宮中犯下案子之後,父親就曾經跟蘇伯父一起追查過,但他們還是消失的無影無蹤,現在再查,還是有不小的難度。你呢,有沒有再想到些什麽?”


    夾菜的筷子停了停,崔謹寒轉頭看向一旁沉默不語的蘇墨軒。


    “沒有。”


    直截了當,蘇墨軒難得的,在顧白羽的麵前寡言少語。


    “那倒也是,畢竟事情已經過去那麽久了,況且當時的場景那麽混亂,你那年才不過十歲,又受了重傷,不記得也是正常。”


    點點頭往嘴裏扒飯,下午還有事情必須要做的崔謹寒,雖然看出了蘇墨軒有些故意地避而不談,然而,卻也沒有繼續刨根問底。


    畢竟,那樣的事情,若是蘇墨軒一點兒都不記得,對他來說,才是真正的好。


    匆匆地吃完午飯離開,偌大的屋子裏,又隻剩下了蘇墨軒和顧白羽兩個人。


    不似往昔那般時不時地去招惹顧白羽,今日的蘇墨軒,隻是沉默的坐在窗邊,看著寒風吹落梅瓣,一語不發。


    “前世的時候,我曾經聽說過一種方法,可以讓人將距離很久遠的、自己以為完全忘記的事情,全都清楚的想起來。”


    主動走到蘇墨軒的身旁,顧白羽伸手握住他那微涼的大掌。


    雖然蘇墨軒那俊朗的容顏上,始終是一副波瀾不驚的神色,然而隻有顧白羽才看得出,在他那看似平靜的表麵下,掩藏著猶豫和掙紮。


    他不是那種可以接受粉飾太平的虛假安慰之人。


    雖然對大多數人來說,那樣殘酷的事情,全然忘掉,才是最好的選擇。


    然而對蘇墨軒來說,隻有咬牙麵對,知道全部的真相,才能夠活得更加毫不畏懼。


    但終究,那場噩夢般的遭遇,還是給當年那個幼小的蘇墨軒,造成了嚴重的心靈傷害,讓他雖然執著地想要尋求一個真相,卻遲遲不敢下決心,真的去麵對。


    “但我不能保證一定會有效,畢竟我也隻是單純的聽說過怎樣進行,但沒有親眼看到過,更沒有親自試驗過。


    而且,這種方法,需要你將當年所經曆的那場災難,幾乎再重新經曆一遍。


    這樣的體驗對你來說,究竟是好是壞,我更是沒有什麽把握。”


    眸色認真地看著蘇墨軒望向自己的目光,顧白羽一五一十地出聲說道。


    她口中所說的,是一種類似於催眠術的認知迴憶。


    通過對周圍環境和身體感知的描述,讓迴憶者重新進入當初的環境,重新經曆曾經的一切,重新講述曾經的一切。


    將潛藏在大腦深處的,不為我們所知的記憶喚醒,讓我們對那些已經逝去的往事,有著更為清晰的認識和了解。


    前世的顧白羽,隻是曾經聽到過王淑瑤提起,眼下見到蘇墨軒如此,思忖了半晌,還是提了出來。


    “我試。”


    盯著顧白羽的眼眸看了半晌,蘇墨軒最終點了點頭。


    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情緒,他看著顧白羽,似是下了什麽決心一般,繼續出聲說道:


    “這件事情,我是不可能迴避得了的,更何況,這麽多年來,我時常會被它造成的噩夢困擾。


    有一次,我差點兒就在睡夢中,掐死了當時與我同塌而眠的李景毓。”


    語氣中帶著三分淡漠七分後怕,腦海中忍不住地迴想起自己從噩夢中驚醒的場景。


    李景毓那俊美的臉龐早已泛白,他的雙手緊緊掐住李景毓的脖頸,即便已經被李景毓撓破,卻仍舊沒有絲毫的放鬆。


    那個時候的他,之所以能從噩夢中驚醒,全然是因為李景毓那一句有氣無力的“墨軒,你要好好活著”,忽然喚迴了他的神智,方才沒有最終釀成大禍。


    抬眸看著俯身蹲在身前的顧白羽,蘇墨軒不想再給自己最親近的人,帶去自己難以控製地、致命地隱患。


    “嗯,那我們就試試。迴憶的過程中,你若是想要離開,就緊緊抓住我的手腕,我會把你叫醒。”


    點點頭,顧白羽將蘇墨軒帶到屋子裏的軟榻之上,讓他找了個舒服放鬆的姿勢合上雙目,坐在一旁的她,便按照記憶中王淑瑤曾經講述過的方法,慢慢的出聲引導。


    “設想一下,你現在就站在禦花園中同李景毓一起跑來跑去,迎麵吹來的,是微微有些涼意的夜風,。你們忽然就聽到了一陣爭吵的聲音,然後,你們做了什麽?”


    嗓音平靜和緩,顧白羽看著雙目微閉,麵色平靜如常的蘇墨軒,引導似的出聲問道。


    “聽到爭吵聲,我們很好奇,於是就偷偷跑到樹叢裏偷看,卻沒沒想到,會看到一個身材枯瘦的黑衣人,正好出手殺死一個後宮的嬪妃。


    我們怕被發現滅口,就趕快返身逃跑,卻還是被他們發現了。


    於是我們分開兩路逃跑,我以為那些黑衣人,會因為李景毓是三皇子的身份,而來抓我,但不知道為什麽,他竟然衝著李景毓追了過去。”


    聲音由平靜到緊張,斜躺在軟榻之上的蘇墨軒,一麵講述著當時的場景,一麵急促地唿吸著,胸膛起起伏伏,仿佛此刻的他,正處在拚命逃亡的危急關頭。


    “你追過去救了李景毓,自己卻被黑衣人抓住了,然後呢,他對你做了什麽?”


    被蘇墨軒握著的手腕微微有些發緊,顧白羽盡量和緩著語氣,想要讓蘇墨軒的情緒平靜下來。


    “他……拿繩子把我綁了起來,然後便把我帶到了老廟,放了火,我們……”


    “墨軒,慢一點兒,不要這麽快,我在你身邊呢,不會有事情的。”


    反手握住蘇墨軒冰涼的手背,顧白羽出聲攔住了蘇墨軒急急的話語。


    她知道,這其中一定有什麽令他感到頗為痛苦的事情,否則,處在重新經曆過程中的他,也不會如此著急的,想要將這些曾經發生過的事情,迅速地跳躍過去。


    “你說黑衣人拿繩子把你綁了起來,他的繩子,是一直裝在自己身上的,還是隨手從哪裏撿到的?”


    試圖將蘇墨軒講述地節奏放緩,多年法醫的經驗和直覺讓顧白羽知道,真相,往往就隱藏在最為微小和不起眼的細節之中。


    “繩子……不是繩子,是他扯破衣裳撕下來的衣角布條。”


    語氣裏帶了幾分猶疑,蘇墨軒頓了頓,方才肯定的說道。


    “對,他單手撕扯自己的衣角,然後伸手將你綁了起來。這個時候,他距離你最近,你有沒有看到什麽,比如,他的樣子?或者,他衣服上的奇怪飾品?”


    輕拍著蘇墨軒的手背,顧白羽繼續出聲引導。


    俯下身子將一個人的手腳捆綁時,黑衣人勢必會同蘇墨軒貼得最近。


    雖然那個時候的蘇墨軒,應該是會在奮力地掙紮而顧不上詳細觀察,然而人總是有本能的,無意中的一瞥,其實早已深深地刻在腦海之中,隻不過,我們自己不知道罷了。


    “他蒙著臉,我想伸手去抓,但是他躲得太快,我抓不到,我看不到他的臉,我不知道他是誰,我看不到他的臉……”


    語氣驟然緊張起來,蘇墨軒握著顧白羽的手腕收得愈發得緊,嘴裏忍不住地重複著,蘇墨軒的額頭上,滲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


    “別急,別急,你抓不到他蒙臉的黑布,那你肯定還做了別的,你又做了什麽?”


    話語中滿是安撫,顧白羽隻覺得自己那被蘇墨軒抓得生疼的手腕,遠遠比不上,此刻對他的心疼。


    “我……我還做了別的……”


    終於在顧白羽的安撫之下有了情緒的些許緩和,蘇墨軒話語中帶著自我鎮定的意味,停了停,方才繼續說道:


    “我抓不到他蒙臉的黑布,然後就開始對他又踢又咬,想要從他的手裏麵逃出去。


    但是我還是沒有成功,因為他的手勁兒實在是太大,動作也太過敏捷。


    有那麽一瞬間,我是真的脫離了他的手掌,隻不過,他很迅速地伸出胳膊來,又將我抓了迴去。


    對了,他的手腕上,還有露出了半個我沒有見過的刺青圖案,很像某種動物。”


    雙目合在一起,情緒多少鎮定下來的蘇墨軒,努力讓自己的語氣平靜地講述著自己看到的事情。


    ——即便在半催眠的狀態中,他也還記得,不要讓自己失控的傷害到顧白羽。


    然而蘇墨軒卻並沒有意識到,方才的自己,究竟迴憶起了一條怎樣的線索。


    半個像某種動物的刺青圖案?


    含黛似的眉毛輕輕蹙起,顧白羽直覺地認為,這件事情肯定會變得更加的複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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