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我們已經根據第一拋屍現場留下的腳印痕跡,判斷出殺人兇手的右腿有殘疾導致跛足。


    那麽我在想,殺人兇手的跛足,究竟是從娘胎裏帶來的病症,還是後來在意外事故中,造成的痛苦後果。


    然後我就找嵐風去查了這些年,長安城及其周邊曾經發生過的意外和災害事故。”


    一麵說著,顧白羽一麵將事先準備好的小冊子,遞到了蘇墨軒和崔謹寒的麵前,頓了頓,繼續說道:


    “根據嵐風調查反饋的信息,長安城及其周邊城鎮,在過去五年之內,曾經發生過一次後果非常嚴重的山體滑坡的災難。


    山體有所滑坡的那座山雖然並不算高,但因為臨近有農田和村子,所以傷亡人數眾多,連皇宮中的人,都有所驚動。


    那座山的名字叫‘香磨山’,正位於長安城、平素鎮和柳楊鎮三地的交界之處。”


    抬手抖開蘇墨軒昨日帶去長汀樓的卷筒地圖,顧白羽抬頭看了蘇墨軒一眼,纖細白皙的手指指向地圖上的一點,緩緩地說道:


    “這個香磨山,也在四名受害者所理應共同走過的必經之路的焦點上,隻不過,比起那個地方來,香磨山在地圖上相對較小而不容易被覺察。”


    淡漠清冷的容顏上有一瞬間的凝滯,蘇墨軒蹙眉思索,半晌之後,方才語氣肯定的出聲說道:


    “雖然如此,但我能肯定,那個淺灘才是他們想要給我看的、足以對我形成挑釁的地方。”


    “我相信你。”


    話語中沒有絲毫的遲疑,顧白羽看著麵色沉靜的蘇墨軒點了點頭。


    雖然分析出了新的交匯地點,然而畢竟,他們現在所麵對著的,並非是單純的一個殺人兇手。


    四個受害者會產生的交集,在殺人兇手有意無意的控製之中,也在李景吾和黑衣人的有意操控之中。


    更何況,這個逃逸在外的殺人兇手,已然自知不自知地被李景吾等人所操控,顧白羽眼下的發現,或許也是李景吾等人有意為之也不一定。


    起碼,若是騙得過蘇墨軒,就可以讓他多少放鬆一些警惕。


    “那這個香磨山在四年前發生的山體滑坡,與殺人兇手的追查,究竟有什麽關係?


    莫非白羽你的意思是,殺人兇手在四年前的山體滑坡中弄傷了右腿,以至於跛足。


    而他想要拚湊並且複活的那個人,也在四年前的山體滑坡中意外身亡?”


    墨眉緊蹙,崔謹寒側著臉,試探性的出聲問道。


    他本是兵部官員,自然是於破案追兇一行並不精通。


    眼下與他們坐在一起商討,無非是因為知道當年的黑衣人主動參與了進來,所以時刻準備著,在必要的時候,給予蘇墨軒以崔氏一族所能做到的最大的幫助。


    “你說的沒錯。”


    放下手中的地圖,顧白羽看向崔謹寒,繼續出聲說道:


    “在我們已經發現的四具受害者的屍體中,所有被殺人兇手留下的,全都是人身體的肢體和軀幹,並沒有最為重要的頭顱。


    而試想一下,你若是想要複活一個曾經與你感情深厚的人,會不會仍舊想要盡最大可能的保留那個人的原貌?


    也就是說,軀幹和四肢可以尋找身形相似的人來取代,但是容貌卻隻能是那個人自己的最好。”


    “容貌?”


    下意識地出聲問道,崔謹寒眼眸一亮,迎上顧白羽看過來的目光,語氣中滿是自信的說道:


    “想要一模一樣的容貌,那就要把那個人的頭顱找來。


    而那個人又意外死於四年前的泥石流,所以,我們應該去尋找最近這段時間,被盜墓並且丟失了頭顱的墳墓的主人。”


    “柳楊鎮外的公墓,最近的確有被盜墓的現象。”


    順手將放在顧白羽麵前的茶盞拿入手中,蘇墨軒接口說道。


    早在剛剛被韓林之刻意拖到這個案件中來的時候,蘇墨軒便已然在暗中吩咐嵐風和龐占林,將涉及到的三個地點近五個月內的所有異常情況,都調查清楚了匯報給他。


    其中,就有公墓被盜取的異常的情況。


    “一個丟失了財物,兩個丟失了屍體,但是,其中有一個丟失屍體的墳墓,並不曾有人立碑刻字。”


    將龐占林匯報上來的情報簡明扼要的說出來,蘇墨軒低頭喝了口茶,看著顧白羽沉默不言。


    “去查,隻要做過,就一定會留下痕跡。”


    毫不留情地劈手將自己的茶盞奪了迴來,顧白羽看著蘇墨軒出聲說道:


    “不過,這個發現,我們就沒有必要瞞著韓林之了,畢竟,他也是欽點的案件主辦韓侍郎,若是什麽都將他排除在外,到時候禦前殿下,他也不好表功。”


    語氣中帶著幾分不懷好意,顧白羽的唇角勾起一絲淺淺的笑意。


    “那是自然,韓林之手下養了那麽多人,若是連一個無名墓主都查不清的話,我嘛,就看看那一日方便,在父親的奏折裏,給韓林之悄悄添上一筆。


    反正我學父親的字學得最像,小時候謹辰考試不合格被教書先生勒令迴家給父親瞧了簽字,全都是我偷偷代筆的,教書先生一次都沒有發現過。”


    清俊的臉龐上滿是壞笑,崔謹寒的話語中,充滿掩飾不住的得意之色。


    “然後,你就被舅舅狠狠地揍了一頓,是吧?”


    毫不給麵子地戳穿了兀自洋洋自得的崔謹寒,顧白羽收起攤在桌子上的全城地圖,換上了一張將淺灘附近描繪得異常詳細的地圖。


    “這事兒是不是崔謹風告訴你的?!”


    聽了顧白羽的話便登時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崔謹寒將“崔謹風”三個字說得咬牙切齒。


    “那是崔謹風向父親告密了好不好?這個做大哥的也真是的,不幫著我們就算了,居然還戳穿我們,現在還要在你麵前掀我們老底兒,他這個做大哥的,真是夠可以的!”


    怒意滿滿,崔謹寒瞧著那架勢,似是要挽起袖子,與不知道現在人在何處的崔謹風,好好大戰三百迴合,以報當年被家法伺候的深仇大恨。


    “你這個做二哥的,也真是夠可以的,自己不學習,還帶著謹辰逃課,真是活該被揍一頓。”


    語氣中滿是不屑,顧白羽低眸仔細地研究著手中的地圖,這是接了她的請求的崔謹風,在天還尚且不亮的時候,便派人急匆匆送來的。


    “嘖嘖,你和李景毓挑的這個地方,還真是隱蔽得很。”


    被標記的密密麻麻的地圖吸引了眼光的崔謹寒,暫且先把崔謹風坑他的事情放到了一邊。


    背著手湊了過去,仔細研究半晌,崔謹寒不由得“嘖嘖”出聲讚歎道。


    “你們看這裏,”


    伸手指向淺灘東側的一溜高低起伏的山脈,崔謹寒眸色認真卻又語帶漫不經心的出聲講到:


    “在地圖上就這麽看呢,應該是這一片叢林便直接延伸到這一溜山脈腳下,但是呢,在山脈和叢林之間,其實是還有一道不算太淺的溝壑的。


    如果對這裏的地形不熟,縱馬過去,八成是會落一個馬毀人亡的結局,最好最好的結果,也是馬毀人重傷。”


    “你去過那裏?”


    崔謹寒那略帶慵懶的話語引起了蘇墨軒的注意。


    曾經的他,確實同李景毓一起縱馬在叢林中隨意地穿行,最後險些翻滾到崔謹寒指出的那條溝壑之中。


    還是多虧了李景毓一甩馬鞭纏住了旁邊的老樹,拉扯著蘇墨軒騰空躍起,然後便眼睜睜地看著他們的兩匹坐騎,先後滾落到溝壑之中。


    “我說,我也是兵部的官員好不好?雖然不似你二哥那般常年爭戰在西北邊疆,但是,我也是帶過兵打過仗的。


    崔謹風這地圖上已經標注得夠清楚的了,你難道沒有發現,這裏和這裏的高度,並不在同一個位置上?


    高度都相差到這種地步了,那裏不是有個大深溝,又是什麽?”


    語氣裏帶了三分不屑七分認真,崔謹寒抬手在地圖上戳了兩個點,然後又比劃著虛空畫了一條直線,隨後詳詳細細地,將自己剛剛如何看出來溝壑的方法,講給蘇墨軒和顧白羽兩個人聽。


    畢竟,實戰出真知嘛。


    講完溝壑的觀察方法之後,崔謹寒又順著顧白羽提出的幾個問題,索性將整張地圖上的特殊之處,與可以怎樣改造利用,以及如何進行攻防利用等等一些列的問題,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全都給他們講了個遍。


    直到天邊初升的太陽已經躍過天空的正中央後,方才最終停了下來。


    低頭再看那張原本就標注得異常細致的地圖,此刻更是密密麻麻地,被崔謹寒畫上了無數個紅點和無數條紅線。


    當然,他們也收獲了幾個不錯的從容應對方法。


    畢竟,蘇墨軒要同韓林之一起進入那片淺灘進行所謂的“勘查”,事先多一份計劃,事中便多一份選擇。


    “對了,那些黑衣人究竟是什麽來頭,你們現在,有沒有點任何可能的蛛絲馬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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