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這個老不死的狗奴才倒是手腳還算利落,就那麽短的時間還能搶著拿出這麽些東西來包紮傷口,真是難得。”沒了顧延庚在身邊,羅氏便登時撕下了那層努力端莊大方的偽裝,看著堆在地上尚未來得及處理掉的紗布藥酒,語氣裏滿是尖酸刻薄。


    “勾引有婦之夫未婚先孕在先,害人妻女在後,做出如此喪盡天良之事的你還沒死,老天當然會讓我活得好好的,不然怎麽親眼看著你自作孽而死狀淒涼的不得好死?”抬手攔住了怒而上前的茶心,一向並不怎麽在這種事情上出頭的柳媽,冷著嗓子說道,看向羅氏的眼眸中滿是不屑和鄙夷。


    “你才死狀淒涼,你才不得好死!”大興王朝雖是民風開放,然而對未婚先孕卻始終是無法通融和接受,因此一直對此事諱莫如深的羅氏,此刻乍一聽得柳媽將此事捅破於人前,瞬間便被激怒而一時亂了章法,抬手指著她們三人,道:“囂張什麽?你們以為你們這次還能活著出了這柴房?”


    “二娘你這是想殺人滅口麽?”從地上站起身來,顧白羽拍了拍衣裙上沾著的木屑,聲音裏帶著幾絲嘲諷,“今日三妹曾說過‘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二娘放著顧白汐這麽一個惹人眼目的罪證在身邊,昔日的所作所為,還愁沒人知曉麽?”


    “知道這件事的人,除了你們也就沒有別的活口了,如今你們也即將死在這裏,你說,還有誰會說出去?”眼眸中帶著陰狠,羅氏對著顧白羽說道。


    “沒人知道老天也知道,二娘你這是怕不得好死還不足以抵消自己的罪孽麽?”嘲諷之意更甚,顧白羽轉頭看向麵色有些發白的顧白汐,繼續說道:“你猜,若是有人知道你的身上帶著從娘胎裏來的不得好死的命運,你那張傾國傾城的臉蛋,還會不會為你帶來一樁不錯的婚姻?”


    “顧白羽,你不要得意!今日你既已栽倒我們手中,就斷然不會讓你有再翻身的機會!至於我們會不會不得好死,那就勞煩你在陰曹地府好好問問閻王爺吧!”尖著嗓子,顧白婉的臉上滿是小人得誌的洋洋得意。


    “栽在你們手中?我明明是被謠言所害,又怎麽會栽在你們手中?”清秀的臉上先是閃過一絲裝出來的詫異,接著又是故意做出來的恍然大悟,顧白羽向前貼近幾步,問道:“莫非是你們找人散播的謠言?那你們慘了,父親可是說過,若是誰將我驗屍的事情透露出去分毫,就讓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原來是這樣啊,”顧白羽的話音剛落,一旁的茶心便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陰陽怪氣的對著羅氏母女說道:“怪不得你們這麽篤定自己不會不得好死,原來是一早知道自己會落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下場啊。”


    “你這個賤蹄子,給我閉嘴!”氣急敗壞,顧白婉開始破口大罵。


    “婉兒你跟一個離死不遠地賤蹄子計較什麽?”站在一旁的顧白汐開了口,往昔柔弱嬌美的模樣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比之羅氏和顧白婉有過之而無不及的陰冷狡詐,“她們不過是想逞一時口舌之快借著機會多活一時半刻而已。”


    “長姐教訓得是,”唇邊勾起一絲陰狠地笑容,顧白婉故意喚了顧白汐一聲“長姐”以暗示顧白羽命不久矣,隨即又對顧白羽說道:“你雖聰慧過人,但今日還是料錯了一件事。撒布消息的人是從我們手中出去的不假,但你昨夜去驗屍是真,說起來,能讓我們逮到這麽好的一個機會,倒真是該感謝你自己。”


    臉上的得意之色難掩,顧白婉頓了頓,繼續說道:“若不是你昨夜派人來通知魏太守去處理那命案現場的事情湊巧讓路過的我聽到,我們也不會知道你昨夜在船坊中驗屍,更加不會這麽迅速地對你下手。”


    “是麽?還真是我疏忽大意了,低估了你作為一個尚未出閣的姑娘的臉皮厚度與無恥程度。”誘得顧白婉將心中的疑惑解答,顧白羽是真的發現了自己的疏忽,從前作為法醫的她,常常會過著日夜顛倒的生活,身邊的那幫偵查員也不例外,所以昨夜才會沒有多想的安排人去找魏澤濤,卻忘記了夜深人靜時,更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和懷疑。


    “顧白羽,你胡說什麽?”耳聽得顧白羽的話,顧白婉氣得跳腳。


    “我說什麽你自己心裏清楚。我派人來顧家大宅找魏太守的時候都已經什麽時辰了?魏太守與你的院子一個在南一個在北,你卻在如此深夜恰好路過,這個恰好,也恰好的真是時候。”


    語氣中的譏諷嘲笑更甚,顧白羽涼涼的說道:“莫不是我昨夜派來的人恰好幹擾了你的好事,所以你才惱羞成怒地來報複我?說起來也不是沒有可能,想當初你與那馮銘俊在程家後院的涼亭私會,也是又摟又抱還說了些不堪入耳的露骨之語,想來對男子主動投懷送抱,甚至以身相許,是你顧白婉的一慣風格,又或者,”


    眼風轉向羅氏,顧白羽冷冷地說道:“是娘胎裏帶來的遺傳?”


    “顧白羽!我要讓你不得好死!”瞬間惱羞成怒,顧不上對滿麵詫異和憤怒的羅氏解釋,顧白婉便尖叫著向顧白羽撲去。


    長長的指甲毫不留情地衝著顧白羽的頸部大動脈刺去,卻沒想顧白羽隻是一個反手抵擋,便幹脆利落地將顧白婉按在柴火堆上,滿身的狼狽尚未來得及令她尖叫,顧白羽接下來的動作卻令正準備撲上來幫忙的羅氏與顧白汐僵立在了那裏。


    按著顧白婉的左手迅速的一抬,顧白羽便將一顆藥丸塞在了顧白婉的口中,接著單手一扣一順,那藥丸便不受控製地落入了顧白婉的腹中。


    “顧白羽,你……你給我吃了什麽?”聲音裏帶了幾分顫抖,頃刻間便放棄了尖叫吵鬧的顧白婉僵直了身子,戰戰兢兢地問道。


    “不用現在就僵直了身子,藥效還要片刻之後才會發作,趁現在手腳能動,就趕緊多動幾下。”寒冷的嗓音中帶著幾分不甚在意的語氣,顧白羽拍拍顧白婉的肩膀,片刻之後,在嘴裏數著“五,四,三,二,一。”


    “顧……顧白羽……你……你……我……我動,動不了了……”帶著哭腔的嗓音裏充滿了巨大的恐懼,摔倒在地的顧白婉求救似地朝著羅氏與顧白汐大喊,“救我,救我……我,我動不了了!”


    “婉兒,婉兒你怎麽樣?”從怔愣中迴過神兒來,聽到顧白婉大喊,羅氏立刻撲了上去,拚命地搖著顧白婉的身子,卻隻聽得她不住地在口中說著:“我動不了了,我沒感覺了,我懂不了了,我沒感覺了……”


    “你,你到底把婉兒怎麽了?你這個惡毒的女人?”底氣稍顯不足,顧白汐衝到顧白羽麵前厲聲問道。


    “我把她怎麽了,你們不是已經看到了麽?”冷眼看著有些瑟縮的顧白汐,顧白羽冷冷的說道,迴頭看著茶心,繼續說道:“她方才在院子裏踢了你幾腳?”


    “不多,不多,就五下。”瞬間明白了顧白羽的意思,茶心冷笑著靠近顧白婉,抬起右腳就要向她踹去。


    “你個賤蹄子,以下犯上你也敢?!”拚命用身子護著顧白婉,羅氏厲聲嗬斥道。


    “反正你們不是說我活不過今日嗎?我都是個要死的人了,還有什麽不敢的?”唇邊勾起幾分壞笑,茶心抬起的右腳毫不留情地向顧白婉踢去,“以下犯上?就你這沒有德行的樣子,也配說我以下犯上?!”


    “茶心!你怎麽敢?!”眼見著茶心卯足了勁兒地踢在顧白婉的身上卻聽不到顧白婉哀嚎,羅氏心中又急又氣,伸出手去就要廝打茶心,卻被不知何時貼到身側的顧白羽緊緊地攥住了手腕,接著,一顆同樣的黑色藥丸便出現在羅氏的唇邊。


    “你若是再動一下,我就把這個塞到你嘴裏去。剛剛你也看到我是怎麽讓顧白婉吃下去的,你知道的,我做得到。”聲音冰冷而沒有絲毫的感情,顧白羽那一雙寒冷若千年冰窖的眼眸死死盯著羅氏,令她沒來由地向後瑟縮了身子。


    “娘……汐兒……”眼瞅著茶心沒有絲毫留情地向著自己一腳接一腳地踢來卻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顧白婉此刻的恐懼遠遠大於憤怒和仇恨,向著羅氏和顧白汐哀求,顧白婉得到的,卻是羅氏想要上前卻被威脅的動彈不得的為難,與顧白汐那遠離是非之地的冷漠身影。


    “踢夠了?”看到茶心停下了動作,顧白羽出聲問道。


    “嗯,夠了五下是我的,一下是替柳媽踢的,一共六下,我不會白白占這種人的便宜,平白地髒了我的鞋。”刻意彈彈衣角和鞋麵上的灰塵,茶心仰著臉對顧白羽說道。


    “哦,那就好。”一副平常聊天的神情,顧白羽對著茶心點了點頭。


    迴過身子看向倒在地上的羅氏母女,顧白羽一臉陰險地說道:“你們是現在自己乖乖的滾出柴房,還是等我把你們一個一個弄死然後再扔出去?你們知道的,開膛破肚什麽的,我最在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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