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一身刺目的紅色,她受到驚嚇猛地躲進了被窩裏。然而丫鬟仍是不依不饒,堅持讓她穿上。


    “我不要,我不要嫁給什麽世子,我死都不會嫁給他!要是再讓我看到這身嫁衣,我就咬舌自盡。”她果決地說道。


    “好好好,不愧是白家的女兒,有骨氣!”


    “父親!”


    少女大喜過望,看著父親的出現以為事情有了轉機。沒想到下一秒他說出的話,卻讓她整個人從頭到腳地冰冷起來。


    “不過我希望你拿這份骨氣到郡王府,好好掌管後院。”


    “父親不要啊,求求你了,我真的不喜歡宋世子,我的心隻要張慶生一人。”少女苦苦的哀求著,殊不知這副模樣在父親眼裏宛如螻蟻,半點沒有丞相府的威嚴。


    他讓所有的下人都退下,屋內僅剩他們二人,一臉厭惡的看著她:“嫁到那邊你就是郡王妃,有多少人都羨慕不來,那張慶生到底有什麽好的?區區一個庶子,就算立了功迴來,再怎麽也不可能比得上郡王妃之位。”


    聲音鏗鏘有力,仿佛是什麽天大的恩賜:“這樣的機會你以為人人都有嗎?!”


    “父親在開玩笑嗎?”少女一臉難以置信,眼裏皆是嘲弄之意。


    “他若是個缺胳膊少腿就罷了,偏偏他是個傻子,你猜他為何二十八還尚未娶妻,難不成是他不想嗎?這樣的福氣,除非是賣女兒,否則誰敢要?”


    皇城裏有些地位的貴族都不會讓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癡傻兒,沒有點地位的尋常世家他們郡王府家又看不上。


    不過這些對他們來說並不是什麽值得苦惱的事,畢竟,除了正妻之外還能有妾,宋世子府中妻妾無數,生出來的孩子但凡是癡傻一律溺斃,若是孩兒正常便留在府中成為子嗣。


    在皇城中大家早已心照不宣,已經不是什麽秘事。


    若是嫁過去她也隻不過是個生育工具罷了。


    “當初外祖父答應過我讓我嫁給張慶生,父親不能言而無信。”


    “你也知道他生前一直在庇佑你,如今他已經死了,我們白家獨木難支,在朝中的地位巍巍可及,倘若不聯姻,在朝廷之上難以生存啊。”


    他一氣之下將實話說了出來,隨後有些訕訕地轉過身。


    對少女語重心長的說道:“你是我們宋府的嫡長女,這二十幾年來,你想要什麽我們都盡力滿足你,如今也該到了你還債的時候。”


    “原來如此。”少女他嗤笑一聲,眼裏一片死寂,“就是因為外祖父去世,父親在朝中無人仰仗,所以才犧牲女兒嗎?”


    “你給我住口!”


    “啪!”地一聲,臉上一片火辣辣的刺痛,看著第一次動手打人的父親,少女愣了神。她眼神冷烈,巍然不動的說道:“我白芍,此生隻嫁張慶生為妻!”


    “張慶生張慶生!他到底給你下了什麽毒藥讓你對他如此的念念不忘!”


    白相冷冷看著這個不爭氣的女兒,大發雷霆一番後又把她關在了房間裏。


    第二天一大早,迎親的隊伍就來到了白府門前。


    但無論如何,少女都不肯把嫁衣穿上。


    最後白相帶著人就這麽闖進了她的屋內,把一張訃文甩在她麵前,“你看看,你心心念念的人早已經死在了戰場上,你還等著他有什麽用?”


    “不可能,我不信!”嘴裏一直喃喃著張慶生的少女神智近乎癲狂。


    在聽到父親說這句話的時候猛地驚醒。


    她將紙上的字都認真看了一遍,下一瞬把它撕得稀碎。


    “我不信!我不信!!就算他死了,我也要嫁到張家,生是張家的人死是張家的鬼!”


    “一定是父親在騙我,一定是的!”少女掩麵痛哭,她隻是一段時間沒有收到他的家書罷了,不可能就這麽死了。


    她不相信,她不相信。


    “不管你相不相信,就算是死你也得給我抬到郡王府裏。”


    “來人,給她穿嫁衣!”


    “我不要,我不要!”少女他奮力的掙脫,擒住她的四個婆子們平日裏幹的都是粗活,本以為能輕輕鬆鬆的拿下她,但沒想到居然一下子掙脫了她們束縛。


    少女猛地躲到了床底下,留下婆子們麵麵相覷,一臉為難的看著白相。


    白相沉著一張臉吩咐道:“都給我退一下!”


    屋內隻剩下他還有三個壯年侍衛。


    “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也不怪為父不客氣。”


    他陰惻惻地笑了起來,旋即對身後的侍衛下了個指令。


    門口吱呀一聲關上。


    少女在床底下等了好一會兒,眼看沒了動靜才小心翼翼的探出身子。


    然而下一秒她的手臂被人擒住,連拽帶爬地拖了出來。


    “你們要幹什麽?”


    看著屋內的三個身強體壯的侍衛,臉上揚著淫猥的笑意,少女終於真的開始慌了起來。


    “我是白家的大小姐,你們想要幹什麽?”


    為首的一人說道:“是老爺讓我們留下來的,小的們隻是奉命行事罷了,若是小姐好好配合。”三人對視一眼,齷齪至極,“我們一定會輕一點,讓小姐欲仙欲死。”


    說完,三人都猥瑣地笑了起來。


    “不要不要,我錯了,我錯了……快給我開門!”然而門外的丫鬟早已經都離開,任由她哭天喊地,都沒有人能來救她。


    三雙粗糲的大手往她細皮嫩肉的雪肌上摸,一下子就紅了一片。


    這一下子讓他們都紅了眼,看她的眼神如同餓許久的狼看到肉,恨不得把她拆吃入腹。


    “不要,不要……求你們了,救我,慶生快救救我!”


    她的哀嚎聲非但沒有引起一絲的憐憫,反而是讓他們更加亢奮。


    少女被他們甩到床上,衣服散落一地。


    疊的整整齊齊的被單上滿是她掙紮的痕跡。


    “不要不要,求求你們……真的……”


    髒亂的床,一聲一聲絕望到至極的哭喊聲,猥瑣的笑。


    時間不知過去多久,當看到床褥上留下的血漬比那身嫁衣還要鮮紅。


    少女絕望至極嗤笑了一聲,眼裏隻剩死寂。


    她目光死死地盯著屋內的房柱。侍衛明顯知道她想要做什麽,早早就擒住了她。


    屋外有侍女走進來,顫抖著雙手幫她把衣服穿好。


    白相走了進來,看見她這副肝腸寸斷的模樣眼裏毫無一絲的憐憫,甚至還帶了幾分厭惡,“如今你副身子,張慶生還會娶你嗎?”


    “嗬,哈哈哈哈。”少女仰天大笑,笑聲裏的哀痛欲絕讓人不寒而栗。


    旋即她緩緩的低下頭,呆滯地望著地上被撕成碎片訃文,仿佛一個沒有靈魂的木偶娃娃。


    “嫁……嫁……”


    丞相府女兒出嫁,十裏紅妝,表麵看起來一切都風風光光。


    皇城內萬人空巷,就連世家子弟也一個個仰頭張望,但他們隻是想看看笑話罷了。


    婚轎到郡王府之後第一件事不是拜堂成親,而是先被婆子摸摸驗了身子。


    得知她已經不是完璧之身後,郡王大發雷霆。直接將她丟到了婚房裏,連拜堂成親的禮都省了。


    看著這滿地的紅燭,她不由得笑得淒涼,“這樣也好。”


    京中隻知郡王府家的世子是個是癡傻兒,但是嫁過來才知道,他不僅是個癡傻兒,就連吃喝拉撒都不能自理。


    不僅僅是吃喝需要下人喂,就連解手都是直接在褲子裏解決。


    她曾無數次想過就這麽了結自己的生命,但白相父親的話在她耳邊曆曆在目,“倘若你乖乖的在郡王府中不鬧出什麽幺蛾子,我能保證你母親後半輩子衣食無憂,倘若你不聽話,就不要怪我不念夫妻之情。”


    白相生性多情,外邊的鶯鶯燕燕不計其數。母親因為有外祖父家做靠山,所以他才一直不敢亂來。


    但如今外祖父已經逝世,母親沒有了依仗,所以他的話並不是單純的恐嚇,她知道,倘若她尋死母親下一秒就會被休掉。


    她已經沒有了靠山,不能再失去丞相府。


    白芍被折磨的不人不鬼,但郡王為了讓外人看到她在王府過的好好的,一日三餐都吩咐下人守在她身邊。


    若是她不肯吃,便由下人強行塞進她的嘴裏,若是吐出來又讓她吃迴去,直到吃夠量才肯罷休。


    在生如死灰的日子裏,沒想到張慶生居然迴來了,而且僅僅是在她大婚後的一個月。


    為什麽?


    為什麽不能再早一點?


    她失聲痛哭,命運是這般的捉弄他們。


    如今已不是完璧之身,而且也已經嫁做人婦,她已經沒有臉麵對他了。但她真的好想他,想再見見他,哪怕隻是遠遠的看著也好。


    於是她央求著去見張慶生一麵,然而付出的代價卻是跟世子同房。


    她的心在淌血,無聲的應了一句:“好。”


    終於見到他了,說的五年之約,如今已是過了八年。


    但他似乎什麽都沒變,仍如當初那般意氣風發氣奮發少年郎的模樣。


    他憤怒的看著自己,質問自己:為什麽不再等等他?


    白芍也曾想氣憤地質問他為何不早點迴來?若是早點迴來就不會發生那樣的事情。


    然而她不能說,說出來他會愧疚一輩子。


    受傷的人,隻有她一個就夠了。


    兩人最後分別的時候下了一場大雪,她仰望著牆頭,仿佛又看到曾經那個穿著一身兔領襖子的女孩趴在牆頭,牆的那邊永遠有個男孩在等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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