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顏洛曼問。


    “商場突然宣布要重新裝修,下個月動工。”


    “怎麽可能?這些之前都了解過了啊!”顏洛曼終於有了情緒,像是被雷劈了一般,渾身發麻。


    她們為了打聽商場這一年的所有計劃,不僅和商場負責人喝了很多酒,還花了大量的錢財給他們買禮物。


    商場負責人很確定地告訴他們,商場不會換主人,負責人也不會變,不會裝修,因為才裝修不久,更不會突然拆遷,就算政府有計劃,一年內也不會動土。


    她們跑了很多地方,已經確定了所有消息的準確性。


    可現在……


    “我們被耍了。”餘一日冷靜了下來。


    她已經猜到是誰在背後動手腳了。


    顏洛曼感到一陣暈眩。


    徐阿姨連忙扶住她,“你這孩子怎麽也說暈就暈?”


    她緩緩坐在地上,仿佛隻有這樣才能喘得過氣一般。


    “我……”顏洛曼六神無主,不知道此刻該幹嘛了。


    “你去找傅斯年談談,這件事很有可能是沈少仁針對我的,他聽傅斯年的。”餘一日給出了最中肯的意見。


    傅斯年?


    不知道為什麽,在這個時候聽到這個名字,顏洛曼的淚水便不受控製了。


    她無聲搖頭。


    “曼曼,你這是怎麽了?”


    徐阿姨擔心的聲音仿佛是從遠處傳來的一般。


    她隻搖著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徐阿姨叫護士幫她把顏洛曼送進醫院。


    掛了吊水。


    她盯著天花板發呆。


    徐阿姨給吳毅嘉打去電話,讓他們自己解決午餐,又給顏媽媽打電話說顏洛曼迴公司有點急事。


    顏媽媽聽了後,又無聲地哭了。


    徐阿姨又跑到顏媽媽的病房,安撫她。


    徐阿姨走後,顏洛曼也慢慢緩了過來,已經接受了事實。


    她扯掉吊針,起身,離開了醫院。


    開著車去了公司。


    剛進公司門,前台的小妹妹關心地問:“姐,你沒事吧?”


    看來他們都知道這件事了。


    好像所有人都在等著看她的笑話,都站著看著她。


    銷售部的人沒有明目張膽,但還是在遠處看著她。


    顏洛曼想笑著麵對的,不想被人看笑話,可她笑不出來。


    就像李阿姨說的,她要是這個時候笑了,那就太不知廉恥了。


    走進老板辦公室。


    老板卻笑著迎接她:“瞧把你嚇的,不就一家門店嗎?你從別的門店幫我賺迴來就行了啊!”


    顏洛曼朝老板深深鞠了一躬:“對不起,我太魯莽了,我引咎辭職。”


    老板愣,又笑嗬嗬地說:“多大點事?難道你是個膽小鬼?犯了錯就要逃?”


    顏洛曼抬起上半身,眼裏全是抱歉,“不是,我現在的狀態隻會犯更多的錯。老板,等我處理好家裏的事,我一輩子為您打工都行,這筆賬我不會賴掉的。”


    老板愣愣地看著顏洛曼,她眼裏是認真的堅定。


    “也行,你迴去休息一段時間,但過段時間必須迴來啊!”


    顏洛曼又深深鞠了一躬,“謝謝。”


    她在眾人的注視下離開了公司。


    “曼曼!”


    林姐在眾人驚異的目光中叫住了顏洛曼。


    顏洛曼頓了下腳步。


    林姐追了過來,關心地問:“老板怎麽說?”


    顏洛曼勉強笑笑,“我過段時間迴來,到時候再說。”


    林姐看出顏洛曼的情緒不對,又問:“你怎麽了?之前不是還挺意氣風發的嗎?”


    “沒什麽,就是家裏有點事。”


    “這件事你別多想,我看了你們這些天的營業額,要不是出了這事,絕對可以完成對賭協議,相信老板也看得出來,就是運氣不好。”


    顏洛曼淺淺笑著,搖頭,沒有再說什麽。


    她走進電梯,“謝謝林姐安慰。”


    關上了電梯的門。


    她已經看懂了,這是場必輸的對賭。


    其實之前老板也提醒過,隻是她太相信人性的美好了,覺得沒有人會為了一百多萬的利潤刻意針對他們這樣的小店。


    但她錯了。


    對於金字塔頂端的人來講,這點利益他們根本不放在眼裏。


    她突然想起傅斯年,如果很小的利益不被資本們放在眼裏,那梁詩洛確定能憑一己之力救下傅斯年嗎?


    時隔半個多月,顏洛曼終於主動撥通了傅斯年的手機號。


    傅斯年接起電話,沒有說什麽,等她開口。


    “那天你沒受什麽侮辱吧?”


    傅斯年愣,沒想到她開口第一句話竟然是問半個多月前的事情。


    他唇角微勾,“怎麽突然想起問這個?”


    “就是突然發現一百多萬對於你們圈子的人來說也不算什麽,我怕他們要的,梁詩洛會做不到。”


    她淺笑著解釋。


    “如果做不到呢?”傅斯年笑問。


    “那對不起,我自以為是了。”她仰頭,生生把眼淚憋了迴去。


    傅斯年點了支煙,繼續追問:“如果你當時就知道呢?”


    她咧嘴笑著,聲音卻在哽咽:“還是對不起,我什麽都做不了。”


    “打電話就是為了跟我道歉的?”他笑著問。


    她點頭,又意識到他看不到,用鼻音“嗯”了一聲。


    “你怎麽了?”


    “沒,你還活著就好。”她哭著笑,“還記得後天是我們領離婚證的日子吧?”


    “嗯。”傅斯年淡淡應了一聲。


    “後天見。”


    她掛了電話,迴家收拾了衣物。


    餘一日也迴來了,見她在收拾東西,蹙眉問:“公司要你賠?”


    她以為顏洛曼是要賣房子。


    顏洛曼笑著搖頭:“我忙完就迴去上班,一輩子賣命賠。”


    餘一日看著她微腫的眼睛,“你沒聯係傅斯年?”


    “找傅斯年有什麽用?他現在都自身不保了。”


    “沈少仁欠傅斯年的情,這件事是沈少仁聯合梁詩洛搞的鬼,隻要傅斯年一句話,不論是沈少仁還是梁詩洛都會停手。”


    顏洛曼搖頭,沒有再說什麽。


    她不要傅斯年因為她去欠人情或清人情,這些都是傅斯年僅有的無形財產了。


    離開之前,顏洛曼又說:“既然現在不忙了,你也去看看醫生吧!”


    餘一日愣,隨後笑了,是真正的笑容。


    “你不怪我嗎?”餘一日問。


    “嗯?”


    “這件事是沈少仁針對我。”


    顏洛曼愣了愣,她在知道商場是梁詩洛的後,還以為是梁詩洛在針對她。


    “要是真的,那我怪你。”她笑著,但也很認真。


    “你這是怪我的態度嗎?”沈一日也笑。


    “你教會了我不止一百萬的知識,也沒那麽怪。我本想賺點錢追個人的,現在沒戲了,也沒心思想那麽多了。”


    她解釋完,拖著行李離開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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