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推雲和姬龍峰二人,沿著七星岩江邊,半天找不到曹繼武,心中極為納悶。


    姬龍峰忽然意識到,沐雲翾貴胄千金,看到曹繼武的光身子,一定驚亂。所以她根本看不清曹繼武往哪跑了。於是二人急忙迴來找沐雲翾。


    正行之間,遠遠聽見沐雲翾傷心欲絕的哭聲,二人心中大驚,立即腳下如風。然而轉過七星岩,忽見沐雲翾和曹繼武緊緊抱在了一起,二人頓時愣住了。


    這是玩得哪一出啊?護徒心切,田推雲以為曹繼武在欺負沐雲翾,頓時大怒,拔劍飛身而起。


    姬龍峰卻伸手攔住了田推雲,小聲提醒道:“有古怪。”


    田推雲聞言,定了定神,果見曹繼武微搐。二人中間一大片血跡,刀把一角,隨著二人的唿吸起伏,隱隱從曹繼武腋下顯露。


    已經受傷流血了,竟然還抱在一起,這是要幹什麽呢?田推雲大感疑惑,和姬龍峰對視一眼,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還是姬龍峰人世經驗豐富,捋須小聲道:“世間最無奈的事,敵人成了冤家!”


    田推雲原是萊州本分的買賣人,遁入玄門之後,更是少問紅塵,因此姬龍峰說的話,他沒聽明白。


    姬龍峰歎了口氣:“感情這個玩意兒,遵循的是自然之法,常理是說不通的!”


    田推雲聞言,看了看遠處抱在一起的情形,終於明白了是怎麽迴事。推雲道長俗家以前,家中已有妻室。然而他那卻是父母一手給操辦的,兩口子以前誰也沒見過誰,更別提蹭出愛情的火花了。所以他對眼前自由式愛情,一點經驗也沒有。


    然而現在可是國恨家仇,民族大義激烈的時刻。所以危害明國的漢奸,無論怎麽個愛情火花,都必須堅決除去。否則以後,將會給明國帶來巨大的麻煩。況且這也是李定國的軍令。


    然而眼前的當事人,卻是自己的寶貝徒弟,田推雲不知所措,愣愣地問道:“前輩,怎麽辦?”


    姬龍峰搖頭,無奈歎道:“你的寶貝徒兒,礙手礙腳。”


    田推雲聞言,頓時笑了:“這還不簡單,貧道去把她支開。”


    姬龍峰扭頭,無奈笑了一下:“可能嗎?”


    二人是要殺曹繼武的,隻要二人出現在眼前,沐雲翾一定會全力守護心上人。田推雲頓時明白了關節,無奈歎了一聲:“唉,千算萬算,沒想到冒出這麽一檔子來!”


    姬龍峰頭搖的像波浪鼓:“陰陽結合,自然永恆。玄門之法,順從自然,看來咱們隻能識趣了。”


    田推雲有些不甘心:“自然之道,固然要順,可是眼前的機會難尋!”


    姬龍峰搖頭:“你的寶貝徒兒,怎麽辦?”


    田推雲想了一下,自信滿滿:“貧道想辦法讓他們分離,前輩尋機下手。”


    “心上人死了,情人也會殉情。不要用常理去推斷自然。如果道長舍得了徒弟,咱們就為大明的複興,毀他一次自然。”姬龍峰鄭重提醒道,“不過話說迴來了,這和咱們玄門的修行,可是大大的相悖。”


    田推雲沉默,良久,終於歎了口氣:“曹繼武對大明威脅,實在是太大。如果大明徹底亡了,漢人又將被韃子奴役。自然之道,不可違背。然而亂世濟世情懷,玄門之道,同樣不可廢也。”


    姬龍峰歎了口氣,點了點頭,一閃身,沒入了甘蔗林中。


    田推雲慢慢走上前,咳了兩聲。


    沐雲翾聽得是師父的聲音,急忙放開了曹繼武,低頭快速擦淚,掩飾表情,輕怯地換了一聲師父。


    看著沐雲翾魂不守舍的樣子,田推雲歎了一口氣:“走吧。”


    見師父沒有傷害曹繼武的意思,沐雲翾放下心來,兩眼秋波,柔柔地看著曹繼武。


    曹繼武也歎了一聲:“去吧。”


    沐雲翾依依不舍,田推雲又喚了一聲。


    麵前的心上人,卻是自己的敵人。上天為什麽會這麽安排?沐雲翾輕輕感歎命運的無奈,隻得邁著不情願的腳步離開。


    待她離開曹繼武兩丈有餘,田推雲突然身法如電,拉住了沐雲翾的手,沒等曹繼武反應過來,就帶著沐雲翾消失了。


    曹繼武暗自驚歎:如此高超的武藝,我曹繼武何時能擁有呢?


    “唰”——


    背後的甘蔗林突然一聲響,一道如山如嶽的厚重力牆,壓了過來。被這種雄渾壓迫的感受,曹繼武曾經經曆過,心中頓時萬念俱焚,腦海中浮現出紅杏在招手的情景,陷入了美好的幻覺之中。


    正在曹繼武牽著紅杏的手,準備離開之時,突然背後被人推了一把,跌出一丈之外。胸口顫動,牽動傷口,曹繼武頓時清醒過來。


    還沒等曹繼武明白過來,一個有力的大手抓腰,將自己提了起來,背後一掌,逼出胸口佩刀,接著放開抓腰之手,在胸口上塗上了金瘡藥,一根潔白的布條,迅速纏住了胸口。


    整個過程,快如閃電。曹繼武定了定神,發現一丈之外諸葛兌、司馬勇和婿尚美,攔住了姬龍峰,身邊站著的,卻是範坤博。


    曹繼武心中大喜:“二哥!”


    範坤博點了點頭,柔聲關切道:“還疼嗎?”


    曹繼武極為興奮:“好多了。”


    範坤博點頭微笑:“有二哥在,放心。”


    曹繼武點了點頭。


    千鈞一發之際,諸葛四兄弟,擋住了姬龍峰致命一擊,救了曹繼武。


    姬龍峰很不高興,麵容冷峻:“金絲道友,你幹什麽?”


    諸葛兌行禮讚道:“合貧道四人之力,竟隻能勉強相抗。真沒想到,終南山一別,前輩的功力,竟然進步的如此神速!”


    姬龍峰大手一揮:“先不說這個。”


    諸葛兌點了點頭:“曹繼武不該死。”


    姬龍峰瞪著諸葛兌:“何以見得?”


    “貧道自有令前輩信服的理由。”


    諸葛兌說完,伸手引路:“前輩請。”


    金絲道人謀略超群,有洛陽四傑阻撓,曹繼武是死不了啦。姬龍峰捋了捋灰白胡須,隻得跟著諸葛兌而去。


    桂水之濱,七星岩旁,範坤博等諸葛兌等人走遠,護送曹繼武迴營。


    仇仕通從望遠鏡裏,遠遠看見曹繼武受了傷,急忙率人飛奔而來。


    範坤博見仇仕通來了,對曹繼武道:“雖為兄弟,但分屬敵我,二哥就不陪你了。”


    曹繼武點了點頭,範坤博一閃,就沒入了甘蔗林裏。仇仕通急忙將曹繼武扶迴了龍王廟。


    二金、佟君蘭和沈婷婷在象鼻山不見了曹繼武,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忽見劉飛羽搖旗讓他們迴來。於是四人奮力飛劃,迴到龍王廟。


    四人見曹繼武受了傷,都很吃驚,忙問曹繼武發生了什麽事。


    曹繼武不便將沐雲翾的事說出口,隻是簡單地告訴眾人,自己是被姬龍峰所傷。


    佟君蘭鼻子靈敏,聞到了曹繼武身上淡淡的香味,撅了撅嘴:“身上的花香,哪裏來的?”


    沈婷婷聞言,扒在身上嗅了嗅,驚叫道:“是杜鵑花香,而且是高山杜鵑,隻生於雲南。”


    每個美女身上,都有特殊的香味。每個女人的第六感和鼻子,也是超級的靈敏。所以曹繼武任何輕微的異樣,都逃不出佟君蘭和沈婷婷的精明的心思。


    二女很不高興,眼睛瞪得老大,曹繼武不敢直視。


    “原來是情傷。”金日樂忽然哈哈大笑,“三爺知道那妞兒是誰了。”


    沈婷婷一臉急切:“是誰?”


    “就是那天來偷襲我們的妞兒。”


    佟君蘭和沈婷婷二人,沒見過沐雲翾,皆很疑惑。


    金月生解釋道:“就是田推雲的徒弟。”


    “怎麽可能?”沈婷婷驚唿,“相公一直和咱們在一起,而且這次離開,時間也不長啊?”


    “三爺上次就發現,那妞兒看大師兄的眼神,就不大對勁。”


    “不錯,樂樂說的對,愛情擦出火花,隻需要一眼就足夠了。”


    兩大美女頓時很不高興,對曹繼武纏鬧起來,二金哈哈大笑,在一旁起哄。


    佟君蘭冷不丁揪住曹繼武的耳朵:“她叫什麽?”


    曹繼武護疼,忙不迭地迴道:“我也不知道。”


    “胡說。”沈婷婷揪住了另一隻耳朵,“真的不知道?”


    曹繼武捂著雙耳護疼,不敢迴答。


    二金可有了樂子,金日樂哈哈大笑:“連名字都不知道,見一眼就情深似海。佟姐姐,還是跟三爺好吧,大師兄不稀罕你……”


    “閉上你的臭嘴。”


    佟君蘭追打過來,金日樂飛逃。


    金月生挑逗沈婷婷:“師兄又有新歡了,還是跟我做老婆吧。二爺是認真……”


    話還沒說完,沈婷婷就打了過來。江濱龍王廟,頓時又鬧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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