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瓏聽他這麽說,隻得點頭,便問自己如何上任,有何須注意的事等,胤祥少不得告訴他一迴。


    這林瓏也極聰明,次日果真打扮光鮮,拜會縣令,上任去了,先時還恪守己任,盡職盡責,每日拿迴許多‘文件’來,辦公到三更之後,弄得黛玉笑他:“哥哥這麽忙,敢是當了史官了?”林瓏也笑不迴言。


    到後來見自己也沒什麽實質的權利,也不過白辛勞罷了,漸漸的就將一顆心鬆懈了,雖仍舊常常兩三日不迴家,卻是利用職位便利,結交了許多白道黑道的朋友,尤其是一些赤誠忠正的文人賢士,偶爾與其等飲酒座談,古往今來,幹坤大智,深覺其思想談吐,心機謀略與眾不同,迴來跟黛玉說,黛玉也每每折服其過人之見,隻是覺他們詞鋒太過,意氣淩人,勸林瓏對其最好‘敬而遠之’,林瓏也不以為意。


    話說賈母初聽聞林瓏聯繫了外人,欲租大觀園中的地方住,不是很願意,王夫人因先收了‘別人’的錢,有憑有據,這邊賈母又擺出了意思,是以左右為難,正不知如何是好,忽聽丫頭告訴其詳,方知道是胤祥要住進來的,連忙告訴賈母,賈母得這信息,自也是又喜又驚,便告訴王夫人‘不可收了他的錢’,又恐他丫頭小子不夠使,讓鳳姐管照。


    鳳姐連忙叫開庫上樓,從屏風掛扇綾羅軟紗等物中挑出上好的打點了送去,又送了四個丫頭,四個小子做掃院雜役等事,殷勤備至,可巧別府拖欠賈府的錢近日還了,鳳姐便忙將胤祥交付的錢如數還他,胤祥並看不上賈府的東西,連並丫頭等都委婉迴絕了,後賈府還來的錢,也轉手交給林瓏‘保管’,以後便將這事兒忘了,都進了林瓏腰包。


    若說進府之後唯一爭議之物,便是黛玉準備下的那些東西,林瓏欲要迴,胤祥不肯,兩人費力好一番口舌,各自不讓,最後還是林瓏先用了手段,趁著夜黑風高,偷偷潛入祥雲閣竊取,胤祥早料他有此招,裝作不知,隻是第二日發話:若不將東西還迴來,監管一職立時便撤銷,還將林瓏‘利用職務之便,私下聚賭敲詐’的告狀信公布出來。


    此話說出未久,丟失的東西很快如數出現在祥雲閣,一件不少,胤祥便命人好生收了箱子裏,不表。


    第45章:難以抉擇


    賈府上下憑空多了這樣一個阿哥做鄰居,自是驚喜,各樣招待細緻入微,如敬神靈一般,這胤祥又與別人不同,雖身為阿哥,並不因此頤指氣使,除了黛玉,林瓏二人之外,並不多與其他人往來,但凡有賈府相邀等事,他也都以禮相敬,沒有半點倨傲淩然,無論上下,都一貫對待,客客氣氣。


    因他與林瓏都是一樣年紀,又都一表人才,品貌非俗,下人是以多愛拿他兩人做比較:林瓏行動隨意不羈,八麵玲瓏,因他一視同仁,且別說賈府上層的主子,便是那些丫頭小子們也都跟他好,願意親近他;而胤祥雖也很隨和,更多的是一種儒雅尊貴,舉止行為似有某種無形的規則尺度,半點不越,他從不肯主動和園裏的姑娘們接近,便黛玉是其義妹,如果林瓏沒有伴著,他絕不會走進瀟湘館半步,若真有事,也是在門口等著,令人請黛玉。


    從胤祥住進大觀園起,下人們眼中所見的他總是幹幹淨淨的衣衫靴帶,一絲不苟,人們或可以捕捉到林瓏放蕩不拘的形容,可失態二字卻永遠不會再胤祥身上出現,他身圍似乎有一座無形的透明的屏障,阻隔在他與外人之間,便是他言笑晏晏,人們也下意識地與其保持著一段敬重的距離,不敢逾越,這段淡淡的疏遠的距離,而今看來,也隻有對林瓏和黛玉兩人來講是不存在的。


    下人們想到胤祥,腦中隻有唯一的評價:君子。


    而林瓏呢,很難形容,有時恬不知恥,所作所為,比強盜流氓強不了幾分,有時又彬彬有禮,是個最正直優雅的大家公子,非要歸類的話,隻能說,他是介於君子與小人之間古怪的混合體。


    胤祥和薛蟠等人半點不沾,也不願和整日在花柳群中廝混的寶玉來往,卻樂意和林瓏結交,甚至結成兄弟,在賈府的下人們看來,著實有些匪夷所思,隻能感嘆一句:世事難料……


    如今且說這胤祥住了府上,將薛家母女著實興奮了好久,薛寶釵見胤祥這等品性,想起那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心意早馳騁到不知何處去了,胤祥自是君子中的君子,若論窈窕淑女,舍她其誰?


    是以自胤祥進賈府以來,寶釵常借各種名目接近祥雲閣,或有林瓏邀請,令其與眾姑娘們相聚一處說笑之機,寶釵便使足了力氣展現其儀德淑容,自問各麵做得都是極好的了,可胤祥似乎對她並沒有多看一眼,反而似有故意疏遠之意,隻是礙著彼此常見,並不怎樣叫她難堪罷了。


    這日寶釵聽聞因丫頭無心之失,令胤祥練劍傷了手,連忙藉此慰問看視他來,此時祥雲閣一片安靜,翠藤邊朱漆欄杆上並排栓著六根小繩,六個白底黑點小不丁狗兒正在哪兒互相咬耳朵尾巴纏鬥,見來了人,蹦蹦跳跳,口裏嗚嗚嗷嗷叫喚,壟地邊一個小丫頭子,名叫塵香的,正在那兒拿小水壺給花糙澆水,因笑說:“姑娘這會兒來做什麽?我們爺不在,丫頭們也都偷滑玩去了,隻凝月姐姐不舒服,那邊屋子躺著呢。”,寶釵便上來摸摸她的衣服,笑道:“那日我給你的軟紗裙子,怎麽不穿?可是你在宮裏好東西見多了,不稀罕穿罷?”


    塵香忙說道:“阿彌陀佛,那衣服我疊了板板整整的箱子裏放著呢,那樣貴的東西,我又不是瞎子,平日哪捨得穿呢?”寶釵不過笑笑,道:“你隻管穿罷,何必這樣敝帚自珍的,將來我做衣服,再給你捎幾件就是了。”塵香聽了,忙千恩萬謝不迭。


    寶釵因想起凝月是胤祥近身伺候的丫頭,此時又病著,胤祥雖不在,見見她也好,遂繞到後院小屋子來,凝月正床上躺著呢,見寶釵來了,便想下來給倒茶,寶釵忙按住她了,反倒杯熱茶,吹了吹,親送了她手中,笑道:“病好些了罷?吃了藥沒有?”


    凝月生的鴨蛋臉,細眉細眼的,皮膚本就白膩,添了病,更顯蒼白,笑道:“早起吃的藥,這會兒還好,就是暈些。”


    寶釵笑道:“你這是熱傷風,我那裏有一種藥沫,沖服下去,治這病最好,迴頭晚間我叫丫頭給送來。”


    凝月謝了,靜默不語。


    寶釵見她眼睛腫腫的,似有哭過的意思,便問起來,凝月先時候不說,後見寶釵果然關心,紅了眼圈,說道:“我闖了禍,用不了幾日,橫豎便要家去的了,治不治得好病,又能怎麽著?”


    寶釵不解,便笑問道:“這可奇了,你平日最是謹慎小心的,犯了什麽大錯?竟要攆你?”


    凝月見寶釵不知道,隻得告訴她,原來胤祥本四個近身伺候的丫頭,此次出皇宮,帶出兩個來,因她這兩日生病,身子虛弱,今早因頭暈,弄倒了兵器架子,胤祥為扶她,碰到刀刃,又將手割傷了,雖胤祥並不覺怎樣,不過包紮一番了事,也沒怪罪她,可依照皇宮向來不成文規矩,丫頭下人鬥膽傷了龍子,便是無心之失,也要立時攆出宮去,更有扣月銀打板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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