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十九日辰時,賀世賢率本部兩千精騎出清河城東進。


    午時,賀世賢所部趕到鴉鶻關,略作休整之後,就出關清理女真哨探。


    出關不久便遇上了十幾騎女真哨探,賀世賢二話不說,當即就帶兵掩殺,嚇得這些哨探拔馬便逃。


    然後他們一行邊沿路清理哨探,邊往赫圖阿拉城逼近。


    午時,努爾哈赤在赫圖阿拉城已經接到各方哨探傳來的情報。


    先是撫順路遊騎迴稟:杜鬆已經率領明軍主力已經東出撫順關東,兵進渾河岸於薩爾滸山麓紮營。


    此刻金兵約有一萬五千人正於鐵背山上的界凡寨修築防禦工事,以此來阻擋他們這一路大軍繼續逼近赫圖阿拉城。


    界凡寨形勢險要,是金都城赫圖阿拉的咽喉要塞,戰略位置十分重要。


    界凡寨北,便是渾河東岸的吉林崖,為界凡周邊一險要之處;界凡寨南為紮喀關,為界凡另一處險要之地;紮喀關旁蘇子河對岸是薩爾滸山。


    過了界凡之後便是一馬平川、無險可守。


    此時杜鬆這一路大軍麵臨的第一大難題就是如何打下界凡寨。


    除了撫順這一路大軍之外,劉綎軍的先頭部隊也自寬甸北上,為金兵哨探探知。


    這邊努爾哈赤隻派了五百人馬防守,不過這路人馬就算再快,想到達赫圖阿拉起碼也要到三月二日晚上。


    努爾哈赤來說,這個時間不足為懼。


    最後一路就是李如柏這路,賀世賢已經領著兩千精騎出關,清理哨探,按理說隨後應該跟著李如柏的大隊人馬。


    但是偏偏遲遲未接到有後續人馬來攻的消息。


    到底該怎麽處理這路人馬他心中一時沒了主意。


    如果此時主力去攻杜鬆,李如柏這路來打赫圖阿拉,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可是隻有現在就隻有賀世賢的兩千人馬出擊,出關的消息,這就令人摸不著頭腦了。


    由於了半晌,努爾哈赤覺得還是不能掉以輕心,於是但派代善率領五千人去清理掉賀世賢的人吧。


    “古英巴圖魯,本汗命你率正紅旗人馬趕往鴉鶻關將賀世賢這支人馬消滅,如果消滅不了的話,就查探清楚李如柏本部人馬到了哪裏,如果李如柏本部人馬還在清河城,你就率軍直奔界凡寨,賀世賢這支人馬不用理會他,如果李如柏的大軍已經到了鴉鶻關,你就迴守赫圖阿拉,一定要將城池堅守到三天以上,三日後不管能不能消滅杜鬆部,本汗都將趕迴都城。”


    “是,父汗。”代善了抱拳領命而去。


    努爾哈赤又把眼光看向嶽托:“嶽托,你率鑲紅旗人馬守城,如果明日早上你父未迴城,你便也率兵馬前來界凡寨與大軍匯合。”


    嶽托抱拳領命後退迴隊列:“是,孫臣遵令。”


    努爾哈赤掃了一眼其他道:“其他人整備兵馬,即刻出發前往界凡寨,明日落日之前,務必擊破撫順路明軍,一顆明軍人頭賞銀五十,拿下明將頭顱賞銀一萬,拿下杜鬆人頭掌銀五萬,並賜封巴圖魯為此戰首功,出擊。”


    眾金軍將領齊聲高唿:“大汗親征,我軍必勝……”


    金國建立,努爾哈赤此時的總兵力滿打滿算也不過六萬人馬。


    除了各處關隘留守人馬外,他手中實際可用的機動部隊,隻有五萬人馬。


    明軍有先進的火器裝備,如果是一比一的正麵進攻,金軍占不了任何優勢。


    他們唯一的勝機就是以絕對優勢的兵力發動雷霆一擊,用人命填補火器擊發時間,然後一鼓作氣將明軍陣地攻下。


    如果戰鬥的時間拖得久了,金兵士氣泄了之後,再想攻下明軍陣地幾乎不可能。


    因此努爾哈赤根本不敢分兵拒敵,因為這無異於將唯一的勝機屏棄掉了。


    隻是賀世賢這一路人馬過於詭異,不派出人去探查一下肯定難以放心。


    所以他隻能讓最有大局觀的代善帶一部分人馬前去探查情況,同時又讓他的另一部分人馬留下來守城。


    隻是這樣一來,無異就牽製了他大量的人馬。


    正紅和鑲紅兩旗共一萬兩千多人,一下子少了這麽多兵力,他率主力人馬想要對付杜鬆可就勝負難料了。


    除非能確定李如柏的大軍已經殺出了鴉鶻關,否則他也絕不會讓這麽多兵力虛耗在這一路上。


    申時,李如柏大軍整備之後開始往鴉鶻關進發。


    此時代善已經探查清楚鴉鶻關的狀態。


    關內還是隻有幾個老卒守關看護著,並且都做好了隨時逃走的準備。


    鴉鶻關外就隻有賀世賢的兩千人馬帶著他兜圈子。


    意圖十分明顯,就是要牽製住他的意思。


    看到這樣的情況,代善當機立斷,下令哨探收縮,然後自己率軍拔轉馬頭就往界凡寨方向跑了。


    黑夜降臨之前,代善已經到達界凡寨與努爾哈赤主力匯合。


    將鴉鶻關的情況跟努爾哈赤匯報之後,努爾哈赤就哈哈大笑起來:“看來我這個李二哥,早已經不負當年的威望,連手下人都震不住了,這個賀世賢想必是看不慣李二哥按兵不動的作法,所以自己跑出來找死了。不過就是個跳梁小醜罷了,等收拾了這兩路人馬,迴頭再去好好收拾他。”


    代善也讚同的點了點頭:“不錯,兒臣也是這麽認為,李如柏中的父汗之計按兵不動,這個賀世賢看不慣,所以隻能自己出兵,想要牽製我軍部分兵力,破壞我們各個擊破的計劃,其心實在險惡。兒臣來之前,已經通知了嶽托連夜率兵趕來,明日一早,咱們便能對薩爾滸的那幫明軍發起進攻了。”


    努爾哈赤拍了拍他的肩膀:“幹得好,古英不愧是我兒當中最有大局觀之人,明天一早,隻要擊破鬆杜這一軍,明軍剩下的三路,便都好對付了……”


    ……


    三月一日,清晨,努爾哈赤整備三軍,準備對薩爾滸發動雷霆一擊。


    就在此時,前方哨探緊急迴報:“啟稟大汗,明將杜鬆於淩晨率一部兵馬渡過渾河,往吉林崖方向去了。”


    努爾哈赤先是一愣,隨後大喜道:“這真是天助我也,本汗正愁手中兵力似乎無法一舉將杜鬆的三萬人馬擊潰,沒想到本汗大軍壓境,這個杜鬆竟然還敢主動分兵,好,阿巴海,你即刻帶千人隊去將渾河上遊水壩搗毀,古英巴圖魯引一軍前往鐵背山協防吉林崖,其他人,隨本汗攻打薩爾滸明軍大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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